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再到剧组，于清秋发现，剧组里不少工作人员对待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
也不是说态度不好，就是和善的表情之下，隐隐透着若有若无的讨好。
大致明白是因为什么，她装作不知道他们的变化。
反正他们的变化又不是往坏处拐，她何必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得不说，自打龚玥来到剧组，于清秋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
她没来之前，于清秋每日除了拍戏，还要处理生活上的杂事，要是夜戏下太晚，回去洗漱洗完衣服经常凌晨两三点才能睡下。
龚玥来之后，她只需要一心一意想好拍摄的事情。
饭有龚玥去领，她还尽量每天领的菜品和前一天不重复；除非夜戏下得晚，于清秋再也没十二点之后睡过觉。
不知不觉，到她拍杀青戏这天。
“第九百七十六场，第一幕第一次，action！”
“砰！”
玉莲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满身鲜血冲进房内。
她看到床架后面只有王若熙一人，脸色寒得快要滴出墨。
“我家公子呢？”
王若熙战战兢兢地指着半开的窗户，沙哑的声音还留有哭意：“陶公子为了救我，只身去引开贼人，已去多时。”
“你让我家公子独自去引开贼人？”玉莲没忍住，一脚踹翻面前的板凳，“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已经身中奇毒危在旦夕？”
头一回，玉莲想杀了王若熙。
捏着长剑的手不断缩紧，屋子里气温不断降低。
就当王若熙背后恶寒，忍不住打个寒颤时，玉莲像被惊醒过来似的，只冷冷看她一眼，跳窗而出。
窗台外，暗红的血迹沿着小路撒过去，看得玉莲心下沉。
精致的脸庞冷到极致，她提着剑沿着血痕的方向追过去。
没跑多远，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过来，玉莲立刻加快脚步，如飞般向那边冲刺。
逼仄小院，陶竹身负重伤躲得狼狈至极。
好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器围攻他，场面触目惊心。
玉莲手中挽剑花，势如破竹刺过去。
闪着寒芒的剑顷刻将黑衣人穿透，暗红色的血顺着剑尖坠落地上。
陶竹回过头，看到玉莲之后瞳孔猛然缩紧：“快走！他们是利用我引你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黑衣人从房顶上飞下，玉莲持剑将陶竹护在身后，小声对他说：“待会我杀出一条血路，公子你趁机逃走。”
“那你呢？”陶竹捂着腹部的伤，盯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
她难得眼角微弯，唇边嗜笑：“等公子脱险，我自是有法子脱困。”
黑衣人不给她们闲聊的机会，齐齐攻过来。
玉莲毫不留情地将攻过来的人斩杀，拖着陶竹的手往外走。
敌人像虫蚁，不知疲倦地前赴后继。
为了保护陶竹，渐渐玉莲身上也出现一道道刀伤。
“玉莲别管我，你走吧。”陶竹不忍看她身上不断增添的新伤，悲痛不已，“没有我，这帮人根本拦不下你。”
前方玉莲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来。
陶竹这才发现，她已经杀得双眼通红，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自从公子将玉莲捡回去那一刻起，玉莲的命就是公子的，武器焉能弃主人离去之理？”
说话间，她又是一剑将敌人肚腑穿刺过去，再利落抽出，洒满地血。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陶竹忧心忡忡看着已经开始疲倦的玉莲，绝望地说：“他们人太多，你没办法杀尽，快走！”
玉莲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依旧拎着刀刃发卷的长剑，在人群中厮杀。
忽然，陶竹看见人群外，有个人举起弯弓瞄向玉莲。
他凭着最后的劲拉过玉莲，以自己的身躯挡在她面前。
“咻！”
冷箭倾出，玉莲瞳孔微震。
第一回她逾矩抱住陶竹，在他惊愕的眼神下，在他耳边小声说：“往后玉莲不在，公子切莫以身犯险。”
说话间两人位置调换，一股大力带着她猛撞进陶竹怀中。
本就是强弓之末的陶竹被这股力冲倒在地，放在玉莲后背的手触及到大片大片的湿热。
“砰！”
院落门被踢开，另一波人举着长剑冲进院子，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陶竹抱住玉莲，神情愣怔，嘴唇颤颤巍巍：“你在坚持一会，我带你去找大夫。”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周围的厮杀声，怀中人安静得不像话。
一颗泪珠滑过脸庞，坠落而下。
他露出茫茫然的神情，张皇失措。
“咔！”
洪导叫停，片场里厮杀的群演们纷纷停下手来，突然间场中爆发出号啕大哭，饰演陶竹的男演员叶嘉禾紧紧抱着于清秋不撒手。
猝不及防被搂紧，差跌没把她含着的那口气给憋进喉咙。
她手足无措举在半空中，尴尬地说：“那个……其实我还没死……”
但是叶嘉禾却像是没听见，依旧哭得很伤心。
坐在摄影机旁边的副导演周斌见状，用胳膊肘拐了拐洪导：“唉唉，小叶入戏太深，你不管管？”
洪导看完回放满意至极，他瞥了眼场中，习以为常地说：“我能怎么办？现在他情绪到这，必须发泄才好。要是人为干预，反倒不利于他出戏。”
正如洪导所说，叶嘉禾哭了一会，情绪渐渐平复，后知后觉地松开于清秋，不停给她道歉。
终于重获自由，于清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同时对他摆手：“叶老师敬业是我辈楷模，我要向叶老师学习才是。”
话虽这样说，她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
这时，周斌拿着红包走过来，喜气洋洋地说：“恭喜小于杀青，等剧组杀青的时候，记得回来参加庆功宴。”
“那是一定。”
于清秋笑嘻嘻地接过红包，离开片场去换掉满身血浆的衣服。
龚玥守在门口等她出来，在她闭眼坐在化妆间里，等化妆老师替她拆卸妆造的时候，小声说接下来的行程安排：“saxon哥给我发来消息，让我们明天去工作室。”
“知道了。”她淡淡应着，并没有别的反应。
第二天。
于清秋和龚玥拉扯行李箱从酒店出来，酒店门口停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龚玥熟门熟路地把行李箱往后备箱放，于清秋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自己拎起行礼放车上。
“你叫的车？”她小声问龚玥。
龚玥点头道：“昨天saxon哥问过今天我们什么离开剧组的时间，估计就是为了派车来接我们。”
轿车把她们带到市中心最有名的那栋写字楼停下，龚玥轻车熟路带于清秋上楼。
随着观光电梯极速往上攀升，偌大的城市臣服在她脚下，让她心里生出想要站得更高的欲/望。
“叮——”
电梯门打开，骤然是一间会客厅。
龚玥则是娴熟地右转，敲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saxon哥，我把小于姐带来了。”
“来了？”
saxon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到就进来的于清秋立刻眉开眼笑。
他抱着一叠文件夹走过来，招呼于清秋坐下，而龚玥则是很自觉去倒水。
看着龚玥的行为，于清秋不自主微眯眼。她又不动声色打量saxon，见他没有丝毫不适，心理瞬间有了计较。
龚玥是裴烈工作室的老员工，且和saxon关系匪浅。
收回视线，她目光落到saxon推过来的文件夹上：“这是？”
saxon说：“这些是目前最适合你去上的通告。”
他靠着沙发泛泛而谈：“我已经问过裴炎导演，《君子剑》剧组刚杀青，距离成片还要些时间；而你刚杀青的《碧血江湖》离开播更是遥遥无期，所以目前而言，靠工作室的人脉也只能替你拿下这些本子。”
“这样啊。”
于清秋没反驳，随手拿起一个文件夹仔细看。
低成本玛丽苏网剧，堪比烂大街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系列。
在她看剧本的时候，saxon也在观察她的表情。
虽说是把人签回来，但是他也要再确定一下于清秋的眼界如何。
他整理出来的这些资源，的确是现阶段能给她最好的通告。
但那是因为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名气，好东西自然轮不上她。
稍微有点口碑的剧组和节目，除了特约以下的选角早早和人签订合同，像《碧血江湖》这种换角，本就是可遇不可求。
他想看看，在有得选的情况下，于清秋会不会被暂时的小利冲昏头脑。
文件夹一本接一本被翻阅，然后又被放下。
直到最后一本被她看完，她才淡淡地问：“只有这些吗？”
这些项目要么是玛丽苏无脑恋爱剧，要么是男主开后宫无逻辑狗血剧。
没有半点吸引人的亮点，就算拍出来放到网上，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人看。
只能说，拍摄这种剧本可以恰一波烂钱，拍完整部剧能赚几万块。
saxon听到她的问话，眼中闪过喜意。但依旧端着姿态，摇摇头说：“目前而言，你只能接到这种类型的项目。”
“这样啊。”于清秋依旧没什么表情，反手将文件夹推回去，“那就不接吧。”
《君子剑》剧组和《碧血江湖》付给她的工钱完全足够她休息一段时间，等两部作品上映之后，她再接工作也不迟。
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之后，不论是谈角色或者谈价位，都比现在一无所有强。
她等得起。
听她说不接，saxon心中狂喜。
可他还想知道她的理由，怕是他想多了。
□□脸，他冷冷地说：“工作室签下你不是让你来混日子，你是想消极怠工吗？”
于清秋耸肩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的我谈不到接触不到好项目，那就等《君子剑》和《碧血江湖》上映，我想要更好的资源。”
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烂片上，手握两部作品，其中一部还是口碑导演的大作，又有saxon给她牵头，她完全不需要走得那么急。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saxon笑道，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既然不想拍这些烂片，那和裴烈一起去上一期综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