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护崽的老母鸡
以往凡所思这样朝顾怀城撒娇，后者都会回身轻拥住这个娇气的小少爷，放软声音温温柔柔地去哄。
但这会儿，凡所思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顾怀城的反应。
顾怀城平常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哪怕被凡所思挑逗，他也只是一笑而过，最多捏捏小少爷的脸以示惩罚。
所以当现在凡所思瞧见顾怀城不冷不热的反应时，是彻底地慌了神儿，他宁愿阿城骂他一顿，但阿城从来都舍不得骂他。
因为这个人啊，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宠他。
所以，这么温柔的阿城一定不舍得生自己的气，对吧？
凡所思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朝顾怀城扑过去，想要像往常一样缩在他怀中无理取闹一通，但这回顾怀城却侧身躲开了。
扑了空的小少爷像是没想到平常那么温柔的人会躲避自己的接触，除却惊讶之外，他还有一丝空落。
正缩在原地兀自失神时，盼了许久的顾怀城的声音终于响起在耳边，但却带着淡淡的怒意。
“为什么要骗我。”顾怀城背对着凡所思，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微怒的语气足以让凡所思在脑海中勾勒出这人此刻生气失落的神情。
凡所思心中闷痛，两手微颤着去捉顾怀城衣角。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小少爷带着哽咽的低语声响起在身后，顾怀城忍着不去转身拥抱他，反而将语气加重了三四分：“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就到这里为止吧。”
就到这里为止……是说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吗。
小少爷听闻此话，心中的委屈与恐慌一并涌上来，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从身后将顾怀城环抱住，沾着湿意的眼角糊在顾怀城干净清爽的外套背上。
“我不！我不跟你分手，除非我死！”小少爷咬牙嚷着，带着淡淡的哭腔，委屈极了。
周围还有些未逛完晚市的人，见此情景，都以为这兄弟俩是在闹矛盾，笑笑置之。也有好心的大妈来劝几句，说是兄弟之间别伤了和气，有什么矛盾隔夜都会解决。
凡所思哽咽得更大声了。
“不是兄弟吵架……是……是我男朋友不要我了……”他一边呜咽一边嘟囔，也没人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有顾怀城一字一句地将他的话收进心底，他转头望向身后埋脸啜泣的人。
少年眼里是对另一个少年无尽的疼惜，却隐约掺杂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占欲，只一闪而过便藏进眼底。
“好了。”顾怀城终于将声音放柔，侧身展臂，小心翼翼地将身后这位娇气小哭包揽进怀中，“怎么还哭呢？”
“还不是因为……你说不要我了……”凡所思抽着鼻子，他从前最讨厌男子汉哭哭啼啼娘们儿唧唧，但不知道为什么，跟了顾怀城以后，他自己却成了娇气包。
他甚至觉得，自己撒娇时有个人在旁边温温柔柔地哄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我从来没说过不要你。”顾怀城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你可是我灰暗生活中唯一的光啊。
“可是……你刚才说，说……到此为止了……”凡所思将自己一脸的鼻涕眼泪糊在顾怀城胸口的衣襟，之后抬起脑袋与顾怀城对望：“不就是……不要我的意思吗……”
“我是说了，但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别人骗我。”顾怀城温柔得一如既往，他抽出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凡所思还泛红的眼角，“所以，就到这里为止，念念以后不许骗我了。”
顾怀城每次喊他念念时，总会让凡所思有一种被蛊惑的错觉，就好像天地间一切事物都消散了，此间只剩他和顾怀城二人。
“好。”凡所思乖巧地点头回应道：“以后绝对不会瞒着阿城任何事。”
顾怀城伸手去给他整理碎发，动作却缓缓地止住了。半晌过去，凡所思才听见眼前的少年有些内疚地对自己说道：“刚才是不是让你难过了，念念，对不……”
“你不要道歉，错的本来就是我。”凡所思打断顾怀城的发言，他甚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对阿城有任何隐瞒的事情！”
原本他一开始就不打算骗人，只是觉得将身世说得悲惨些才会让阿城多在意他。
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对阿城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接近他，想要让他将更多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好让顾怀城也能够将自己装在心里。
——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怎么甘心只做朋友。
所以他努力地靠过来，终于成了顾怀城的男朋友。
“阿城真的不生气了，对不对？”凡所思在顾怀城怀里缩了很久，但一直不安分，带着焦虑不确定地开口问顾怀城：“你没有不要我，是吗？”
“嗯。”顾怀城沉声回答他，“我从来没对你生气过，对不起，刚才是我装的。”
凡所思有些讶异。
顾怀城继续道：“你骗我一次，我也骗你一次，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好不好？”
“好！”凡所思满口答应。
其实顾怀城也有一点私心在，他只是想让凡所思知道被欺骗的感觉有多难过。
他知道他的念念心里眼里都是他，不会舍得让他难过第二次的。
温瑞第二天瞧见凡所思满面春光的模样时，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便也跟着松了口气。
两个人在教学楼拐角相遇时，凡所思神秘兮兮地将温瑞拉到角落，把他昨天借自己的道具还给他：“谢谢兄弟的道具，但阿城实在太爱我了，我没用上。”
虽然是他自己没忍住，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淌，所以才没用上眼药水的。
“和好了就行。”温瑞接过眼药水，被凡所思幸福的表情酸得头顶发麻，“离我远点，该死的情侣。”
“你是不是嫉妒我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凡所思嘿嘿笑道：“那你也找一个不就行了？”
温瑞将眼药水放进校服外套口袋里，忽然朝凡所思明媚一笑：“我也找一个？怎么办我还是好喜欢阿城，要不我跟你争一争？”
“你还是单着吧！”美人微笑的样子就像一幅画，差点儿把凡所思晃得迷了眼。但他还是在这幅如画的笑容里找回神智，朝温瑞轻哼一声跑远了：“阿城是我的，就算你是美人你也抢不过我！”
温瑞朝凡所思跑远了的背影丢去俩眼刀。
“你才是美人，你全家都是美人。”
凡所思脚步欢快地回到教室，同学们如往常那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讨论八卦，平常凡所思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放只耳朵听一听，今天也一样。
后来他听见自己边上那五六个女生聚在一块发出花痴般的叫声，嚷嚷着隔壁一班转来了一对俊男靓女，女生漂亮得不可方物，而男生帅得一塌糊涂。
凡所思原本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没人漂亮得过温瑞，更没人帅得过顾怀城。但后来从女生口中得知那转校女生的名字时，他彻底征愣住了。
“男的转校生叫陆榐，女生好像叫……秦萧靥？”
秦萧靥，她终于出来了。
凡所思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更不可能忘记这个女生。因为她正是害得阿城在拿到清华录取通知书前一晚意外惨死的罪魁祸首。
小少爷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没来由地愤怒。
趁着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凡所思像一阵风般蹿出座位，飞奔向一班教室。
“顾怀城呢？”找不到人的小少爷焦急地拉住一位正准备出门的一班同学问道，“他去哪了？”
“你是那个整天和顾怀城混在一块的三班的凡所思吧。”那人一脸了然，“还真是一刻都分不得，顾怀城领着转校生去班主任办公室拿资料了……哎，你去哪啊？办公室不在那边！”
这位同学话音未落，凡所思就已经奔出去老远，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至高三段教室办公室门口。
彼时顾怀城和秦萧靥正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走出来。
准确地说，应该是秦萧靥有说有笑地和神情淡漠的顾怀城从办公室出来。但因为凡所思这会儿一心想着秦萧靥和顾怀城以前的那点儿破事，以至于恐慌感一下就上来了。
“阿城，不要靠近她。”凡所思恶狠狠地瞪着这位无辜女生，将顾怀城一把拉过来，避之不及。
不能靠近“女主”，不然会变得不幸。
他好不容易把阿城从这个扫把星女主手中解救出来，一定不能让他们再有什么相交的轨迹。
好在顾怀城很听话，凡所思让他别靠近她，他也就真的离她远远的。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老婆的话乖乖听就是了准没错。
谁知倒霉女主并无自觉，反倒饶有兴致地上下扫了一眼凡所思，笑道：“你是顾怀城的朋友？你好啊，我没有恶意，我是他的同桌秦萧靥，今天刚转来的。”
凡所思将顾怀城拽到身后，像只护崽的母鸡，对着秦萧靥炸毛：“呵呵，同桌？刚转来就和他成了同桌，你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