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互内卷

“改天帮我交一下报名表，谢谢。”宁武填好报名表给伊清寒，还要讽刺一下，“这种前三名文化课达到250分就能保送美院的全国比赛，可不是学过儿童画就能得奖的。”

伊清寒知道宁武在讽刺自己，只笑笑不说话。

“话说我们的一中琴神要不要参加国际钢琴比赛啊？”宁武想起前几天在地铁站看到的灯箱广告，开玩笑道，“柯蒂斯音乐学院要在那个比赛里挑选人才。”

“好啊！”伊清寒厚着脸皮回答，“我知道那个比赛，没有任何限制，赛制从省市选拔到全国选拔要持续两年，挺有意思的。我们sh市是直辖市，省掉一个省选拔太可惜了。”

持续两年的长比赛，居然有心情说“有意思”，还觉得少一个比赛可惜，宁武觉得这人多少有点大病。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你能挺过全国半决赛？”

说挺过全国半决赛都过了，宁武内心其实觉得一个高中生最多挺过市决赛。但是伊清寒傲慢地说：“我觉得我能挺过国际半决赛。”

“得了吧。”真不是宁武看不起他，这可能性真的不大。参加这比赛也没什么意义，宁武刚想说“我开个玩笑”，结果伊清寒就说：“我早就报名了。”

宁武皱着眉看他。

伊清寒用手掌抚平宁武的眉头，笑道：“怎么？看不起我？我9岁开始学的钢琴，晚是晚了点，但我智商高啊，学得又快又好。”

宁武说：“有你这么自傲的吗？”

伊清寒挑挑眉毛：“那您瞧好了。”

宁武转身拿起手机给倪朗发消息。隔着网线倪朗都感受到了他的崩溃。

nw：我居然跟全市第一那位是室友！那位居然还是个假高冷！开学第一天就开始凡尔赛！一会儿炫成绩一会儿炫琴技！偏偏只有我一个受害者！

良月：武哥，你技不如人就要承受技不如人的代价啊。

宁武内心飞过几百万条脏话。倪朗又发来消息。

良月：把你那画技拿出来炫啊。还有，你弹琴不是也挺好的吗？

宁武脸色一变，发给倪朗一个刀子的表情。

良月：我错了武哥，再也不提您的琴技了！

良月：话说，你妹妹的死对你影响真的这么大吗？你真的下定决心不再碰钢琴了吗？

宁武看着最后一句话，按掉手机陷入了沉思。

开学第二天，老师们留下了一节美术课。这仿佛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每天只留一节副科，轮着留。

美术课前的课间已经英语老师激情四射的讲课占据了。因此美术课刚上课时，大半的人喝水、休息，甚至出去透透气。

美术柳老师习以为常。待出去透气和接水的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柳老师说：“想画画就画画，想剪纸就剪纸，想折纸就折纸。都不想就自习，不说话不出座位就行。”

宁武把早已放在腿边的两盒马克笔打开，将桌仓里的铅画纸、铅笔、勾线笔放到桌上。作为美术课代表，他要带头画画啦！

宁武无意间瞥到伊清寒，本来以为他忙着刷题内卷，结果那人居然拿了一张a4纸右手握着一支铅笔，像模像样地画起来。

虽说这人水平是真的烂成了渣，但这股努力和永不言弃的精神值得表扬啊。

还有那份明明所有人都说画的丑却仍然不断给别人看新作的乐观积极心态。

宁武想，要是这人真这么喜欢画画，改天教教他吧。

40分钟画不了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宁武这幅画掺水掺了一个太平洋，仍然自信地去交给柳老师。

柳老师在一中教了两年美术，收到过的作品屈指可数。到了一中大多是学霸，基本能自习绝对不会画画；年级垫底没了上进心的，会选择睡觉、打游戏。因此宁武交上来时她还挺惊讶的，仔细看之后更惊讶了。

“首先谢谢你愿意画画啊。你画得特别好，要是时间再多一点你能画得更好的。你这画风很像网上那个漫画画师啊，叫什么来着……”

“江流水沐。”宁武接道。这不废话吗？没事用“江流水沐”这个号上网画画的就是他本人。

“啊对，特别好看，我个人挺喜欢这个画风的，继续努力呀。”柳老师高兴地把宁武的画放在讲台上。接着另一幅画也放到了讲台上。

宁武：……

柳老师：……

伊清寒你怎么好意思把你的画和我的放在一起？

柳老师笑容僵住了，宁武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和柳老师一样吧。

柳老师勉勉强强地说：“还可以。要不然你下次还是自习吧。”

伊清寒冷漠地抽回自己的话：“谢谢老师鼓励。”

你管那叫鼓励？

宁武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勾住伊清寒的肩膀带着他往后排走，一边说：“行了行了，别丢人现眼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伤人，但现在好像不伤人一点不能拦住伊清寒展示他丑陋画作的热情。然并卵，伊清寒一点也没有扎心的样子，反而小声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有进步？”

“有进步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