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朔也

云雀恭弥讨厌幻术，却没有阻止我在并盛中学施展术法，反而站在一边看得认真。

在我的影响下沢田纲吉他们无故失踪的痕迹被消除，尤其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和任课老师，终于不再围绕着这件事讨论不已。所有人都无视了教室里空置的几个座位，好像那里本该如此。

我甩甩手臂：“真麻烦。”

云雀恭弥嗤笑道：“是你自己答应别人的。”

我没搭理他，注视着那间教室思考。真是奇怪，如果沢田纲吉他们的消失又是reborn先生的计划，和所谓的彭格列家族有关，那笹川京子为什么也会跟着不见？那个女孩怎么看都和黑手党这种组织没有关系吧。还有就是……

我瞥一眼正在看着被幻术影响的众人陷入沉思的云雀恭弥。

这位不是传说中的彭格列家族的核心成员吗？为什么他能置身事外？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会抓住昨天的自己狠狠质问，你真的喜欢云雀恭弥吗？喜欢的话为什么要诅咒他？

原因就是草壁哲矢慌慌张张地给我打电话，说是找不到云雀恭弥了。

“中午的时候委员长说要去天台上午休，但是一直到放学都没有出现。”

我咬着笔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漫不经心地回答：“也许又去街上巡视了吧，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但是委员长连电话都不接，太奇怪了吧？”

是有点奇怪，云雀恭弥一般都会随身携带手机，给他打电话也总是及时接通。

我用云雀家的座机拨打他的号码，那边是一串忙音。

“真的没人接……”

草壁哲矢急切地说：“是吧？所以我觉得很不正常，委员长他绝对发生意外了！”

“别乱说啊。”我勉强镇定心神，“不是说那家伙经过特训后变得更强了吗？还有谁能为难他。”

当然不是没有。

我连忙召集周围妖怪幽灵，让他们收集情报。但反馈过来的消息是云雀恭弥今天还未离开过并盛中学。至于学校里什么情况……它们太怂所以不敢靠近那间学校。

我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匆匆行走，未发现任何蹊跷。无论是接待室还是他原来的办公室都保持着原本的样子，草壁哲矢说的天台也很正常，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或者妖怪的气息。

我并未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

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很久，我咬着下唇，用力到甚至尝到了血腥味。秋天的风从楼顶吹过，带来的冷意惊醒我。我按着胸口，感受着手底剧烈的心跳，拨出那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一目连。”我咽了口口水，“你们今天来过并盛吗？”

挂掉电话后我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原本狂乱的心跳声渐渐沉稳，我靠着天台的绿色围栏，脱力地坐在地上。一目连说他们最近一直在四国，没来过这边。况且他之前说过，并盛町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排斥他，他已经无法进入并盛的范围。真是关心则乱，我连这个都忘记了。

那云雀恭弥到底去哪里了……啊，不会吧？

我突然想到接二连三消失的那些人。

通过沢田家光留下的电话联系到他，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他说不用担心，这只是彭格列的内部行动，不会对云雀恭弥造成危害。

安心的同时我又有些气闷。就算是不能泄密的行动，起码打个招呼也好啊，不辞而别算怎么回事？这种想法一旦萌生就再也停不下，我的心情越发低落，回到空无一人的云雀家时降到极点。

这算什么啊。

我沮丧地趴在书桌上给草壁哲矢回复邮件。

或许命运觉得我的生活还不足够精彩，第二天中午我接到草壁哲矢的电话，他在那边支支吾吾，最后说电话里说不明白，让我在家等着，他很快就上门。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低头看着这个一进门就如同乳燕投林般扑进我怀里的小不点，目瞪口呆，片刻后抬头看草壁哲矢：“解释一下？”

草壁哲矢一脸尴尬：“我也不太清楚。”

我把这个小不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认真打量。他简直就是某人的幼年q版，浓密的黑色短发，圆滚滚的眼睛又黑又亮，鼻子嘴巴都很秀气，脸蛋带着婴儿肥。被我拉离他脸上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站着任我细看。

我试探地喊他：“云雀？”

草壁哲矢难掩兴奋：“立花小姐也认为他是委员长吗？虽然不知道委员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是这么想的。”

小不点噘着嘴瞪着草壁哲矢，摇头。

“不能说话？”我掰开他的嘴，口腔声带都很正常，看来不是生理问题。难道是十年火箭炮导致的意外？话说，我了解的不多，十年火箭炮不是会和十年后的自己对换吗？那理论上这个时代使用十年火箭炮后的云雀恭弥换来的应该是那个我见过一次的成年版吧，怎么会是这个幼儿版的？

我问道：“你今年五岁吗？”

他点点头。

诶……这下我完全糊涂了。而且，五岁的云雀恭弥认识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亲近？奇怪啊奇怪。

我在想要不要给沢田家光打个电话问问。

草壁哲矢说这孩子是他在街上捡到的。虽然委员长暂时不在，但并盛町的秩序还是得照常维持，所以他很认真地在街上巡视，然后突然就被冲出来的小孩抱住了大腿。这孩子的长相令他惊愕，问他话只会摇头，束手无策之下他只好带过来找我。

我们交谈期间小不点趴在我的书桌上不知在写什么，而后拿着我的笔记本过来伸到我面前，期待地看着我。我注意力还在草壁哲矢的话上，本以为是无关紧要的儿童涂鸦所以漫不经心地低头一看，愣了。

草壁哲矢也探过头：“什么？朔也……这是谁的名字吗？”

“糟糕了啊草壁君。”我喃喃道，“出现重大事故了。”

草壁哲矢离开的时候很茫然，我知道他纯粹是信任我所以才在我表示不方便的情况下不再追问，即使他满脑子都是疑问。我虽然表面淡定，其实内心的迷茫不比他少。

小不点坐在高高的餐椅上，两条小短腿套在吊带裤里，一甩一甩的，津津有味地喝着果汁。我坐在他对面，绞着手指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咳咳。”我清清嗓子，说：“你叫朔也？”

他点点头，黑葡萄一般的眼睛里闪着光。

真的是那个孩子……但是，他现在的模样要比照片上大了很多，所以我才没认出来。

我惊奇地看着这个几乎和某人长得八分像的小孩子，问：“你的父亲是云雀恭弥？”

他点点头。

我抿了抿嘴，脸上一热，指着自己问：“你的母亲是立花泉？”

他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我眨眨眼睛，看着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三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云雀泉。

……说实话这个熟悉的姓氏和熟悉的名字组合在一起好奇怪，而且……有点难听。

心里这么想着，我嘴上说：“这么小就会写汉字，太厉害了。”

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满是被夸奖后的开心。

真可爱真可爱真可爱。

我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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