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今日又是在云城“养病中”的世子段云时生无可恋的一天,因为,所有派出去的书信、口信都只有一个回复:不回!
走投无路的世子在穆南的建议下,引经据典地写了一首情诗赠与公主,并告知邕地某村有神奇草药可以救世子的命,于是乎,在隔着帘子与公主“依依不舍”痛苦告别之后,终于得以离开云城。
一出云城,世子一行便直奔月食堡。
月影别庄,有报信的土匪小兵慌乱地跑进来。
“匪首,匪首,不好了!”
花衍此时正处于宿醉中,眼神迷离,嗓音沙哑,“何事?”
“段……段世子带着人马杀来了,把咱的别庄包围了!”
花衍以为听错了,用力甩了甩头,“谁?”
“段世子!”
土匪小兵话音刚落,一袭月白长袍、风姿绰约的邕王世子段云时已经到了花衍面前。
“花匪首,久仰大名,不知我夫人在何处?”
不等怔住的花衍回答,门口一个女声响起,“好吵哦~”
众人齐齐向门口看去,同样处于宿醉之中的李沐尧睡眼惺忪地扒着门框,见到屋内之人也是明显一愣,一副见鬼的模样,“花花,我怎么好像看到段云时了,真讨厌……”
“我好似也看到了,没我长得好看,不过……”花衍睁大了凤眼再次向眼前负手而立的俊逸男子看去,突然觉得一道寒气袭来,“尧尧……好像是真人……来了……”
“嘭”的一声,李沐尧前额重重撞上了门框,双腿酸软,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正当她试图扒着门框再次站住之时,忽觉天旋地转,然后便落到了某人的肩膀上。
段云时扛起李沐尧就往外走,一旁的穆南急急跟上,犹犹豫豫道,“世……世子,如此出去……恐怕有损世子妃……”
段云时闻言脚步一顿,遂回头望向努力试图清醒但依旧呆滞的花衍,“她住何处?”
声音几乎触到冰点,花衍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伸手朝东边指了指,“出门第二个房间……”
还未等他说完,门口已不见了段云时的踪影。
李沐尧被段云时扛着,腹部压在段云时肩部,随着他大步走动而深感不适,她伸手去捶段云时的腰窝,感受到对方明显一顿,“难受……放我下来,想……想吐……”
段云时拐进她的房间,将她放下,她瞬时便像一团烂泥一般瘫软在床上。
躺平以后,胃部的痉挛便舒缓下来,李沐尧又昏昏欲睡。
“好些了吗?”段云时并不想她就此睡去,他随手倒了一杯水,将她扶起,灌入她口中。
李沐尧本就有些渴了,此时也乖乖张嘴小口小口地喝着,很快一杯就见了底。
“好些了便跟我回去。”段云时丝毫没有在此逗留的意思。
半醒半瞌睡半头疼的李沐尧忽地咧嘴一笑,“回去?回哪里去?”
“云城府里,或是曹王村、太平寨都可。”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李沐尧突然提高了声音,“我没有家!云城?我可不想再演戏,曹王村也不要……我的别庄……你也不让我造……呜呜……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待在这里!”
“那长得跟花一样的男人哪里好了,让你这么舍不得离开?”段云时抓住李沐尧手臂的手微微用力,连日来的焦躁不安,一路的舟车劳顿,再加上方才所见,语气中的怒意几乎难以克制。
李沐尧手臂吃痛,试图甩开他的桎梏,“你走!你放开我!”
此时处于愤怒边缘的段云时紧盯着李沐尧粉唇上那一滴残留的茶水,即便之前早就打定主意要等对方心甘情愿了再做此事,可仿佛是魔怔了一般,他此刻疯狂地想尝一尝那滴茶汤的味道。
他低头,舌尖划过那抹柔软,才发觉一滴并不足以识得其滋味,本该一触即离,却沉迷于那处柔软的甜美。
李沐尧睁大了眼睛,唇部湿润微凉的触感让她触电一般无法动弹,可随着胸腔气息耗尽,胃部开始翻涌起来,她慌乱地用尽全力推开他,“呕~”
“沐儿……”
“出……出去……呕…呕……”
受到万点暴击的段云时颓败地出了房间,他看到侍立在门外的丫鬟,吩咐道,“进去照顾一下世子妃。”
“是……”青黛头也不敢抬,匆匆推门进去。
……
这几日,李沐尧充分认识到了宿醉带来的无穷危害,是以再不敢喝酒,每日里没滋没味地喝些花茶打发时间。
段云时直接跟她一起在月影山庄住下了,她下意识里是抗拒的,可是,她好像真没什么立场阻止……尤其是那日她吐了以后。
无比心虚的她最近不得不将两人间的相处复盘了一次,然后她便更加心虚了。
如果说第一次在坑洞里被吻是因为她吸了凉风(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而打嗝,那么第二次,难道是因为太惊愕?就算是因为惊到了吧,她可以确认这两次纯粹是本能现象不受自己控制,那第三次……嗯……
理性公平地说,作为一向养尊处优的邕王世子段云时来说,他的遭遇确实有些可怜了。
李沐尧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指尖划过的触感让她想起了那日触电般的酥麻,当然,呕吐是个意外,但这件事,她不会告诉他,想到此处,方才起心动念的那一点点同情也就随风而散了,反倒还有些不那么厚道的幸灾乐祸。
作为月影山庄的主人,花衍对于世子夫妇同时住下这件事确实倍感压力,但他又不想输了气势,毕竟招安归招安,但并不代表他——月食堡匪首,就是那段云时能够随意拿捏的。
于是乎,两个绝色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就成了日常标配。
每日清晨李沐尧习惯了去花衍处喝一杯出水芙蓉清茶,好不好喝另说,反正看着赏心悦目,一天的心情都好,不论是人还是茶。
此事段云时便落了下风。
于是一日三餐的夹菜任务上,段云时必须找回场子,花衍对此是郁闷的,看着人家两口子同桌吃饭,自己碗里的菜都不香了,可人家毕竟是拜过堂的夫妻,好像插在他们中间用饭确实有损自己优雅形象。
此事便让给世子赢吧!
李沐尧在月影山庄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吹奏琴箫,为花衍提供琴谱,相互交流切磋一下,可段云时一来就变了样,或者说,就没李沐尧什么事了。
专注剿匪大半年的邕王世子如今每日与土匪头子斗琴,这样的事说出去恐怕也无人会信,李沐尧却每日欣赏着这般奇特场景,别说,甚是养眼。
她以往从未见过段云时抚琴,脑海里的印象皆是轻功飘飞,武艺高强,丰神俊朗,如今一见还真如传言中那般是善音律之人,他抚琴的姿态不若花衍那般矫揉造作,不用凌乱衣衫作衬托,他抚琴是一种俊逸自然的流畅美。
每当李沐尧有新鲜曲子吹出,他与花衍记谱的速度不相上下,琴技也难分伯仲,只有风格各异,实在难分高下。
为避免两人无休止地争论,李沐尧想出了一个妙计,每日吹奏一支新曲,但于两人所听到的部分各不相同,如此一来,他们只好合奏。李沐尧便能吃着美食,喝着花衍为她新酿的不会醉的果酒,惬意欣赏两位绝色美男的演奏了。
入了夜,当然又是段云时找回场子的时候。
开端是这样的,段云时再次拾起了给李沐尧洗脚的活,洗完之后便无比自然地躺到了她的床上。
李沐尧很无奈,“隔壁那么多间房,你选一间住不行吗?”
“我不能让一个花里胡哨的土匪头子在此处嘲笑我。”段云时眼里满是委屈。
李沐尧:“……”
好吧,看在他已经很可怜的份上……于是就有了第一晚。
第一晚同床共枕,两人一时都难以入睡。
夫妻二人各自盖着一床薄被,两人之间约有一臂的距离,他们以同一姿势仰躺着,望头顶的木梁。
房间内静谧无声,呼吸相闻,某种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弥漫。
“听说你要在月食堡开山引水?”段云时怕自己再次失控,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引西面的黔河水?”
“不,若是引黔河之水,水源流经京城,太易被把控。我是想凿开月食堡北面的大山,将洛川与渭河的水引过来。”
“可渭河与洛川皆不在大丰境内,也有被上游控制的隐患。”
“上游的邺国虽水土丰美,但洪涝灾害频发,我想或可与之商洽,我们引水帮他们解决水患。当然,为确保安全,我们引水之后也要适当屯水,我查看过了,月食堡东边有一处地势很低的区域,可借地势开挖人工湖蓄水。”
李沐尧见段云时长时间没有回应,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沐儿万事都在为我筹谋,尽心竭力,可唯独不能信我……云时不知,为何与我共苦使得,却不能与我同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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