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祸起萧墙 怨源邪命

伴随着红日初升，人群熙攘的大学里，铃声“叮叮当当”回响，继而一切喧闹皆为朗朗晨读所掩盖。其中，书声最为敞亮的要数大一（258）班。而这一天，对于这个班里的‘悻悻’学子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眼戴方镜，一身霸气的班主任走进教室，踏上讲台，却一改昔日雄风，面向全班四十多张面孔笑意吟吟说道：“同学们，我向你们介绍一下，从民师院转来的一位女同学——艾献鸿！今后她将会在我们班和大家一起共同学习，大家掌声有请！！”

话音刚落，在四十多个掌声中，一个上身着穿红色基调、胸口雕印金鹿纹的清爽夏装下穿稍微裹身牛仔裤的女孩儿迈着轻盈却自信的步伐稳健走了进来。

女孩儿额前蓄着三七分长刘海，七分下垂似柳若絮半遮脸，三分绕过左耳顺柔流芳。脑后及腰垂发也透露着轻灵姿色。一双大眼睛圆润得像是能挤出水来，桃腮略带着一丝羞红。身高目测将近一米七。上帝似乎不仅吻过她的脸，还为她打造了黄金比例的身材——大长腿、小蛮腰、前凸后翘，简直可以称得上尤物。

献鸿轻微一笑，打个简易招呼：“大家好，我叫艾献鸿，请多多指教！”声音略显嗲柔并附带稍稍磁性，入耳即醉，惹得底下小伙子们一片红晕，换来掌声持久不歇。

但同时，讲台上的献鸿也发现教室右后边靠墙角落的那个蓬头垢身男生极不合群地趴睡在课桌面上，一点动静都不带有的，顿时心里疑惑道：“这人怎么回事呀，难道是不欢迎我吗？”

班主任扭头对走到身边的献鸿笑道：“艾献鸿同学，看来同学们都很喜欢你呀，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我们的班级，融入到全新的全日制的学习环境之中，带领我们同学争创更好的高校攻研记录！”

献鸿微微转脸清笑：“我会努力的！”

可这时班主任却收起了笑意，双手叉搭于胸口前说道：“本来是想给你安排前排桌位的，可是班里同学刚调了座位，还不宜更动，先委屈你坐到教室右后方的那个空位上吧。在这里我要多几下嘴，提醒你一下，千万别受某些不良隔坐的影响，再者就是和某些人要保持好距离，一定要切记好！懂了吗？献鸿！”

献鸿莫名地点了点头。

接着班主任怒瞪着角落趴伏着的白凌对全班喊话道：“艾献鸿是一个成绩优越的好学生，也是我们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的《破壁》方案的培养对象之一，希望班里某些同学自觉点！还有，距离期末考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希望你们能再接再厉，争分夺秒！我跟你们强调过了，别听信‘大学很轻松！’‘考试随便过！’等的鬼话；挂了科，我让你们没好果子吃！不死也得褪层皮！就是这么嚣张！”

一众骄子顿时不敢再出声，也有不少目光齐刷刷瞄向右后方那个角落。

心地里感叹了下这全日制的可怕之后，献鸿越发疑惑，再次将目光投向死寂的男孩儿。再在众人爱慕的眼神中，献鸿多少有点忐忑走下讲台，也走向了那个死寂的身影。

可即便如此，下台的时候献鸿的心情还算愉悦，默默给自己恰了口气：“新的环境，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我也该有个新的开始了……”

可就在从趴桌男孩儿肘边走过之时，“嘶！”一声脆响，惹地全班顿时寂然。

大腿右侧传来一阵微凉。献鸿低头一看，不知为何，自己的裤袋竟然卡到了白凌桌子的右上方角，整个袋子都被扯得叉开线来，裤边接缝处甚至被拉开了一道拇指宽长的的碎口子，大腿肉色已经清晰可见。

或许白凌也被动静惊到，抬起昏沉的头来，略显憔悴且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尴尬的一幕。

四目相对，顿感窘迫的献鸿右手慌忙抓紧了裤袋边的破口，低声念道：“对不起……”

面向黑板抄写布置的作业的班主任猛一回首就向白凌怒瞪而来：

“戚白凌，你又在搞什么名堂！刚刚不是警告过你了吗！？”

献鸿回头刚想替白凌解释，可班主任直接说：“你不用多说什么，这几天就多多委屈一下你，稍后我给你换个位置，先回座位吧！”

杵在原地的献鸿，有点儿不知所措，还是左手边发色暗黄，扎着马尾辫的女同学拉了拉她的左手手棍，悄悄安慰说：

“献鸿，没事的，你先回到座位吧！”

这才把她从困窘中拉了回来。

献鸿坐到位置上之后，轻叹了一口气，又拍拍羞红的脸颊，以图稳住心绪。可就这时，她脑海中再次划过那张憔悴的脸颊，莫名觉着，似乎素未蒙面，但却有点熟悉的感觉，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道：“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是……又想……想不起来了……”不知为何，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憔悴的面色，竟让自己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且疼到骨子里的感觉。

献鸿扭头往左瞄了一眼，此时的白凌已经面向墙壁趴伏在了课桌上。

而这落魄的一幕再次揪动着她的整个心房。

“咳咳～～”一声伪咳再次惊着了看着白凌发呆的献鸿。

转回过头来，献鸿只见扎着马尾辫的前桌笑意吟吟地转过上半身来看着自己，细声说道：“献鸿，你没事叭……我叫邓书丽，很高兴认识你！”清丽软绵的嗓音中可以感觉得到，这一转身暗含了诸多羡慕。

而这也多少让献鸿心里舒缓了许多。

献鸿微笑着轻声回道：“书丽，谢谢你，以后请多多指教！”

谁知邓书丽却示意着往白凌的方向瞟了一眼，细声说道：“你可得多小心一下那个扫把星……离他太近你也会倒霉的！”

听到这，献鸿却默默低下了头，双眉一皱，双唇紧咬了，不再说话。

对于‘扫把星’这一词，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反而又好像感同身受一般。

见其如此，不知情的邓书丽愣愣转回身去。

献鸿心中很不是滋味地斜脸再向白凌看去，又望向其右侧墙壁上开窗外绿枝细叶中透落的点点骄阳，心中默默祈祷道：“艾献鸿，你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时间在叮叮叮的铃声中逝去，几堂课下来，献鸿感觉都非常良好，如鱼得水一般听课、做笔记、做练习、回答问题……而这也不禁让她大大伸了一个懒腰，享受着这份久违的美好。

同时她也发现了，旁边的白凌竟然整个下午都一直趴伏在课桌上，头都没抬起过，可以说几乎是一动不动的，就连下课也不见其声响。这不禁让人感觉有些后怕。而他空荡荡的桌面上也一直按压着一本名为《脑图书》的课外读物。

回想起他那憔悴的脸，献鸿心里再次悲悯中生，于是伸出手去想轻拍一下他的桌面，把他唤醒。

可忽然一只嫩手凭空抓来，摁住了献鸿伸出的手。

献鸿定睛一看，原来是课桌间道上站着的邓书丽。

邓书丽笑了笑，“献鸿，刚才我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嘛？”

“我……”

邓书丽截口再说道：“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们班的‘核心人物’。”

没等献鸿答应，邓书丽便急匆匆将她拉起身走了。

即将出教室门口时，献鸿再回头环顾一眼整间教室，女孩儿们喧笑声百般无赖，男孩儿奔走窜坐，谈论风生。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本令人心往神移，可这幅画面却给了献鸿一种炮弹一般的感觉。而这颗‘炮弹’则是不断轰炸着教室右后方的那片方寸之大的死寂领土。

在邓书丽的拉拢下，献鸿来到教室走廊外，并在一个身着黑色针织开衫、略显宽松的黑色高腰裤、身材微胖、面相圆润的短发女孩子面前停了下来。

邓书丽起曲臂式手势说：“献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的班长——陈楠楠，你们可以先认识一下！”

献鸿微微点头示敬：“班长你好呀！”

陈楠楠微笑道：“献鸿你好呀，你的事迹我已经听班主任说了，再次欢迎艾学霸入驻本班。”

“班长过奖了。”

邓书丽也应喝道：“没想到献鸿你不仅长得漂亮动人，还是个学霸呀，着实让人多少有点嫉妒呐，哈哈～～”

再相互寒暄几句后，陈楠楠突然收起笑意：……“献鸿，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前桌邓书丽可是我们班名正言顺的三好学生呢，希望你们以后能相互多多学习交流。同时我这里也得提醒你一下，不要被戚白凌那家伙给影响到了。对了，不知道邓书丽和你说了关于戚白凌的一些事情没有？”

献鸿迟疑点了点头：“戚白凌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怎料陈楠楠却严肃起来：“今天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强调过了，希望你不要被不良隔桌影响到了。你是个聪明人，相信肯定能猜到班主任强调的这个人是谁了。本次我来和你再细说一下这个戚白凌，想让你好好认识这个灾星！”

‘灾星’两字让献鸿的脸色再陷入难堪失落。

注意到这一脸色变化的陈楠楠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个名号换做谁谁都接受不了，但是他戚白凌就是这样的厄运缠身的人，我们曾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去到他戚白凌家做家访，从他父母哪里我们了解到戚白凌真的是个很邪门的人。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差点难产而死；他一岁时掉过火炉灶差点烧死；两岁从楼顶摔落，头骨两侧凸起且永久性变形，当时是他爸爸把骨髓捐给了他，他才活了过来；三岁的他还掉落鱼塘，打捞上来几乎没了呼吸等等。自打他出生，原本和睦的祖孙三代大家庭便频生变数，导致整个大家庭都分崩离析。五年前戚白凌的爷爷还出了严重的车祸，现在还神志不清，瘫痪在床。”

献鸿略微吃惊说道：“人生无常嘛……有些变数也是可以理解，总不能把这些变数都归祸于戚白凌吧。”

左手边的邓书丽垂拢下头来，左顾右盼发现走廊四周没有其他人后，略显战兢说道：“献鸿，你刚来这里，可能还没听说过一些事情。你是不知道，戚白凌的爸妈为了戚白凌，四处问医求佛都无济于事。甚至更为奇怪的是，那些算命先生呀神婆呀都将这一家子拒之门外，唯恐避之而不及。可这还不是最让人害怕的，更加恐怖而残忍的是……”在用眼神征得班长的点头示意后，邓书丽瞪大双眼惶恐说道：“献鸿，接下来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答应我一定要镇定点，而且不要对外宣扬，知道没？”

这下献鸿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迟疑点点头。

“其实当初戚白凌的母亲怀的是包括戚白凌在内的双胞胎，当时的一家人都觉着是祖上积德的报果，也都紧锣密鼓地盼望着这对双胞胎的出生。母亲怀胎九月时去做产检，一切顺利，两个胎儿都很健康。可到了怀胎十月再去检查，医生竟……竟然……发现原本的双胞胎只剩……一胎……”

献鸿的脸刷一下子铁青了，嘟囔道：“……不……不会吧……”

班长陈楠楠还算淡定说道：“通过b超等多种医疗器械的查看，在他母亲肚子里发现了断裂成数段的脐带以及满腹的血肉碎沫。从未见过这样情景的众医生都惊呆了，随后医生集体论定了一个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到毋庸置疑的结果——那个消失的胎儿已经被活生生给吃掉了！而吃掉这个胎儿的，正是存留在娘胎中的那个胎儿，也就是现在的戚白凌！”

不禁吓得浑身一哆嗦的献鸿，脸色都青白成霜了，双手紧捂起大张的嘴巴。

邓书丽惶恐再说道：“不仅是这件事，还有当初班长最好的朋友张盈盈三年前也是因为他戚白凌而……”

“够了，今天先聊到这吧！”陈楠楠突然冷冷说道，似乎不愿再翻阅这些陈年旧账，继而抬起右手摁在献鸿的左肩安慰道：“事出必有因。总之，戚白凌已经让他自己和身边的人都遭受了厄运以及危机，你或许已经开始被他影响到了。我们告诉你这些是不想让你无缘无故就受到莫名的迫害。”

稍微缓了缓呼吸的献鸿还想解释说：“这裤子是我一不小心划破的，不能责怪……”

没等她说完，班长就严厉瞪了她一眼，吓得一旁的邓书丽拉起她的右手就往回走：“班长，我会照顾好献鸿的，你放心吧……”

被拉着回到教室的献鸿经过白凌的桌边时，竟然看到此刻的他已经端坐起来，面虽朝前，目光却斜瞄向了自己，眼中尽是哀伤的血丝和满溢的苦楚。这双无助的眼神再和自己对上之时，献鸿的心里除了惊恐，更多的如同泉涌一般、感同身受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