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伍家堡

一时间敦煌城内坊间酒肆都开始严查起来，许多不良人在街头张贴缉捕告示，严查可疑人员。出入的四门增加了不少岗哨，进城出城都要有官府颁发的路引才行，原本当地人与胡人以货易货的马市也移到城外的伍家堡了，伍家堡多数人姓伍，这伍与五同音，恰巧这伍家堡离敦煌西门五里左右，是往来客商进城前最后一个歇脚的地方，因而这个伍家堡也是商贩云集，客栈、酒肆、大车等一应俱全。正因为在城外，没有坊市时间等制度的约束，这边交易比较自由，买卖时间没有严格的规定。所以很多敦煌城的里的百姓也喜欢在空闲的时间里步行或者搭乘马车去伍家堡逛逛。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这个伍家堡白天熙熙攘攘，客商络绎不绝，但是一到晚上小偷、刀客、各国胡人在酒肆里也是经常斗殴、或者盗抢财务，因而也是官府重点管理的地方，不良帅李征也特意和当地的官军组建了巡逻队，每天晚上都会在伍家堡周围夜巡，保护商旅的安全。

“掌柜的，现在敦煌城全城戒严，很多胡商进不了城了。”黄凤成焦急的说到，他刚刚从外面回来，去了之前订货的那家毛皮胡商的货栈，胡商掌柜的说现在敦煌城全部戒严了，原本很多从西域而来的胡商需要在各个关口接受盘查。县令赵大人被杀，也惊动了整个陇右道，其他各州也都协助捉拿凶手，导致很多背景复杂的胡商都不敢过来了，贩卖毛皮的胡商转道高昌等西域国家去了。这个胡商是回纥人，在西域有很多的回纥商队穿梭在天山南北，所以消息比较灵通。

“哎，偏偏赶到这个档口上了，现在他们还有多少存货？”古木里也是一脸焦急的问到，看着黄凤成嘴唇发干，想必是急着赶回来的，就在桌上给他沏了一杯茶水，递到他的手中。

“目前他们只有五成的货，原先都是通过回纥商队到草原去收购毛皮的，现在草原不安定，很多部族四处躲避战乱，供货没有先前稳定了。”黄凤成接过茶碗喝了几口，接着说:“如今赵大人被刺杀，整个沙洲都在严加盘查过往的行人，那些往日的胡商更是越来越少了。”

“这批皮货是我们沙寨代朝廷采买的，下个月初就要备齐，在送到沙洲卫大营，制作甲具器杖的，所以不能出一点差错。”古木里也是着急的想办法，毕竟按时交货关系到沙寨的声誉，也关系到朝廷的兵事，一点马虎不的。

“是啊，现在朝廷整军备武，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马上就要入冬了，这塞外的冬天格外寒冷，这衣甲主要还是靠着毛皮内衬才能抵御这冬季严寒。昨天在突厥人那里订购的一千张羊皮，五百张牛皮昨天晚上算是送到了，但是这也是杯水车薪啊，沙洲卫数万大军，这个缺口太大了。”

“城内缺货，我们就到城外去找，现在许多突厥、回纥等客商都散居城外的伍家堡，我们用过午饭就出城一趟，到那边找找这些手里有货的客商，务必在这剩下的半个月里将皮货购置齐全。”古木里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希望伍家堡一行能带来好运。

“全听掌柜的安排，我把巴而思也叫上吧，这个巴而思是回纥人，和那些回纥商人都有联系说不定能找到更多货源。”

黄凤城说罢就要起身去找巴而思。但是被古木里一把拉住了说：“先吃了午饭我们在去，正好清明那两小子也在，别人让他们等的饭凉了。”

在货栈后堂中，伙夫大勇已经将中午的饭摆好了，三只烧鸡、两盆水煮羊肉、牛肉炖胡豆、一摞胡饼，货栈的伙计都是干体力活的，所以每次大勇烧饭都烧大分量的。这时的清明和九环扶着李襄惠从楼上下来了，还没到大堂九听到清明的嬉笑声：“今天午饭好香啊，好像是烧鸡的味道啊，这个味道和我们沙寨的还不一样，这个一定加了香料了。”

正在摆放桌椅的大勇一听，这个小子鼻子好生灵敏，这个味道居然闻出来加了香料了，就调侃他道：“既然小少爷能闻出是胡椒的味道，那么小少爷可知这个添加了什么香料调制的呢？”

这一下就把清明和九环难住了，平时他们都是嬉戏打闹，可从来没有去厨房看过伙夫做菜，在沙寨的时候顶多就是饿了就去伙房偷吃点馒头、荤菜啥的，基本不会去翻厨房的调料。

眼看就要被拿住了，此时身边的李襄惠看看身边这两个小子，就用手指在清明手心写下了胡椒二字，此时清明犹如神助。

“那我也是猜出来咋办?”清明顿时来的底气，非得要要大勇高看一眼才行。

“你要是猜出来，明天我就请你到敦煌最有名的天香楼吃葱香鱼脍，那可是我们敦煌的鼎鼎大名的招牌菜，南来北往客商都钟情这道菜！我大勇说到做到。”大勇信心十足，双手叉腰一点不示弱。

“好的，一言九鼎。”

“行了，别耗时间了，你就说吧”

“诸位兄弟可要给我做个见证啊。”货栈的脚夫、驼工陆续来到大堂吃饭，正巧撞上了这两个后生在斗嘴，都停下来看个热闹。

清明和九环搀着李襄惠找了一个凳子让他坐下，走到桌前把鼻子凑到烧鸡前问了问，跑不了了就它了，得意洋洋的说：“加的香料就是贵比黄金，西域硬通货-胡椒。。。”清明特意把胡椒二字拖了个长音，生怕别人听不清似的。

这时大勇脸色大变，心想这都知道，这个胡椒粉是古木里昨天刚刚从天竺商人带回来的，还是因为是我们沙寨的老主顾的关系，这位天竺商人才给了一小瓶。西去天竺极远、加上路途险恶，所以这些胡椒运输条件非常恶劣，运到中原来十不存一，但是往往能获利十几倍的利润。

“小少爷果然高见啊，失敬失敬啊，我忘了锅里还有个菜~”说完就要往伙房跑去。

“慢着，刚才谁说的葱香鱼脍呢，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天香楼的招牌菜。”清明抱着双臂，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大勇。

大勇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口袋，苦笑道：“那个什么葱香鱼脍是我瞎编的，小少爷你瞧，我们这都是戈壁沙漠的，哪有新鲜的鱼现做鱼脍啊。再说那个天香楼实属敦煌城内一等一的馆子，你看我是能去那种高规格的酒楼的人嘛。”

“说什么呢，中午吃饭还这么热闹。”大家回头一看是掌柜的和黄师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