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小镇1
桑榆小镇1
古城。
阔别八年。相敏璋又回到了这座城市。
数百年裹着它的城墙，虽已青色衰退，灰白显露，却愈发显其古朴苍健；渊源的历史文化，厚重之魅力，深沉之韵味，……遥寄着他多少乡思。
出了城门洞，他漫步在一条崭新大道上，一直向北。
……身后的城，已远远隐逝。
生机涌动的人情气息，却依然如闹市。
十字街头。
高楼林立。
一座贯通东西南北的立交桥横空跃世。
八年前，这里还是偏远的郊区小镇。桑榆镇。
不足百米长的镇街，夜幕降临，周围便是漆黑一片的庄稼地。
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人头攒动，车挤人，人躲车，人在车缝中穿行，车在人群中蠕动。……公路上施工竖起长长的围挡，人行道上停放着横七竖八的车辆，过街天桥下三五成群的穿行者。……
商铺门前音响震动声，导购小姐的促销声，小摊贩叫卖声，汽车鸣笛声，不远处大厦建筑工地上的机械轰鸣声，巨大的电视幕墙广告刺人眼目，喋喋不休，……
流光溢彩，繁华浮躁，……一切都在动，一切相互混杂，自然而然，我行我素地流动着。
大路朝天，各人半边。行走江湖的模式似已不复存在。
生存法则似在急剧地裂变，裂变……似不停地告诫，警惕忙碌奔波的世人：脚下是一个有限的，自律的，适度空间。唯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自我约束，规范自己，方能自行其是。
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规矩的生活方式已改变。
夜晚中生活的人多了。
人们似乎多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兴奋。多了几分自在。多了几分自由。
……空气中含氧量似在减少。他有点儿神经似地窒息。仿佛尘埃争先恐后钻入鼻腔，充斥肺部空间。
黄昏，有点儿浑浊。
夕阳的美丽，诱惑，有点儿落魄。
他想起，早晨路上弥漫着的汽车尾气，和保洁员手中的大扫把，荡得尘埃四起。
不禁心中叹道：城市已没有了清晨，也失去了黄昏。
天边的火烧云，一点一点在熄灭。
那一抹绚丽，即将沉没茫茫暮色中。
城市的一切，仿佛，被失落地定格在超大的一幅木刻版画中。
他有点儿心烦。
杵立在十字街头，不知该往何处去。
回国已有几个月了，为了工作尽快打开局面，步入正轨，相敏璋马不停蹄，穿梭于古城几大高校之间。他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裹在南来北往的人流中，懒散地放眼周围的一切。
……蓦然回首，身后的“中心浴所”大厦，霓虹闪烁，似在频频向他招手。他稍一踌躇。向它迈开了脚步。
出了电梯间，相敏璋进入了金碧辉煌，神秘幽静的11层楼大厅。
服务生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礼貌热情。跟随服务生他进入了包间。
约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有浴室；独立的卫生间；红木座椅，茶几；液晶电视，音响，空调；中央放置一张大大的双人床；的一侧墙上挂着一幅斗方，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开”；柔软华丽的地毯；暧昧的灯光；宜人的室温；一片安静，满房温馨。意想不到，闹市之中，几步之遥，别有洞天。……
适才服务生热情反复的介绍服务项目，说实在的，他压根儿没有听明白一句。他只是下意识地应承。他只是想暂时性的休克或麻醉。躲进小楼成一统。完全是偶然的，没有确定性。是困惑的身体随遇而安。
此时的相敏璋有点恍惚，有点不安，犹豫地在房间来回走动着。摸大大的席梦思双人床；看看宽敞洁白的陶瓷双人浴缸；闻闻鲜红娇嫩的牡丹花开，似芳香醉人；优雅的床头上方亮着一簇黄昏色，有着似蒙娜丽莎神秘微笑的灯光；屏住呼吸，寂静，密闭的空间，唯有墙上石英钟秒针“沙沙”走动的声音。诱人遐想。他的心不由得“咚咚”地反常跳动。
相敏璋坐下来。坐在凉爽的红木座椅上，两手放在扶手上，强迫自己放松身体：深呼吸，深呼吸，……
“嗒嗒。”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他话音刚落，门缓缓打开。
“先生，您好。我是105号技师，可以为您服务吗？”一声自然，甜甜的问候。
门道灯光下……她。稚嫩，白白瓜子型脸，唇红齿白，亮亮的双眼，披肩乌发；一袭黑衣，短袖衣卡在腰际，胸部丰满，短裙紧裹翘翘的臀部，匀溜长腿，黑丝袜；个头儿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凹凸有致。匀称，白净，甜美，精神。
“……可以。”相敏璋缓了口气，肯定地说。
“谢谢。欣赏欣赏音乐，可以吗？”她步态轻盈。
“可以。”
“谢谢。”
她打开电视机，选好台，将声音调到最低。
“先生，您是要做‘美轮美奂吗’？请签上您的手牌号。”她一脸恭敬。
“……是的。随便。可以。”相敏璋有点哆嗦的手接过她递的笔，在她手中的卡片上签上了哆嗦的手牌号。
她漂亮的令他紧张，纯净的意想不到。在这暗色朦胧的小屋中，她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清亮，闪着光芒。相敏璋暗自惊叹。窃喜。
“谢谢。您是先洗浴？还是先作?”
“……洗浴吧。”
“好。我给您调好水温。”
“……谢谢。”
“不客气。”
“先生，水温调好了。如您嫌水温不合适，右边是冷水，左边是热水，您自己调着合适好吗？”
“……好的。”
“我帮您脱衣服好吗？”
“不，不。……谢谢。”
相敏璋机械地应对。掩饰内心的惶恐。
他慢慢地解着衣扣，不想当着她的面光溜溜地进浴室。
“那好。先生，我去报单，我会快点儿回来陪您的。您先请洗浴。”她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轻快地闪出屋外，闭上门。
水温刚好。惬意，……水冲走了不安，抚平了心，相敏璋觉得立马轻松起来。
“先生，您洗好了吗？洗的时间长，按摩的时间就短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立在浴室门口，双手捧着浴巾。
“好的。”他侧身走出浴室。
“来，我帮您。”她为他披上浴巾，用毛巾揉弄他的头发。抚干，理顺。
他低着头，身体有点异样的感觉。
她仰着白净的笑脸，扑闪双眼，微启肉红嘴唇。鲜嫩无邪，俯首可亲。他有点儿心猿意马。亦有点受宠若惊。她手所触之处令他的身体一阵一阵微微发颤。
“您有点儿紧张。您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抿嘴一笑。
“……第一次。”他木然，垂手而立。
“紧张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没关系的。”她随意，自然，又是抿嘴一笑。
……
她一下，一下，轻柔地从上至中到下，擦**的身体。在相敏璋的记忆中，只有父母亲和妻子这样亲密地接触过他的身体。
她调暗昏黄的灯光。
“先生，您请躺下躺下。”大大的双人床中间铺着一条洁白浴巾。
“您翻转身，伏在床上。伸展，放松。我先给您按摩背部。”她跪卧在旁。
抹着精油的手在背上按摩，滑润，清凉，舒服。
“先生，手法重吗？轻点儿，重点儿，您说话？”
“先生，您的身体不要绷得太紧。放松，放松，深呼吸。谢谢。”
“您的皮肤手感真好。”
……
她手若玉笋，温润……按，揉，挤，压，捏；
她气息静谧，吐纳间……暗香袭人，丝丝入鼻贯耳；
他仿佛躺卧在一团白云中，无限祥和，温柔，靡靡之音荡漾，悠悠哉哉，……如梦，似幻。
相敏璋心怡气爽。似醉，若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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