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踪的女人（4）

当俞童跟着宋培山来到重案组的大办公室的时候，里面众人正在开早会，主持的人正是江皓宇。

俞童目光扫过全场……嗯，不错，资料上提到的重案组的成员已经全在了。

重案组目前的编制是七个人，俞童任组长，江皓宇任副组长，同时他仍然担任沧坊市警局刑侦队的大队长。

江皓宇今年28岁，是2年前才调来沧坊市警局的，这两年他在沧坊市的工作成绩显著，在省厅的名气也很大。俞童来之前，石长山副厅长特别跟她提到他，说是给她配了一个得力副手。

其他成员分别还有：马晓波，26岁，擅长网络侦查；季莹，25岁，国内名校化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石超，27岁，擅长散打格斗，3年前还赢得了沧坊市警察系统内部举办的散打冠军。

另外还有这次专门从省里调过来的鉴定专家张旭峰，36岁，工作经验丰富，尤其擅长枪械刀具等方面的鉴定；还有法医梁静，28岁，虽然年纪轻轻，但从事法医已有5、6年，参与了省里很多的大案，经验丰富。

宋培山把人挨个介绍给俞童，她也挨个握手打招呼，同时在脑海里把每个人跟资料上的信息对照一番。

宋培山当完“引路人”就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俞童和已非初次见面的队员们。俞童又简单地说了几句激励的话就示意大家继续开早会。她也拿了一份最新的案件资料，然后跟其他人一样坐下来，听江皓宇介绍马凤英失踪案迄今为止的调查进展。

“杨柱亮，男，35岁，沧坊市上溪县杨庄村人，2011年年初带着妻子张凤英一起来沧坊市打工，这几年陆续换了几个工作，目前负责给前山区几个小超市配送货物，这个工作算是比较稳定的一个。据认识的人反映，杨柱亮平时比较沉默寡言，不太爱与人交往，但和他相处时间长的关系都还不错。

马凤英，女，33岁，原籍在温山市岭南县，8年前跟杨柱亮一起来的沧坊市，最开始的几年她没有工作，一直在家带孩子，2016年开始在一家超市做收银员，一直做到现在。

杨柱亮和马凤英的儿子杨乐乐，2012年5月份出生，现在前山小学念一年级。

目前马凤英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已经联系过温山市马凤英的老家那边，能证实的是马凤英从8月16号失踪至今，没有回去过。

而杨柱亮现在依然坚持称  8月16号那天早上，是马凤英自己说接到老家电话，母亲生病住院，所以她要赶回老家探望，还从家里拿走了3000多块钱。”

江皓宇停了片刻，看了看俞童，见她只是专注地听着，没有其他反应，就继续往下讲：“杨柱亮家的取证已结束，目前看来，疑点有三个。

第一点是血迹，浴室门框上采集的血样正在跟杨柱亮和杨乐乐的血液进行对比，正在等待检验结果。另外，我们还在杨柱亮家的客厅地板上发现了鲁米诺反应，基本可以确定有血液存在过的痕迹，但由于被清洗很彻底，已经采集不到有效的血液细胞，所以无法通过检验判断血液究竟是谁的。

第二点是在杨家洗碗槽下面的水箱里发现两个1公升容量的塑料桶，并在其中一个塑料桶里检测出了硫酸成分。

第三点......不知道算不算疑点，目前我们还是没有发现马凤英的任何近身照，杨柱亮的手机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两人的合照，杨柱亮声称是马凤英不喜欢拍照。我们已经请温山市那边协助调取马凤英的档案。”

江皓宇介绍完基本情况就看着俞童。

俞童看着案情分析的白板上列出的案件相关人员、存在的疑点以及线索，失踪人马凤英那里原本应该张贴头像的地方被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个人在沧坊市生活了几年，不可能没留下任何影像资料，连身份信息都要回原籍调取。而现在连乘车都需要实名登记的情况下，马凤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马凤英工作的那个超市呢？没有登记身份信息吗？”俞童问。

“跟超市确认过了，当初没有对马凤英做过身份登记。那家超市规模不大，2015年开始就一直是由杨柱亮负责超市的一些商品送货，后来马凤英去那家超市工作是直接通过杨柱亮的关系进去的。”旁边的季莹补充说。

“监控视频呢？有没有可以采集的图片？”俞童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没有发现相关的信息，所以问到。

“监控这块还在排查，天天超市.......奥，就是马凤英工作的那家超市，由于监控设施很老旧，所以拍出来的视频像素很低，目前还没采集到比较清晰的图像。”马晓波说。他是计算机方面的高手，试图通过提高像素来找到清晰的画面，但那家超市的监控设备是在太落后，人脸根本就拍不清楚，所以他至今也没有什么进展。

“......”

目前看来，似乎只能等温山市或者上溪县那边的档案调查结果了。

俞童把手上的资料全部看完后，站起来走到众人前面，说：“接下来的调查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继续走访调查杨柱亮马凤英夫妻两人在沧坊市的社会关系，包括是否曾经跟人结仇，有没有经常往来的亲人、朋友、老乡，查清楚最后一个见到马凤英的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二是重点调查杨柱亮过去几个月的活动轨迹，是否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自己的老婆失联1个多月，他从来没有试图联系、寻找，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本身就很反常。

“杨柱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羁押的？”俞童又问了一句。

“昨天中午，到警局的时候差不多11点。”这次是石超的声音，昨天是他去传唤的杨柱亮，现在人还在前山排除所。

看看时间，已经上午10点多，也就是说杨柱亮已经被羁押近24小时，俞童决定去见一见杨柱亮。

俞童看向江皓宇说：“江队长，我想去见见杨柱亮，麻烦你再陪我跑一趟前山派出所。”

江皓宇点点头。

俞童又看着其他人说：“大家分头行动吧，有任何发现随时汇报。”

“是。”众人应答，然后陆续走出办公室。

前山派出所离警局并不远，开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杨柱亮。

第一眼看上去，杨柱亮给俞童的感觉是这个人的心思不容易琢磨......

看到他们，杨柱亮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俞童突然想起昨天见到的住在杨家楼下的那位女邻居对他的评价......他确实长了一张和善的脸，最起码看起来是属于老实本分的那类人。

因为只是临时扣留问话，杨柱亮身上依然穿着自己的衣服，深灰色的上衣加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旧运动鞋，看得出已经穿了有些年头。

接下来的问话进行的也很顺利，除了询问他马凤英失踪那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还有就是他们家在沧坊市是否跟人结仇等。

“这一个多月，你联系过她吗？”

“没有。”

“为什么不联系？”俞童满脸好奇地问，似是想不通一般地看着他，“她一个人你完全不担心吗？”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说回娘家，温山市又离得远，她会在家多住几天。”

听到这个回答，俞童诧异地跟江皓宇对视一眼。

“以前那次是什么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回温山市的吗？”

“去年8月份，因为是暑假里，孩子也跟她回去了。”

“那以前呢？她每年都带着孩子回老家吗？”

听到这个问题时，杨柱亮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某种细微的变化，俞童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他......他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并回答到：“不是，以前孩子太小，我也工作忙得脱不开身，她很少回去。”

“她真的没回老家吗？你们有没有查清楚？她不是回家还能去哪里......”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终于像一个关心妻子的丈夫那样满含焦急。

“我们查过了，她确实没有回温山市的老家，至少今年没有回去过。”江皓宇对他说。

听到这个消息，杨柱亮的表情看上去很茫然，他看了江皓宇片刻，又转头看俞童，目光急迫，仿佛要俞童来帮他印证刚才听到的内容。

俞童没说话，就平静地看着他。

杨柱亮痛苦地用双手抱住了头。

就在这时，询问室的门突然开了，季莹站在门口朝他们招手示意，还在耳边比出打电话的样子。江皓宇跟俞童说了一声“我出去看看”，起身走了出去。

很快，江皓宇就回来了，脸上表情凝重。他径直走到俞童旁边，压低声音说：“马凤英找到了......”

俞童惊讶地看他，见他肯定地点头，猛地转头看向杨柱亮，此时的杨柱亮也在看着他们，一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