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互相伤害

周五留下的音乐课上，宁武决心要想办法处刑一下一天到晚凡尔赛的伊清寒。

高一（7）班整整齐齐地排着队，沿着林间小路走向林深的音乐室。不少女生在惊叹树林的美景。伊清寒走在队尾，听着宁武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看过的符合现在场景的故事。

音乐杨老师和伊清寒、宁武两人还算熟络，伊清寒去弹琴的时候，宁武常常跟着，有时杨老师来音乐室拿什么东西，正好碰见他们，就聊上几句。虽然大多是宁武在应答，但伊清寒毕竟在弹琴，还是有存在感的。

伊清寒一直抱着胳膊不说话。宁武知道他抱着胳膊的原因：他在校服袖子里藏了他比赛要用的乐谱打算复习一下。

果不其然，伊清寒一进音乐室，就选择了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置，一坐下就从袖子里拿出六页谱翻看。宁武则暗暗想着自己的计划。

“今天就来个才艺表演吧。”杨老师的话正中宁武下怀，“谁愿意第一个呢？”

宁武迅速指向伊清寒。其他同学多多少少听闻过伊清寒的钢琴水平，也很想看一看，加之已经有人领头指向他，于是一个个都朝看去或指去。

当伊清寒抬头时，对上了全班其他三十九个人的七十八条目光。

伊清寒：……？？？

“行行行，我听过你弹琴的，你弹的很好，上来吧。”杨老师微笑着招呼伊清寒。伊清寒看见宁武低着头，肩膀轻轻颤动，就知道这人在憋笑，从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伊清寒大脑迅速运转，立即生成了一个报复计划，于是说：“老师，我今天弹古筝吧。有指甲吗？”

班级哗然，全班除了他自己和宁武没人知道伊清寒还会古筝，都挺惊讶，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杨老师也想看看，迅速给了他一盒指甲。伊清寒一边扯着胶布一边说：“老师您瞧，我缠指甲还要一段时间，不如先请其他同学吧。我推荐宁武同学。”

宁武忙不迭被点名，一懵。伊清寒放下指甲，揉一把宁武的脑袋才继续缠指甲。宁武一时没有想到推辞的方法，只得想一想表演什么。钢琴？不行，这才开学第三天就掉马可不好。怎么办？还会什么？好像只会唱歌了。奈何宁武只会儿歌和几首情歌。宁武果断选择儿歌。

“一首《春天在哪里》送给大家！”宁武报幕道，边上缠指甲的伊清寒笑了一下，宁武不满地说，“怎么？看不起儿歌？我这叫童心未泯。”

这句话逗笑了一众同学。杨老师看着两人的互动也是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你们自己私下里去斗。宁武同学赶紧唱吧。”

妹妹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这首歌，尤其喜欢她偶像的翻唱版本。宁武虽然做不到唱得和妹妹偶像一样好，但是也算不错。

伊清寒嘴角一直勾着，还在笑宁武幼稚，宁武看不下去，边唱，边狠狠踩伊清寒的脚。伊清寒往旁边移了一下，不笑了。

唱完，掌声热烈。伊清寒的指甲也绑好了，于是他自觉地坐到古筝前：“《渔舟唱晚》。”

宁武记得妹妹说过，她有个朋友古筝四级，四级考试的时候就有这首曲子。啧啧啧，看来伊清寒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这么想完他心又凉了半截，人家怎么能什么都会呢？虽然级别不高，但是照样拿得出手。这么想着，宁武叹了口气。

确实也就四级水平，宁武这个外行都看得出其实伊清寒很害怕自己会弹错，毕竟这人上台可是为了装逼的，当然不想弹错。

不过照理来说，弹琴怕错这件事是符合墨菲定律的，但伊清寒确实没有弹错——或许是宁武没听出来，那说明就算错了伊清寒也紧急用了补救措施。

虽然台上紧张，但伊清寒拆掉指甲之后走回座位，还是低声问宁武：“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谁给你的脸说厉害？”宁武毫不犹豫地戳穿，“手指绷得比琴弦还紧，还好意思说厉害？”

伊清寒不说话了，静静地翻看手里的谱子。

有了两个人开头，不少人跃跃欲试。薛子于从椅子上窜起来：“老师！我来！”

杨老师看有同学这么热情，自然不拒绝。于是全班被魔音贯耳。但捂耳朵是不礼貌的，大家强颜欢笑，偏偏薛子于不能感受到大家的痛苦，唱完还疑惑地问：“咦？怎么没有掌声？”

你说怎么没有？

宁武先违背内心地开始鼓掌，接着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跟着拍了两下手。宁武怕会伤到薛子于的自信心，用手肘戳戳伊清寒：“给他捧个场？”

“怕伤到他自尊？”伊清寒头也不抬，用一种冷得要把宁武冻上的语气问。

“怎么了？”宁武觉得伊清寒不太对。

“所以你就能伤到我的自尊了？”伊清寒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幼小的心灵被你的话刺得千疮百孔。”

宁武：……

虽然我刚刚说的可能是不太好听，但是您这有点夸张了吧？

稀稀拉拉的掌声停下了。

宁武很想说一句别装了，但是这么说，伊清寒八成会再来一句“我幼小的心灵再一次被你刺伤了”，于是只好说：“行了行了，你最厉害了。”

伊清寒笑了，揉揉宁武的头发，就代表原谅他了。

这时班长白柚柚和她的好闺蜜熊晓蔓一起唱歌跳舞，课堂气氛活跃起来了。她们的表演结束之后，熊晓蔓拉拉白柚柚的袖子指向角落里笑着揉宁武脑袋的伊清寒和回击未遂的宁武。

“开学以来好像寒神一直没笑过，居然对武哥笑得这么开心。”熊晓蔓心里在想什么，白柚柚知道，但是她心里总归有点不舒服，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