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为你奔赴山海
“你怎么才来啊。”小少爷在凡父怀中抬起头来嗔怪道，“我和妈妈都想死你了。”
凡父宠溺地抚着孩子后脑勺，却故作严厉：“多大的人了，还是个男人，怎么就和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小少爷笑盈盈地撒着娇。
“行了。”凡父推开自家宝贝儿子，将他扶正了面向自己，继续道：“今天不用上晚自修，老爸帮你请假。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聚一下。”
凡所思有些心虚，抬头望望天，漫不经心地回答凡父：“我们学校不查晚自习，不用请假。”
凡父带着凡所思向门卫说明了情况，之后便离开学校。
眼见着两个人姿势亲昵地上了一辆高级轿车，不远处偷偷讨论的几个女生这才更加笃定自己刚才的想法。
“我说他被包‖养了吧，你们还不信。平常穿的用的可都贵着呢，就我们这个小破县城，我都没听说过有谁家里特别有钱的。”
“你想多了吧……万一是他亲戚呢，我看他俩还挺像的。”
“她没想多，我也觉得这个凡所思有问题，天天晚自修缺勤，我看就是陪这个有钱人了。”
“还别说，霸道总裁bao养学生的事儿不止小说里有，现实居然也给我遇上了。”
“而且这个霸道总裁……长得也好帅！”
……
几个女生聊天的内容很快走偏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顾怀城捏紧手中的a4纸，深深望着凡所思和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不多时，他又长舒一口气，将a4纸随意对折两下塞进书包侧兜便转身离开了。
他是不信的。
无关其他，顾怀城只是很相信凡所思而已。
而这份莫名的信任，直到顾怀城在摊位上等了凡所思一晚上，逐渐被磨得没了底气。
就在少年思绪烦乱之际，脑海中一直想着的人才终于匆匆赶到。
凡所思扶着摊位喘气，一边有些委屈。
他嗔怪道：“阿城你怎么都不看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收摊走了呢。”
顾怀城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刚刚竟分神到一晚上没注意手机消息。可转眼又瞧见这位即便不确信自己还在菜场却仍然固执赶到的少年，他心底里那一丝不愉悦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抱歉，我没注意。”顾怀城轻声回应凡所思，“既然你以为我已经收摊走了，那为什么还急忙赶来。”
凡所思轻哼一声，直起了腰，两手叉在腰侧，望向顾怀城的眼亮晶晶的。
“那当然是因为我想见你呀。”
我愿意为了你，奔赴山海。
在这一霎，似是有种异样的情绪腾升而起，占据顾怀城整个心房，让他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会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开始有些异常。
他很久以后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动。
想见的人已经见到了，顾怀城压下心底那股异样的冲动，着手静静地收拾摊子。
凡所思见状异常熟练且自然地站在他身侧帮忙。
他手上动作不停，那张爱说话的嘴巴一张一合，主动向顾怀城交代着自己今天没来陪他收摊的原因。
顾怀城听见凡所思有些开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今天在家里陪我亲爱的一块吃晚饭，所以没能早些过来。老男人供我上学太不容易了，我得好好哄着才行。”
他家……亲爱的。
一时间，下午那几个女生围成一团的声音像是又忽然响起在顾怀城耳边，叽叽喳喳的，好不闹心。
他听见那群女生在讨论凡所思被人包‖养的事情。
顾怀城动作有些停顿，他侧目望了一眼凡所思，欲言又止。
原本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他应该漠不关心才对。可换做是凡所思，顾怀城便有一些沉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他把凡所思当成交心的朋友了，他不希望正值青春年少的同学走上歪路。
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尊严。
他一定要尽早拉凡所思出这个坑。
顾怀城声音有些冷淡：“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凡所思有点懵逼，他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我……做什么了？”
“那个男人一看就有家庭。”
凡所思仍是一脸茫然。
顾怀城的语气比刚才又冷了三四分：“我以为你是个不错的朋友，但你为什么要作践自己。如果有困难，我可以帮你，而不是去做那种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凡所思有一点很肯定——他的阿城一定是听谁说了什么，对自己产生某种误会了。
一想起原文中阿城对女主百依百顺，千万般的好与呵护，始终信她，再对比起完全不被相信的自己，凡所思忽然生出一股又委屈又难过的情绪。
“我没有作践自己。”凡所思咬着牙，忽然觉得追着顾怀城到处跑的自己像个小丑，“你原来一点都不信我。”
少年的冲动总是来的很突然，凡所思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气鼓鼓地跑了。
可刚一跑出菜场他就开始后悔。
真是的，着什么急啊。阿城现在才对自己打开心防，他们才刚开始，信任这种东西总得经过磨砺才能变得坚固。
凡所思回头又望了一眼顾怀城，想着那家伙如果追过来他一定好好地听他说话，并和他解释，但顾怀城没有。
凡所思只能失落又生气地走了。
顾怀城其实也在后悔。
他向来是个冷静的人，但今天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一整晚都十分焦躁且冲动。
一冲动，就变得口不择言，说了些难听的话。
他打心底里其实是相信凡所思人品的，只是听到他说晚上在陪亲爱的老男人时，有些不开心罢了。
这一晚，树梢上的弯月被乌云遮蔽得有些朦胧，两位闹了矛盾的少年十分默契地躺在各自床上，辗转难眠。
一连几天下来都是这样，两个人在学校里遇见了也不打招呼，却在擦身而过后一快一慢地驻足转身看对方背影。
顾怀城还是会照常给凡所思准备中午的盒饭，凡所思也仍然每晚翘晚自习翻墙出去，却徘徊在菜场门口不好意思进去。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三天，终于在周五下午开始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