第87章 门禁时间

来到三楼能听到二楼的惨叫声，大概他们几个人已经遇到了第一道关卡。我喊了一声名字，几个乳白色的身影从墙体里钻出来，只露出上半身：“我们在这里，泉大人。”

我叮嘱他们几句后又回到楼上，在reborn先生放置东西的教室等待。大约四十分钟后三个人跌跌撞撞地拉开门跑进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得救了，他们没追上来。”

沢田纲吉气弱地抱怨：“绝对是reborn搞的鬼！”

你真是太了解自己的家庭老师了。我默默听着。

“十代目，讲桌上放着一个盒子，那一定是reborn桑让我们带回去的东西！”狱寺隼人兴奋道。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根据我对恐怖电影的研究，经历过楼下几十分钟惊心动魄的追逐，甩掉敌人的主角们来到安全室，获取暂时的平静休息后眼看目标近在咫尺，此刻的情绪大概会很放松吧。

随着他的手慢慢接近盒子，他们心里越来越没有戒备……

就是此刻！

沢田纲吉的手即将接触到盒子的瞬间，教室的电灯啪叽闪烁了一下，他哇地叫出声来，整个人退缩靠在黑板上。狱寺隼人忙上来护住他，山本武皱着眉打量周围。

在我的指挥下窗户自动打开，无风狂甩，咣当作响。电灯也跟着凑热闹，时不时闪一下，照出他们或是惊恐或是警惕的脸。

“谁在那里恶作剧？”

“这不是恶作剧吧狱寺君……”

“别担心十代目，作为您的左右手我会拼死保护您的！”

“哈哈真是热情啊狱寺。”

是时候到我登场表演了。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爬行起来。因为空间狭窄我只能保持这个姿势，扬起的灰尘呛得我差点咳嗽。肢体撞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隔着缝隙他们的对话声清楚地传进我耳朵里。

“……天花板上有人！”

“真的是人吗啊啊啊啊！”

“快走，有东西过来了。”

他们推搡着跑向教室门口，还不忘带上讲桌上的盒子。此时我已经爬到他们头顶，在他们即将打开教室门的时候从事先移开天花板的洞口钻出去，姿势诡异地头朝下扒着门板。电灯连续扑闪着，时亮时灭，我在他们仰头呆滞的神情中想了想，让自己的头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最先回身的是山本武，他大喝一声拉开门，拖着傻住的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跑出教室。狱寺隼人清醒了一点，和他一起架着沢田纲吉飞快地奔进黑暗的走廊。其实我蛮佩服沢田纲吉的，因为在这种受到极度惊吓陷入失魂状态的情况下他都牢牢抱紧怀中的盒子不松，真是不忘初心啊。

我没有追出去，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没过一会儿三个身影就出现在楼下，仓促地跑出校门消失在街道尽头。我一边擦着发丝上脏兮兮的蜘蛛网一边对身后的车浮虫说：“做得很好，今天辛苦你们了。”

车浮虫浮夸的大脑袋在空中晃着：“很高兴能给您帮忙。”

“你们先回去吧。”我说，“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我把移开的木板恢复原位，检查门窗后经过三楼来到二楼。三楼状态还好，二楼就有些糟糕，不知山本武他们用了什么东西，墙上斑斑驳驳一块块黑色痕迹，几个门板也被砸坏了，地上有碎玻璃渣。复原好一切后我本就不多的妖力荡然无存，困顿地顶着月光回到云雀家。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个云雀宅静悄无声。我蹑手蹑脚地横穿木廊，经过云雀恭弥房间的时候更是谨慎小心，连呼吸都停止了。

顺利抵达自己房间门口，做贼似的一点点拉开门。眼看着一切都很完美，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月光里静坐在屋子中央的那个身影让我骤然绷紧神经。

看吧，就是这种紧张的情绪松弛后再突然给予一记重弹的惊吓才最精髓。

云雀恭弥打了个哈欠：“去哪里了？”

这声音很难听出喜怒，我头皮发麻：“不是说了嘛，有个临时兼职。”

“十一点五分。”他说，“已经超过了门禁时间。”

胡说，我从没听过什么门禁时间。

我打开灯，漫不经心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他站起来走向我，停在我身前不远：“什么兼职让你这么狼狈。”

我疑惑地眨眼，他手点在我的脸颊上：“这里，很脏。”

大概是不小心蹭上的灰吧。不过我的注意力早已偏移。云雀恭弥正看着我的脸，似乎在思考这是怎么弄上去的。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刻他的眼里没有其他只有我。

“傻笑什么。”他问。

我说：“没事……对了，今天没在食堂见到你，你平时都是怎么吃午饭的？”

他说道：“草壁会准备好。”

果然如此，真是辛苦啊草壁君。正想着，云雀恭弥问道：“工作怎么样？”

我说：“相当顺利啊。真开心，不用上课的感觉太棒了。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多痛苦，因为各个学校的教科书基本上都差不多嘛，所以数十年反反复复听着同样的课程，我都能把课本内容一字不差地背出来。还是社会人自由快乐，工作任务完成后想做什么都可以，真轻松。”

云雀恭弥意味深长地说：“很轻松啊……那么，你到底多少岁？”

我哽住了，扭扭捏捏地说：“也没有很大啦。再说，我们妖怪的寿命和人类不一样嘛，我是那种长命的妖怪，别看我的年纪在人类中算是高寿，其实在妖怪这边我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哦，是小孩子。”云雀恭弥带着深意重复一遍，又问：“妖怪也有父母吗？”

“喂喂你这种问法很不礼貌啊。”我吐槽道，“你之前喂养过的那只小狸猫不就有父母吗？不过我当然没有，我有小姐就够了。”

“小姐？”

“是啊，小姐对我很好的。”我惆怅地说，“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小姐她们了。”

云雀恭弥哼了一声，越过我走出门去：“睡觉了，笨蛋。”

不知是不是睡之前谈到了小姐，当天晚上我就梦到了她。这里是黄昏之乡，到处都是盛开的火红彼岸花，小姐穿着水手服坐在河岸上，白皙的小腿浸泡在水中。我跑过去跪坐在她身旁，她拍了拍我的手，把一朵花递给我。

接过花的一瞬间我醒了，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室内一片明亮。

吃早餐的时候我自顾自回想着昨晚的梦，机械地吞嚼着食物。真是难得，我怎么会梦到小姐和她居住的地方，要知道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那里，只有骨女他们常年陪着小姐在那儿。再说，小姐给我送花做什么？虽然只是梦境，但隐约感觉自己接过花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以前听说大妖怪们的梦已经不是普通的梦，他们所梦都必有深意，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达大妖怪的境界？

哈哈怎么可能，真是异想天开。

我明明是个小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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