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乌鸦低鸣（六）
青年的眼神极为复杂和悲伤, 好像青鸟狩是他很重要的人，可两人之间却隔着无法跨越的峡谷。
青鸟狩震惊的看着青年：“乌苏……”
他的马甲活了？！
青鸟狩瞬间开始疯狂呼唤app, 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
自己的脑袋又剧烈疼痛起来, 让他不得不捂住脸模模糊糊看着乌苏酒。
这感觉和平时通过马甲之间的眼睛互相观察不同，青鸟狩也很久都没体验过主意识不在乌苏酒身上的感觉了。
就像是一个梦……
乌苏酒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时, 神色痛苦，又问了一次：“你不累吗？”
青鸟狩咬了咬牙：“马上就要成功了, 我有什么累的？”
“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没人知道你牺牲了多少，明明你只需要救几条命就好了, 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我懂了, ”青鸟狩看着近在咫尺的蓝黑色眼睛，后退了两步，“马甲没活, 你也不是乌苏酒, 我是白天想的太多晚上开始做梦了。”
这个身份这张脸，让他的主意识住了六七年, 到了关键时刻有所不舍也是正常的。
青鸟狩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只要按照app给出的条件, 去尽力收集人气, 该死就死该活就活，似乎那才是最稳妥的, 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好了吗？
可是真正的融入在这个世界里的他做不到。
青鸟狩没有回答，乌苏酒却叹了口气。
“可我累了。”
青鸟狩愣住。
这副无数次千疮百孔, 随时都可能散架, 又被强制修复, 但也修复的半斤八两的身体突然掐住了青鸟狩的脖子。
青鸟狩一时不察，猛地被扑倒。
他想张开口呼吸，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乌苏酒近在咫尺的脸，脑海恍惚了一下，突然在上面掐住青鸟狩的，又变成了意识在乌苏酒身体里的自己。
青鸟狩连忙松开手，看着对面的“自己”捂着脖颈呼吸。
“青鸟狩”缓缓抬起头，道：“你的人性，就在这里，永远都不会磨灭。”
脖颈并没有多么痛苦，似乎在说“乌苏酒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青鸟狩”。
青鸟狩猛地惊醒。
漫画此时正在描写柯南他们的剧情，乌苏酒可以暂时关闭弹幕，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也没关系。
他的人性吗？
就在这里，哪怕在黑夜里沉默六七年，还是能找回那个名为青鸟狩的年轻人，不至于让心脏被黑夜覆盖。
乌苏酒眨了眨眼睛。
【乌丸莲耶又在想什么？感觉不太妙啊】
【+1，总不可能让我们看他发呆】
【他披着乌苏酒的壳子我真的受不了！】
乌苏酒笑笑，用电话把诸伏景光喊了进来。
刚才似乎睡了一个小时。
诸伏景光这两天因为公安部那里突然得到了大量情报，因此很忙，但他也一直等着乌苏酒找他。
乌苏酒的住处早就搬去了乌丸莲耶那里，当然这里知道的人还是不多，乌苏酒想找人开会会亲自去长野县的那个本部。
诸伏景光来到乌苏酒的办公室，看到他盯着桌面上的文件发呆，按照流程道：“boss，您找我？”
“斯贝赛德，”乌苏酒的双手抵着下颌，笑容令诸伏景光感觉哪里怪怪的，“说起来你还记得，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吗？”
“斯贝赛德是苏格兰威士忌的最大产地，因为我与被杀死的叛徒苏格兰长相相似，您才决定给我起这个名字的。”
诸伏景光感觉可能是这里有人在监视，他的身份被怀疑
了，这才需要重新说一遍来巩固信任。
乌苏酒笑了一声：“纪念亲手杀死的人，真不愧是他的风格。”
诸伏景光一愣，不解道：“您在说什么？”
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
“斯贝赛德啊，”乌苏酒缓缓站起身，“我想了很长时间，有亚兰德斯就够了，像你和波本威士忌这种合谋的老鼠，其实并没有多少留下来的必要不是吗？”
乌苏酒举起了原本藏在衣服下方的枪，指着诸伏景光。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难，诸伏景光睁大眼睛下意识道：“易容术？！不对，你是……”
乌苏酒笑道：“替我向乌苏酒和母亲问好。”
“碰！”
【……啊？啊？？？！】
【斯贝赛德——我的面具帅哥！虽然我不喜欢你和景光长得一样的替身梗，但你怎么会——】
【乌丸莲耶是真的想把先生留下来的痕迹铲除干净啊】
【可是为什么会把斯贝赛德和波本相提并论啊？】
【我糊涂了，求个大神解说！】
【总之又是大刀开虐了对吧？现在这波乌丸莲耶假冒先生赢取先机，红方危！】
漫画到这里为止。
诸伏景光感觉胸口一痛，低下头看了看，却没有看到血花炸开。
没有杀人，果然还是乌苏酒……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居然不知道找他商量。
“乌苏……”
他想朝着乌苏酒走去，刚喊完名字，脑海里突然晕了起来。
眼前天旋地转时，他听到乌苏酒道：“我找人弄了些速效麻醉药，够你睡上不少时间的，最近的事情你最好是别参与了。”
他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本来应该已经闭上眼睛，却硬生生靠着意志力咬破口腔盯着乌苏酒：“住手……”
无论你要去干什么都住手，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诸伏景光朝着模糊视线里朝他走来的人影伸出手，黑色长发的青年顿了顿，单膝跪地抓住了他的手。
余光里仿佛又闯入了一个白发青年，把他抱了起来。
“你果然还是想让我去坐牢的吧，但那是不行的，警官先生。”
“那些颠沛流离我都已经看够了，这次你们都去有光的地方吧。”
那是乌苏酒对诸伏景光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笠博士的住宅里。
灰原哀、江户川柯南和灰原青一起围在试验台前，严肃的看着那几颗胶囊。
aptx4869的解药是做出来了，在小白鼠那里也通过实验了，可是这个药毕竟是一次性永久让人恢复正常，剂量和反应肯定都比有时限的解药要大，谁先来试药才能保证不出问题呢？
灰原哀拿过胶囊：“果然还是创造者先吃。”
柯南：“等等，你出事了接下来的研究怎么办啊？我都变回去好几次了，有抗药性，给我来。”
柯南刚想拿过胶囊，却被灰原青抢先一步拿走：“抗药性会让结果数据出错的，果然还是我。”
“青！”柯南连忙道，“这个不是随便吃的糖。”
“我当然知道了，柯南，”灰原青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温和，他看着柯南的眼神就像一个长辈，“我可不怕这个，我都死过一次了，不能继续让你们这些年龄比我小的孩子去冒险。”
柯南和灰原哀顿时一愣。
灰原青的记忆恢复了一部分，所以说气话和青鸟狩还挺像的。
灰原青笑了起来：“也没有那么严肃啦，小哀的药效果肯定没问题的！”
说完，灰原青一下子吞下了解药。
灰原哀和柯南立刻严肃的盯着他看：“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灰原青神色凝重的沉默半天，突然表情一松，摇了摇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哎？”
“失败了？！”灰原哀连忙回去翻那些实验数据。
柯南问道：“会不会是药效延迟？毕竟解药也没有那么快就出效果的。”
灰原青长长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其实我还挺期待回去和阵平他们见面的。”
柯南有些奇怪的盯着他：“青鸟哥，看你用这张脸直接喊阵平先生他们的名字还有些奇怪呢。”
“有吗？”灰原青笑道，“我和阵平、研二、零、景光还有一哥……哦就是伊达航他们，早在学校里就习惯这样了，之前还想着毕业多年后要回去看看学校，本来以为没机会了，现在却又峰回路转，我还有些激动。”
柯南理解的看着他，毕竟他也很想回去见毛利兰他们。
灰原青道：“对了，我们要不要去申请个转学？不然连告别都没有就和那几个孩子们告别了，他们会伤心的吧？”
确实是该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柯南隐隐约约有些担心，像是大事还没做完不该这么轻易的去研究这些安定下来后的事情。
“……这个药，aptx4869我想研究出来的作用，”一直没出声的灰原哀忽然道，“其实原本是……算了，都到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药原本绝对不是毒药，她也不想用活人去做实验，可现在证明就像弘树和诺亚方舟那样，这些技术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还太早了。
柯南问道：“灰原，之后这个药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组织里的那些资料能够彻底毁掉的话，”灰原哀道，“那当然是封存了。”
“汪汪！”
一黄一白的两只狗狗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阿笠博士端着他们的狗粮跟着跑进来：“好了好了，哈罗，小六，你们两个不要闹腾哦！”
这两天关系变得相当不错的两只狗扑腾够了，就跑回阿笠博士的脚下坐好等着吃东西。
柯南叉腰道：“看起来这个活动挺适合博士的，能减肥呢。”
顿了顿，柯南看着小六，若有所思的询问：“青，为什么你当初给小六取了这个名字呢？”
刚把头埋进狗粮碗里的小六耳朵动了动，抬起头看向它名字传来的方向。
灰原青和小六对视着，笑道：“因为是六个人啊，一个都不能少的。”
【一个都不能少……可恶啊这就是个美好的愿望，没办法实现了呜呜】
【我总是幻视他们六个都还在，可是哪怕是那个地狱梗，让斯贝赛德假扮诸伏景光回去警校组里面，都无法实现了】
【我总觉得现在不吃解药之后肯定发生一连串事情没空吃】
波洛咖啡厅里，请了很长时间假期的安室透终于回来了。
客人们都十分喜欢这个帅气细心的服务生，纷纷上前欢迎他。
安室透特意找到榎本梓：“梓小姐，麻烦你这些天帮我照顾哈罗了。”
哈罗是安室透捡来养着的一只白色流浪狗，全名安室哈罗。
“我差点忘了和你说，”榎本梓道，“因为之前哈罗离开安室先生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刚好青君那里还有一只叫做小六的狗，我想着能够做个玩伴，就拜托青君照顾了一下哈罗，现在哈罗还在青那边。”
“那也就是在阿笠博士那边吧？”安室透知道最近灰原青因为松田阵平他们工作太忙，就去了阿笠博士那边住，他笑道，“我知道了。”
不过要说把哈罗接回来，可能还得等一阵子。
门口的迎客铃突然响
起，安室透下意识回身道：“欢迎光……？！”
安室透看到门口那个黑色风衣的青年时，瞳孔顿时一缩。
乌苏酒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要是想吃东西，让诸伏景光来给他买不就行了吗？
“咳咳，欢迎光临，”安室透假装呛了一下，不动声色道，“老板？您怎么换了个穿衣风格？”
乌苏酒在这里的身份还是“永昼”。
将风衣披在肩头，也没有戴着眼镜，头发散下来的乌苏酒微笑道：“不欢迎我吗？”
“这里是您的店，说的哪里话呢。”
乌苏酒的背后还跟着亚兰德斯，亚兰德斯这次没有把注意力分给店里的甜点，而是一直看着乌苏酒。
安室透有些摸不清楚乌苏酒的意思。
“永昼先生？”榎本梓注意到乌苏酒，惊讶的看着他，“感觉你好像和之前很不一样，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乌苏酒笑了笑：“梓小姐，最近辛苦你了，今天放个假如何？”
榎本梓愣了愣：“放假吗？”
“嗯，我今天想用咖啡馆招待下朋友，”乌苏酒看了看其他几个客人，“麻烦安室君帮我把其他客人先请走吧，赔偿还是怎么样都行。”
乌苏酒倒是一如既往的践行着这种良好品德。
安室透感觉不太对，他下意识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呢？”
“……波本，”乌苏酒依旧笑着，脸色却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不要管那么多了，你在干嘛？”
旁边还没有离开的榎本梓愣了愣：“波本？永昼先生，我们店里没有卖波本威士忌啊。”
“梓小姐，”安室透扭头榎本梓道，“突然放假感觉肯定会很不错的，那就快点走吧。”
不对劲。
乌苏酒怎么可能在这里大庭广众叫出他的代号？这里现在又没有朗姆什么的胁迫他这么做。
安室透动作飞快把客人都请了出去，直到人都走光了，他一转身看到乌苏酒坐在临街落地窗前的那个位置上。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上镀了一层光晕，看起来就和任何一个平凡的青年一样。
亚兰德斯一言不发的站在乌苏酒身边。
安室透默默走过去，正当他想把落地窗的窗帘放下来时，乌苏酒道：“不用那么麻烦。”
安室透道：“虽然您身边有亚兰在，但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吧，先生？”
乌苏酒笑道：“波本，你还是习惯这么叫我啊？”
“抱歉，习惯了，您不喜欢的话我会努力改。”
乌苏酒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发寒：“似乎没什么必要，本来也没时间了。”
“……”安室透盯着乌苏酒，“请问到底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想来讨论一下，关于日本公安卧底诸伏景光、美国cia卧底伊森·本堂和本堂瑛海、美国fbi卧底赤井秀一，加拿大的……”乌苏酒缓缓念出那些名字，看着安室透的脸，“还有你这个日本公安卧底，组织里最后的老鼠，降谷零。”
这些不都是乌苏酒早就知道的事情？还有那两个姓本堂的……是麦卡伦威士忌和基尔吗？
安室透不知道乌苏酒想做什么，或者是需要他配合做什么，因此按兵不动。
“说实在的，组织越来越壮大，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盯上我们，”乌苏酒突然嗤笑一声，往座位上一靠，“因为乌苏酒的包庇隐瞒的太好了，让你们一直存活到现在，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boss，”安室透沉声道，“乌苏酒是您自己的代号。”
乌苏酒笑而不语。
“其他的卧底都还在，但有两个是您亲自杀掉的。”
“你应该说
一个吧？”乌苏酒一只手手肘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毕竟你又不知道我刚刚把斯贝赛德处理掉了。”
“哦对了，乌苏酒的胆子真大，这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啊，竟然直接把没死掉的卧底塞在眼皮子底下，那就只能一次杀不死杀两次了。”
“……”安室透看着乌苏酒，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乌苏酒静静看着安室透：“波本，你是个聪明人。”
安室透现在很想抓着乌苏酒的领子，让他别搞这些了，吓唬人并没有意思。
可是……
安室透看向亚兰德斯，发现亚兰德斯始终看着乌苏酒的眼睛里，没有总是看着乌苏酒时才有的光，他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亚兰德斯在痛苦，他在痛苦什么？
痛苦于乌苏酒受到了伤害，他却无能为力。
安室透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乌苏酒，你是谁？”
乌苏酒好整以暇的看着安室透：“你有答案吗？”
安室透的头脑在飞速运转——难道说是某个擅长使用易容术的人易容成乌苏酒来到这里，为了套他的话？是贝尔摩德的试探？
那句“毕竟你又不知道我把斯贝赛德处理掉了”一直回荡在安室透脑海里，让他无法清晰的思考。
乌苏酒没有开玩笑，难道说……
安室透突然想起来那天和柯南一起看到的资料，关于青鸟狩为何诞生的始末，一下子突然有什么东西链接了起来。
乌丸莲耶特意让乌苏酒掌权，早早准备好任命书让乌苏酒上位，可其实乌丸莲耶的真正目的是夺取一个好的身体让他能够重新活下去。
青鸟狩这个最合适的身体不存在，却还有“备选”。
这种离谱的宛如故事的实验无法让人相信，可安室透看到了。
“你是……”安室透缓缓道，“乌丸莲耶。”
这个名字一出，仿佛空气都安静了。
已死之人还好好的活在世界上，信任的相伴在身边的人却早已消失。
乌苏酒……死了？
“去吧，波本，”乌苏酒那张瞬间变得危险至极的脸微笑道，“把你的同伴，那些想和我对话的，还有我的真孩子和假孩子们都叫过来，时间太长了，不好好对话的话我很难安心。”
【虽然我知道透子没那么轻易被打败，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啊】
【焯谁来告诉我斯贝赛德被干掉了到底和透子有什么关系啊啊啊，透子对于斯贝赛德不存在应该不会伤心啊，要是我看到有人顶着幼驯染的脸代替他肯定很愤怒】
【不是，你们还没猜到吗？！斯贝赛德就是景光！！！】
【？？？】
【我也一直蒙在鼓里，但是刚才一说杀两次什么的就明白了，苏格兰之前是和先生一起配合假死，变成了斯贝赛德，透子也知道这件事，大家一起在演戏合作】
【我去】
【我去】
【这什么惊天转折？！】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是先生布下的局，他是真正的想保护青鸟狩想保护的一切，只是漫画没有画出来，我们不知道他和卧底们的密谋，可是知道的时候已经……】
【景光也是，我们知道他活着的时候他其实真的死了，什么二连刀？！】
【我就知道！！！我是坚定的乌苏酒非黑党！我的先生呜呜呜】
在弹幕一连片的哀嚎里，在大家眼里“死掉”的乌苏酒的人气水涨船高。
柯南接到安室透的电话：“安室先生，有什么事吗？”
“……柯南，组织boss找你。”
“乌苏酒？”柯南无奈道，“知道啦，我会继续扮演那个少
主的。”
“不对，”安室透的声音有些艰难，“找你的人是乌丸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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