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眼视光医院里的诊室（2）

冥亮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他在之前的诊室八里带出了一瓶矿泉水，他是想着真到了紧急情况，他可以用矿泉水砸到“鬼”的脸上，当然，前提是他真的遇到了那样的东西。

灰色的帷幕依旧一动不动，有时候他会觉得，那些帷幕上，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自己。

把诊室三的门推开，阴冷的气息涌进鼻腔，面前的场景多少有些怪异，但讲真，这样的场景只会让这个男孩感到兴奋。

房间不大，没有开灯，一个测视力的仪器旁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肤色惨白的女人，她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死死的盯着仪器对面的墙上，那里，投影仪在灰白的墙上打出了一排的“E”

冥亮对这个仪器有很深的印象，仪器上放眼睛的地方有两个镜片，这两个镜片是可以调节度数的。

坐上座位、把眼睛对准镜片后，医生会不断的调整镜片度数和投影仪投射出的“E”然后问你方向和是否清晰，记得之前做这个检测的时候，冥亮死活分辨不出哪个度数更清楚。

他没有直接坐上仪器，而是很认真的观察着四周，灰色的帷幕、惨白的墙壁，这个房间简单的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似乎，他只能坐上那台仪器。冥亮缓缓的靠近那台仪器的位置，走到了肤色惨白的女人的跟前。

也就是那时，那个女人突然转过头，浑浊的瞳孔里眼珠僵硬的转了一圈。

然后她的嘴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病人？”

冥亮思考着怎么回答，他沉默了半响，缓缓开口，“对，我是病人。”他的想法是，如果自己不说自己是病人的话，很可能面前的家伙会直接动手，他可没自信在被抓住前逃出这个房间。

而且，他也想知道坐上那个仪器会看见什么。

“那就坐下吧。”没有过多的询问，女人似乎是已经对这份工作已经麻木了，低下头机械而又快速的翻看起放在一旁的资料。

冥亮小心翼翼的做到凳子上，把头靠到仪器上，他的两只眼睛盯着透过镜片后的“E”字。

他知道现在看得到东西的是他的右眼，也就是上次看到骷髅头的那只。

在翻资料的沙沙声渐渐停下来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告诉我你看到的“E”的方向。”很自然的提问，冥亮下意识的开始回答。

“左、右、上、上……医生，这个——”

“无论看到什么，说出来。”女人很强硬的打断了冥亮的提问，她似乎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处理这样的情况似乎会使她感到厌烦。

“……”咽了一口唾沫，冥亮慢慢的开口，“那是一个眼睛，它正在看着我。”

“继续说。”惨白墙壁上的投影变幻，所有的“E”都发生了改变，那里，只剩下一个个栩栩如生，又有着说不上的怪异的眼睛。

每个眼睛都看着不同的方向，死死的看着不同的方向，就好像死不瞑目的人的眼睛。

”上、左、下、下、下……左。”花了一些时间，冥亮艰难的把这些眼睛的朝向都报了出来，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在这里看东西异常的清晰。

女人很满意，至少，冥亮是这么觉得的。

镜片的度数被调节，冥亮眼中看到的一切再次发生了变化，那不再是一个个眼睛，而是……一排青蛙？

“告诉我看到了什么。”不是询问，而是语气冷硬到极点的陈述，冥亮有些犹豫，他不知道青蛙有什么意义，

这又不吓人。

“青蛙？”犹豫片刻，他还是报出了自己真实所见，然后他的瞳孔猛地放大。

那里，投影仪上的青蛙一只一只的从墙上跳出来，在地面上蹦跳着，然后是让冥亮，这个只有十六岁的男孩可能会做噩梦的一幕——

所有的青蛙开始互相吞噬，直至只剩下一个有人头那么大的青蛙，它打了一个饱嗝，盯着冥亮的眼睛。

“告诉我朝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似乎是不理解把头靠上仪器的男孩为什么颤抖。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只有十六岁，再怎么说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

他尝试了一下，可以把头脱离仪器，毫不犹豫的，他快速的把头脱离了仪器，站起身飞快的往门口逃去。

“先离开这里再说，至于能不能逃回家，从长计议吧……该死，这门怎么打不开。”冥亮已经跑到木门前，门被锁上了，似乎是从外面锁上的，总之就是打不开。

身后，那个女人站了起来。

“病人就应该好好完成检查，因为，你生病了啊！”是病态的笑声，阴冷的气息浸透进冥亮的每一处毛孔，透过眼角的余光，他可以看到身后走来的女人手上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东西，那似乎……是一把手术刀。

他开始踹门，可是这扇木门可不是他一个矮个子、力气又小的男孩可以踹开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声响越发的清晰。

冷汗，冷汗流了下来。冥亮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过他发现保持冷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喜欢和鬼有关的一切，但这不代表他有强大的心理素质。

已经在身后了。

“已经在身后了。”

冥亮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矿泉水瓶，他几乎是本能的转过身，一发矿泉水瓶就砸了出去。

矿泉水瓶很幸运的砸到了女人拿着手术刀的那只手，手术刀落地，掉到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大概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女人愣在了原地。

理智回到了冥亮的身体里，他以最快的速度弯下腰捡起手术刀，然后起身刺向女人的左胸、心脏的位置！

他的大脑一阵空白，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说着这样一句话——

“你……要杀人了？”

“可是，她真的是人吗？而且我也必须这么做，这是……自卫。”

心脏跳个不停，阴冷的气息涌进他的身体。

手术刀……没有刺进去。

下一刻，女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快速的扭开房门，然后一把把冥亮推了出去。

房门关上，眼睛里见到的，再次是黑暗的走廊，很快，冥亮就听到了，诊室三的房门内传来了歇斯底里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