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罗刹国的新生

就这样，不久就有人紧张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瑟瑟发抖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试探性地看向黎明，几秒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人不仅没有受伤，在他面前还出现了一堵光墙，挡在了他与火海之间。火焰透过光墙烘烤着他，让他顿觉又安心又温暖。那幸福安心的表情是如此的真情实感，并无半点虚假。

有了第一个放弃抵抗且安然无恙的人，很快所有的敌军都尽数投降了。黎明把生命的守护覆盖了整个战场，然后给受了重伤的降兵施加了一个在低级与中级之间水平的治愈术，给有感染风险的降兵施加了低级治愈术。

这不是黎明力有不逮或者吝啬魔力，而是敌我有别。在没时间逐一排查的情况下，黎明实在必须做到的差别对待，不然救了一个忠心耿耿的皇城守护者，扭转了自己人好不容易才建立下来的大好局面就追悔莫及了。

等黎明忙了这一切，起义军们原地修整了好一阵，降兵们都自觉的分立两边，给起义军让出进入皇宫的大路来。

但黎明发现，自己的主人至今依旧没有回来，他的眉头不禁地紧锁在了一起。又过了一会儿，黎明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看了看仅剩的那块瞬移魔石，又动用了契约的感应，感知了一下黎幽夜此时的位置和状态。

和之前在禹国的时候不一样，现在他们俩之间距离并不远，尽管这里的皇宫比起史书中记载仁王陛下曾经拥有后变卖的皇宫都不遑多让，但终究还只是在同一座城里。黎明很快就通过契约感知到了幽夜王子的身体状况和所在位置。

黎明：！？幽夜王子在哪里？他怎么会在皇宫深处？！身体还如此虚弱，简直比刚刚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更虚弱，都和我刚治愈好他还没使用回复术的时候差不多了。而且体内的魔力还几乎枯竭。

这不是刚刚那种，因为不明所以而留着一部分附加了属性的魔力，另一种属性的魔力却空空如也。而是从整体而言，全部的魔力几乎被榨得一干二净了！如果硬要说剩下了多少，大概可能就是能用光球发出刚刚信号那种一瞬即逝的淡淡光球吧……

为什么？为什么？黎明在心里反复地思考着，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断地询问着自己。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结果，幽夜王子他在解决那监视者后发出信号的时候被宫里的高手发现了，然后现在他被围攻了，耗尽了魔力！

黎明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想可靠，越觉得可靠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安，尽管契约的召唤还没有启动。

终于，他决定动用剩下魔石的力量去接应王子，然后用魔石把王子转移到离禹王陛下最近的地方。最坏的不过是死，就算死这次也一定要和王子死在一起。而且自己还能使用那最后的应急术法再赌一次。

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底牌，黎明一边脸色坚毅地掏出了仅剩的一块瞬移魔石。

但就在他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救援流程以后，深呼吸正准备动用手中魔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魔法阵在他面前显现，这正是那魔石里附着的瞬移魔法启动的魔法阵。看着自己手中明明还没有亮起的魔石，黎明愣怔了一下。

然后他知道了，那是王子手上的魔石！他激动又忐忑地盯着魔法阵，同时警戒着周围。

魔法阵的光消失的同时，一个让他牵挂不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魔力枯竭身体极其虚弱的幽夜王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王子，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王子，如今又再一次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黎明简直想马上就动用魔石把王子送回禹王身边，哪怕他以后可能会怪他一辈子！

他握紧了手中的魔石，突然他的注意力被王子手里提着的一个布包吸引了。他仔细地观察着，他看到了什么？一个人头！而且根据资料，这分明就是当年的那位主谋——现任，不现在应该说是前任国王的首级！

黎明迅速地放好了手上的魔石，掰开了那紧紧抓住布包的手，然后他开始一个劲地往地上的人砸去各种等级的治愈术，回复术，连心灵安抚也照砸不误。

直到，魔力开始枯竭的虚脱感在他身上蔓延，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膝突然着地。膝上骤然传来钝痛，这才把他从魔怔的理智崩溃临界点拉回来。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人，一瞬不瞬地。

终于，在经历了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二长的几秒后，地上的少年终于眼皮一阵微颤后惺忪地睁开了双眼。此时黎明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毫不在意少年身上的斑斑血迹一把抱住了少年失控地哭了起来。他以为他这次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死去了，他以为经过十几年后，他还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自小独立冷静的黎幽夜很少遇到这样的人和如此的情形，一时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但他大概能明白黎明此刻的心情，到底是自己太鲁莽了，虽然结果是好的，但也太让他担心，对他太残忍了。但已经做了，又能如何呢，只能好好安慰一下了。

但黎幽夜实在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人，只能学着隔壁的阿姨哄小孩一样，抚着黎明的背，又安抚式地拍着这已经人到中年的大叔不算太健硕宽广的背和后肩……

过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是黎明自己哭够了，还是黎幽夜的安抚起了作用，黎明终于不哭了，他抽着气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黎幽夜开始慢慢地对他说起了他刚刚所经历的事。

虽然，一切以最终结果来看总算是有惊无险，向着最好的结果发展了，但现在说起来，黎幽夜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原来当他听到那魔石的用途时，早就动了偷偷潜入进行斩首行动的心思了。只是当时他还对黎明的能力不太清楚，生怕自己一走开大部队的战况会急转直下。而且他当时也只是得知了有这样一块这魔石，但魔石一直都拽在黎明贴身携带的包里呢。

就算落难流落异国的幽夜王子以他贫瘠的知识分析，他也知道，足以容纳如此庞大魔力的魔石本就珍贵无比，况且里面还储藏这如此逆天的魔法。想必这两个魔石一定是禹国倾尽所有才制作出来，黎明口口声声称他为“王子”，那这魔石一定是特意用来寻找王子的最后底牌。黎幽夜纵然眼热，自然也不好出声索要。

但当黎明刚刚把魔石交给他，让他稍微动用一点，去解决那在暗处监视战场的人，黎幽夜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实行斩首计划的心了！

想想，现在解决区区暗卫都可以动用如此珍贵之物，前国王的命不比这高级兵士金贵多了？如果不是怕失败，拖累大军，他简直都想直接跳过那暗卫直接去解决这万恶之源。

当他用魔石成功无声无息地解决了那监视的暗卫后，惊喜地发现魔石内的魔力竟只消耗了那么一丝丝！这说明只可能有两个可能，一是这魔石的魔力总量惊人，二是注入魔力的人魔力的精纯度已经超过书中记载的罗刹史上的任何一个大魔导师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大大激励着黎幽夜，看着那魔石，他就仿佛听到魔石在喃喃地怂恿他：“走，杀他，去杀他。我罩着你呢，万恶之源必须死，马上！”

怀着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与身怀重宝的底气，终于黎幽夜在脑内模拟了一遍刺杀的流程后，再次利用瞬移魔石来到了皇宫的深处——魔石内的魔力如此惊人，打不过顶多就马上撤退，黎幽夜的有全身而退的绝对信心。

他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目标的位置，用暗系魔法隐去了自己的气息靠近了宫里穿着华衣的中年人一刀了解了他。但就在黎幽夜以为一招得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上当了。

一个魔法忽地向他袭来，惊得他连忙闪身躲开，慌乱中他此次行动的底气居然从衣兜里掉落在地上，甚至被慧眼识珠的暗卫队长在俩人的抢夺中夺走了。

所幸，那暗卫队长不敢擅自轻易处置此等重宝，所以一直没有动用到里面的魔力和魔法，甚至保护得异常妥帖。面对此时此景，黎幽夜别无他法了，唯有一战，至少要把瞬移魔石抢回来，不然必定后患无穷！

他只花了一息的时间鼓舞了一下自己的士气并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合着暗系魔法对着保管着魔石的暗卫欺身而上，俩人迅速成了缠斗之势。

他们身处的这个宫室内光线昏暗，微弱的灯光影影绰绰，是十分适合暗系能力者的战斗环境。但就在黎幽夜略占上风的时候，在一处暗影中又突然闪出了一个暗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形势又再一次逆转了，黎幽夜在刚刚的战斗里受了不少伤，才被黎明强行恢复了七八成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加伤痕累累，行动前本就剩下不多的魔力更是隐隐有枯竭之感。

黎幽夜有点后悔了，自己不应该在魔力不足，身体还虚弱的时候贸然行事的。突然他想起了刚刚黎明给他粗略讲解的全新魔法理论基础，争取时间治疗自己，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心有所思，一时恍惚，在缠斗过程中，黎幽夜被逼得忽地正对着宫室里的灯火。那不大的灯火在幽暗的室内，竟显得特别耀眼，一时晃了他的眼，又让他生生受了一招。但这突然的变故却让他灵光乍现。

他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把原打算治疗自己的魔力省了下来。并在回击时趁机破坏了室内仅有的光源，迅速把暗系魔力在眼前做了一层黑雾，然后在敌人面前投放了一个比信号弹更光更亮的魔法闪光球！

终于，凭着眼前黑雾和最后魔力召唤出来的光之壁垒的保护，他用计，成功解决了这两个过分难缠的敌人拿回来魔石。拿回魔石后，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自己补充了一些魔力。魔石把他定位瞬移到这里，他要找的人一定在这里！

黎幽夜这次不敢掉以轻心了，他谨慎地学着黎明的样子释放了一个隐蔽的生物寻找术，用暗系的潜行术寻找着只有他看得见的标识。

最后，他在一个暗角处发现了一个密室，进入密室后他果然发现有一名暗卫守在那里。所幸，真正出色的暗卫已经在刚刚被他趁敌人短暂失明时解决了，剩下的这个只要黎幽夜谨慎行事，解决的难度并不大。这次也再没有什么意外，他以暗影魔法迅速地解决了守在门口最后的暗卫，并在解决他此行的最终目标前，成功逼问出当年的真相！

可是，他前后几次战斗所造成的伤到此时一次累加一次，伤上加伤，加上对黎明的愧疚，他本就没动用多少魔石来补充魔力。当他拿着前罗刹国国王的首级触发魔石的瞬移魔法后，就因为伤势过重，体力不支，魔力枯竭而短暂昏迷了。这一来二去的，黎明刚刚才会看到的他那副破破烂烂的吓人样子。

很快，大部队也注意到了俩人这边的情况了。尽管因为黎幽夜的鲁莽行事吓得黎明六神无主，痛哭许久，这位年轻的起义军领袖也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但，看着放置在俩人身边的首级，大伙们都知道，他们的子夜成功了！

就算灾后再苦再累，但他们生存的希望保住了！他们的故土祖国，她涅槃了！他们脚下的每一片土地都将在每个国民的努力下迎来新生！

现场各种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静默，静默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是谁在队伍里带着哭腔地叫喊了一声。然后，仅一秒，刹时间，所有的士兵不论战斗中所处何方阵营，都一起“啊——”地齐声高呼起来，一时间众人的呼喊声响彻了罗刹城内外，呼声久久不断。

到此，随着那响彻云霄的呐喊声、呼喊声的远去，被罗刹国人民全民关注，关乎平民生存希望的起义正式宣告胜利。在不久的将来，这次意义重大的起义更是以当初民间的称呼——“赤色十月”正式载入史册。

战后，黎明运用着在复健训练的两个月中，学习到的各种医疗知识和黎幽夜一起，用魔法和其他手段对伤兵们进行了救治。

因为黎明在战场上最后那段时间表现实在太耀眼，而且众人看到他和子夜将军的互动都猜想俩人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在救治过程中众人对黎明都一直敬畏有加，一举一动均严格按照了黎明的要求，尽管有些地方不明所以，但还是绝对坚决贯彻落实。所以，战后的伤员安置工作可以说前所未有地顺利。

另一方面，起义军虽赢得了最重要的一战，但罗刹国内，与前国王有同样做派，同时也掌握着国内主要资源和物资的，还有那为数不少的各大贵族。黎幽夜深知，必须乘胜追击，一举铲除这些腐朽的旁支杂系，否则后患无穷，民不聊生的日子可能很快就会重临！

于是，黎幽夜并没有只把黎明当作一个稀有的光系医者，他知道他的这位下属，除了因为魔法属性特殊，是一位不错的医者，其本身更是一位博学强大的军人。

他和黎明一起，每天白天一边按着轻重缓急组织所有归属己方的光系能力者救治伤患，一边按照黎明的指示组织水系和木系能力者防控周边环境并确保粮食供给，还要分心指导各项重建复产工作。到了晚上，他们则与几个核心人物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后患清扫战事该如何打。

这些战后的林林总总，忙碌的状态日以继夜。而且这些全都是别国的事情，但却也全是让黎明觉得充实的事。

因为十五年前任务的失误，他在禹国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昏睡了。虽然醒来后，他一直都为自己的祖国现今的重生感到自豪，但在他心中始终为他错过了的十五年感到失落和无力。

现在，每天在灾后战后重建的罗刹国，在这汇聚了幽夜王子和其他人心血的土地上忙碌个不停的日子，对他而言就犹如一块拼图，一块填补心中空虚与失落的拼图……

就这样，起义军在黎明的指导和黎幽夜的骁勇作战领导下，很快就扫除了所有威胁到战略成果和后续发展的危险因素。

罗刹国内的工作重心，再次重新回到了战后的安置与重建上。对于这些，黎幽夜表示，他已经全部交给他忠心耿耿，全能强大的属下黎明，还有那些和他共同作战过的各位战友了。

而他，已经在和黎明的彻夜详谈，以及和养父一整天的交心后，隐隐有了新的主意。

几天后，他就会为了将把这心里的主意好好地实现，而离开这片他长大的国度，至于再回来，那就更是不知是何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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