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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此岸.彼岸

……“可怜的女人。”相敏璋叹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所谓朋友圈儿清一色的离婚娘们,怨妇,骂起男人来个个都是伶牙俐齿,毒蝎心肠。似乎她们的生存,就是为了与这个世上男人不共戴天。然而见了男人,脸上的皱纹一条挤一条笑的欢,笑的实在太恶心人了。一个个浓妆艳抹,整天拱在一块儿指指戳戳,唧唧喳喳,研究交流,这个是假大款,吝啬鬼。那个是真有钱,还大方。哪个老头儿好哄,哪个老头儿太奸。忽悠男人为她们买衣购物,请客吃饭。煞费心机算计男人。

多少男人围绕凤儿,垂涎欲滴,伺机下手。授娘曾试图当说客。收了臭男人的小恩小惠,鼓动,引诱凤儿和男人睡觉。我知道后冲到舞厅搧了她一记耳光,臭骂了她一顿。她自己想黑,还挖空心思总想把别人先抹黑。没皮没脸。算计凤儿简直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凤儿呢?”

“凤儿,就像她那身衣服,洁白无暇,一尘不染。她是很有原则的人。”

“有原则的人,怎么还在那里呆啊?”相敏璋似乎有点儿舌头伸不展。

“咋啦?照你说舞厅里的人都没有原则?告诉你,在那里破了他她的原则,既消费不了别人,也消费不了自己。你以为你是教授,知识分子有原则。我们这些人就没有原则?你这有原则的为什么还要拿着人民币,粘着我们这些没有原则的人呢?还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啊?”海燕气愤道。

“我是和你,你人在一起,是男人和女人。与钱没有半毛的关系。”相敏璋底气不足,狡辩。

“你我都是人。是男人和女人。男人女人都是行走在江湖路上的匆匆过客,讨生都不容易。没有钱你我形同陌路。没有钱你连‘中心’的大门也不会进。”

海燕自斟自饮。将相敏璋撇在一边。

……“海燕,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喝多了。我是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些无聊无味的话。同时,我也真诚地敬你一杯,谢谢你能帮助我。干。”俩人轻轻地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没关系。唉,何必认真。人生不过是在游戏。儿时游戏是天真无邪的快乐,成人游戏是尔虞我诈的生存。自然,游戏有游戏规则。游戏人生,彼此间不能打破游戏规则。这就是原则。而规则是什么呢?规则还是一种游戏。……您说对吗?教授。尽管我崇拜你,欣赏你。但我明白,从心底里你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不是的。”

“你和多数男人一样,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场合,男人会自然暴露他的本性:一面贪婪地享用我们这些女人你所谓的美和需要,一面又不屑一顾,不失时机,唾弃她为生存而被世人所蒙羞的壳体。悲哀啊。人之初,性本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之初对女人所好究竟是善是恶?”

“男人与女人的本性。我说的男女自然交合的本性。无所谓善恶。一如男人付钱,女人付出身体是一样的。人,生而无所谓善恶。生存环境会引起心灵善恶交变。而这种交变的善因恶果,是人生而固有的本质不失时机,自然显现而已。……人是会变的。人所赖以生存的环境也是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人应小心意意,拿捏,掌控,规范自己的行为。抑恶扬善。人永远要夹着尾巴做人。无论男人女人。”

“伪君子。倘诺你一辈子也没有长时间离开妻子,没有长时间独身异处,你是不会想象到还有这种场所,或是到这种场所的是吗?。”

“应该是的。”

“那是怨你妻子?还是怨你自己?是你妻子给你造成的机会?还是你本是一多情种?给你机会你就渐露头角,伺机发扬光大?”

“不知道。”

“那你相信不相信有人像你样有同等机会,却能像柳下惠坐怀不乱呢?”

“或许有吧。”

“那你对妻子内疚吗?”

“或许……有吧。……我爱我妻子。夫妻间的爱。儿子母亲的爱。爱她。比爱任何一个女人都真都深。她是可以舍去我的生命而保护的人。她是我的亲人。娱乐欢场,泄欲释放,是人之**而非人之情爱。与你朝夕相伴,携手到老走尽人生旅途的那个人的爱,就像太极无限,时空无限。无限的爱。人之**,是人与生俱来男欢女爱原始的自然状态,是人谁也摆脱不了的。人之情爱,是人情所至,彼此自觉承载的使命与责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诺千金。你说是吗?”

“那你说我该对他。我未来的他内疚吗?”

……相敏璋无语。

“这就是你们大男人。总是咄咄相逼女人!大男人大在哪儿?!妄自非薄!伪君子。?……不止一次,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要干这行?……知道吗?我们那里是山区,老天爷要不滴眼泪,我们就颗粒无收。人畜饮水都是问题。电视上记者采访放羊娃的报道那是实情。和我们那儿祖祖辈辈人一样。放羊干什么?挣钱。挣钱干什么?娶媳妇。娶媳妇干什么?生娃娃。生娃娃干什么?放羊。……祖孙相传,代代复制,繁衍生息。为什么?我想不通。父母自己都穷困潦倒为何还要生儿育女?难道是为了让孩子来到世间遭一通罪受一辈苦?……他们不该生我。……在人之初,父母肆意残酷,剥夺扼杀了孩子‘人权’。我没有选择来世的权利。而父母还要一把鼻子一把泪声讨我:含辛茹苦养大我不容易。这不公平。……一些人一生下来就有车,有房,有花园,可以出国,留学,像人一样生活。人家出生时在城市,头顶着温暖的阳光,我出生时在穷山沟,头顶着乌云密布。人和人出身境遇如此天壤之别。为什么呢?!……有时我真恨。无情的生活境地,曾让我感受到活人的残酷与无奈,孤独与悲哀。……城市里虽然生存的机会,生活的方式,各方面保障多些,但我没有归宿感,也没有安全感。感觉周身压力很大,你争我抢,尔虞我诈,活着就是不停地挣扎,挣扎。”

“海燕。这个世界对任何人都是一个无可奈何,要独立面对的世界。生命的自然**注定困扰着生命。

孩童时,我所受到的教育祖国是个大花园,我就是花园里最鲜艳最可爱的美丽花朵。天真无邪。无忧无虑。人生充满阳光。然而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我反复做着一个可怕的梦。

世界一片混沌,浩浩茫茫;似山,似地,似水雾,似云团,翻卷腾舞,漂浮挪移。一个**男孩呆呆站立在旷野。一切无声无息,世界寂静如死。唯一的是声音,是他自我感觉到的一颗被震惊,惶恐,孤独,裹挟着的男孩心脏,咚咚的跳动声。

那个男孩就是我。每每此时,惊恐的我哭着从梦中醒来。

这噩梦时不时地困扰着我,也困扰着我的家人。

后来,母亲便在我的枕头下放一把菜刀。意在驱赶震慑邪祟污物。

一直到我上了初中以后,孩童时那个惶恐的梦境消失了。

成人了。我才明白,那个梦境是我的源生地。一个惊恐无奈的真实世界,我一个人的世界。我的独立世界。那是子宫。母亲的子宫。是我原始生命的宇宙。是我原始的宇宙观。

我知道,朦朦胧胧的子宫里,我孤独,惶恐,但是很安全。十月怀胎,母亲囊裹着,呵护我,用生命的精华养育我。

又过了许多年后,大学,工作,成家,立业,奔走世界各地。我懂得了,子宫里的世界,就是母亲体外我未来的人生世界的海市蜃楼。一个人惶恐,孤独,追求,奋斗,索取,占有。自然而然的生存**,自然而然的生活贪婪。一个人,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而然的生存**,自然而然的生活贪婪,竞技人生。的确,时有悲哀。但这是人的宿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人生存的本能。天理难违,无可厚非。

人脱离了母体,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一人一世界。母亲创造了我,便是创造了一个新世界。

母亲给予我一个自然的生命。生命就是我的人生自然保护体。在母亲的子宫里她赋予我生命的呵护,滋养生命的精血,已经永存地融于我的身体。世道无论多苦多难,我无所畏惧。

存在即合理。怨天尤人,对自己无益。”

“……无论怎样,既然我一生下来就深陷泥潭,沦于苦难,濒于挣扎。我就为什么不能以自身付出,劳动所得,来改变自己的生存条件和家人的生存环境呢?!世人谁不是用自己的身体,挣钱赌命呢?……我要为我未来的孩子,创造出人一样的生存条件,再让他来到这人世间。不枉为人。不枉为父母。……我永远不会去说教我的孩子:父母为了你怎么怎么地,你要为父母怎么怎么地……知道吗,无论任何说教,千般理万般情,现今现世现在的我,我知道我只能干这个。”

“有人只能在这酒杯里扑腾,有人却能徜徉大海。”相敏璋醉眼朦胧盯着酒杯。

“比不得他人。怨不得父母。人皮难披啊。他们都违背不了自然的属性。自然的婚配,自然的生子,自然的延续着人类的子孙。自然地承受着自然界的一切一切。逆来顺受,宠辱不惊。

一个人生来拥有的物质财富多与少,生活境遇品质好与坏,并非一定是衡量人是与非的标准。更非一定能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无论问为什么,各人头上一片天。莫说生不逢时,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有莫强求。是人都得好好活着。活好自己。

你哭也好,你笑也好,这都是你命中的一喜一悲;你碌碌无为也好,你进取奋斗也好,这都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程。你身不由己,不得不为之。成败不由人,万般皆是命。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人生是旅途。人身不由己,被父母拉扯进来。活命养身,劳动工作。有同事,朋友,亲人,心爱的人在身边,携手共进,人生旅途享受欢乐,喜悦,和幸福的时光会比苦难多的多。

海燕你所亲身经历过的,所感觉到的,一天到晚,挣扎着为果腹,遮体,而生活。苛刻地说,那是非人类的动物世界。人是有尊严的。为体面的活着,世人挣扎在上天‘改造人’的此岸,还未到达‘完善人’的彼岸。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不得不经受这人生痛苦的蜕变。如同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我也只是在改造自己,完善自我。改造父母生与我的先天不足,自我完善我人生的模样。我生在此岸,或许拼搏能引渡我到达彼岸;或许大海会残酷无情,吞噬我;或许海潮一波一波冷漠地将我抛弃在此岸;但是,让我什么也不做呆在此岸遥望彼岸,那是万万不能的。这就是我的命。我也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和抱负,也没有什么高贵的理念和信仰。我喜欢城市生活。丰富多彩,生机勃勃。”海燕眼里闪烁着晶莹泪花。

积郁心中多年的委屈,苦痛骤然而发。海燕却以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其实,进城多年,海燕自觉地不断修正自己,平和心态,克服陋习,去适应城市规则,融入这个城市的生活。去体验父母生活的艰辛不易。早年的委屈,苦痛虽未尽释然,却不知不觉已丢弃在,心中某个不易触碰到的狭小角落。只不过是,此时此刻,想起往事,面对着眼前这个她似曾相识的男人,她好想掏心掏肺地倾述,痛痛快快地流泪。

“你不是身家已六位数?你有能力过城市生活。”相敏璋试图缓解海燕的情绪,委婉说道。

“是的。人不吝啬自己,在哪里都能生活。”

“比起一些城里人,你的日子该好过的多了。”相敏璋拿出纸巾递过。

“未必。我是农民工。谢谢。”海燕接过纸巾,擦去眼泪。

“阿姨,阿姨,不要哭了。……吃一块巧克力,心情就会好一些。”稚嫩童声。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手拿巧克力跑向海燕。……他偎依在海燕左臂上喂她吃。

“啊,是宝宝。……阿姨看到宝宝心情就好了。谢谢宝宝。谢谢。”海燕伸手把宝宝搂入怀中,亲吻着他的脸蛋。然后向收银台看去,一位白净,俊俏,大方的女人正在向她微笑。

“秀姐,刚接宝宝从幼儿园回来?”海燕问道。

那女人点了点头。“宝宝,好了。阿姨笑了,到妈妈这里来。”

“阿姨再见。”宝宝乖巧地亲吻了一下海燕的左脸颊。

“再见。宝宝。”看着宝宝跑向妈妈,海燕幸福的模样又回到了她的脸庞上。

“喜欢孩子?”相敏璋微笑着问道。

“嗯。喜欢孩子。更喜欢男孩。以后结婚了先生男孩。”

“生男生女,由你决定啊。”

“心想事成吗。”海燕嚼着巧克力。

“……想结婚了?”

“嗯。……时常觉得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真想找个老公靠一靠。尤其是心烦意乱,累的时候。……特想。”海燕抿嘴一笑。随后,问道:

“这店面积有多大?”

“……差不多,有三百平米吧。”

“宝宝的妈妈是老板。这店开了七八年了。美女老板能干吧?”

“是美女老板。容颜如玉。”相敏璋肯定地说。

“人好。能干。她是我们这一帮姐妹崇拜的偶像,奋斗的榜样。”

“长的就好看。面相也挺善的。”

“她的成功堪称奇迹。天上掉一大馅饼,对号入座,她接着了。命好。”

“是吗?说一说。”

“应该说秀姐是人好。心善如水。才有命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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