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觉醒
即使是新的世界中，只要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再次发生。
黑龙之中必定会诞生黑之帝王多拉贡，掌控死亡权柄。
因此帝王多拉贡们扶持了新的黑之帝王多拉贡。
“只要有黑之帝王多拉贡出现了，那么久不会有第二只黑之帝王多拉贡出现。”
确实如此。
因此罗穆不可能是黑之帝王多拉贡。
那么他是谁？
“我是谁呢？”
罗穆十分疑惑。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生物。
罗穆并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着。
“为了使命而活着。”
这是灵猫赤离的回答。
“为了见到某个人的愿望而活着。”
罗穆询问阿卡廷时，阿卡廷虽然疑惑，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就连阿卡廷都不避讳自己活着的原因。
“我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罗穆的眼前一片黑暗，痛苦、失望、悲伤、绝望等等各种负面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内心。
弱肉强食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沉闷，太过于压抑。
他内心深处根本不愿意承认“为了活着而活着”这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原因。
没有愿望，没有期待，有的只是在一次次的危险中绝地求生。
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智慧生物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仅仅只是这样活着，我就已经很吃力了。”
“但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不管是被血狼烧死，还是在寅将军的拳头下化为一滩碎肉，亦或者是被双生蠕虫撑爆身体，甚至于就死在这里——被蠕虫吃光身体。
似乎作为生命的结束也不错。
就这样死去，不必再和未来会遇到的那些强敌作战，不必因为自己的无力而痛苦，不必因为身体的破坏而控图。
“但我总是活了下来。”
那些死去的魔兽，总是在死亡关头悲鸣。
他们想要活。
但罗穆此时却巴不得自己死掉。
他想要死。
只要死了就不必承担痛苦。
“但那真的好吗？”
内心中两个声音出现。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关系。”
“但是死了就一切结束了，你的复仇、你的挣扎都会化为云烟。”
一个声音颓废轻佻，一个声音冷静沉着。
“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在这里死去不好吗？”
“你觉得痛苦比你的挣扎和复仇更难以让人忍受了吗？如果是这样，那死去确实是最佳答案。”
冷静的声音回答道。
“但你真的愿意选择这条路吗？”
枯骨震动，无数的蠕虫爬过罗穆的身体周围，他们的触手摩擦着尸骨，罗穆一想起那触手和口器撕扯**时产生的剧痛，就胃部翻滚。
烧死、失血而死、被撑爆身体而死、意识被侵占而死、被碾压至死、被吃光血肉而死———
多种死亡的体验感让他沉浸在思考中。
“如果你死了，那你一切都完了。”
“你明明很怕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因为你不是纯粹的黑龙。”
“你害怕痛苦，也害怕死亡，却难以忍受这种精神创伤，想要就此就停下脚步。”
“但我知道，你更怕这么空泛地死去，就这么化作一堆枯骨死去，连尸身都被虫豸吞噬。”
“你分明是龙，
却要害怕伤痛和死亡，却要放弃龙血之中的疯狂和不死不灭，走向你自认为的理智道路，这正常吗？”
“你觉得你到底是谁？”
冷静的声音一句句质问着。
罗穆如梦初醒。
他的行为极其矛盾。
分明喜欢战斗和血肉，却要摈弃血脉中精神意志的扭曲疯狂。
分明是条必然走向疯狂与灭亡的黑龙，却要走上所谓的理智道路。
【久在樊笼中，复得返自然。】
所谓的理智，所谓的智慧，才是最破坏生态的部分。
黑龙从来不需要理智和智慧，黑龙只需要杀戮和破坏。
被小小蠕虫碾压啃食至死，从来都不是他该走向的末路。
他从一开始——
就不需要理智！
不需要智慧！
疯狂扭曲的命运，早已铺开了前路，只要不死，就必然走上这条道路！
罗穆的骨头身躯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鳞片，鳞片震动，泼洒出无数的鳞粉，死亡的气息随之扩散开来，无数的蠕虫在死亡气息之下化作一团团脏污。
“你以为你逃脱了命运，可命运早已注定。”
那个轻佻的声音落井下石道：“发生过的事情一定会再次发生，你一定会成为死亡之龙，你一定会活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你从来都没有选择。”
脏污附着在罗穆的骨骼上，形成一张恶臭的皮膜。
这些皮膜下中，有着无数细胞正在蠕动着，它们不断地吞噬脏污转换为血肉，修复着腐烂和消退的肌肉组织。
“啸——”
罗穆此刻就是蒙着一张皮的骨头龙，泼洒着具有强大腐蚀性和毒性的鳞粉，他切开面前的蠕虫之海，狂啸之声回响着。
他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往喉咙中灌注蠕虫，蠕虫被交错的骨头碾碎，一滩滩黄水被转换为罗穆的血肉。
由血丝缠成的眼睛闪着狂暴的红光，他一路劈开蠕虫之海，登录山妖的骨头。
“呲呲呲——”
爪子猛地击打在山妖的脊椎骨上，刮出一道道火花，无数的蠕虫蜂拥而至，尖利的口器击打着罗穆的外皮，可除了火星之外无法产生任何效果。
“咔嚓！”
罗穆掰开骨头，一道热风划过，他的胸膛被刺破，被顶到远处。
第二意识慢腾腾走了出来，触脚点着骨头，控制山妖脊椎的血丝缓缓收回。
那庞大的蠕虫身躯上，脊椎骨的尖端连接的脸庞扭曲变形，变回了山妖那张丑陋的树皮人脸。
山妖扭动脖子，蠕虫形成的双臂掐住阿卡廷的脖子。
巨力发动，瞬间就把阿卡廷掀翻在地。
山妖没有死！
第二意识虽然觉得遗憾，没有趁机彻底占据山妖的身躯。
但他没有办法，蠕虫们终归只是利用山妖的血肉构成的量产货色。
杀伤力根本不够，只能自己出手杀掉这个附骨之疽一样的魔兽。
为此他让山妖拿回了身躯的意识。
山妖如今得到第二意识架构的强大**，他意识中的狂暴因子躁动。
他和第二意识虽然是合作的关系，但是第二意识那个畜生总会想要吞噬他的精神。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放过和第二意识的利益矛盾，先击杀阿卡廷，完成超脱进化。
毕竟，力量才是一切！
他扭动四肢，阿卡廷顿时感到身体一轻，整个身体都被摔了出去。
他狠狠摔到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站起身体，身体的数条皮肉被扯下。
山妖把扯下来的血肉塞进嘴里，一大堆蠕虫迅速把血肉啃噬，那些体态臃肿的蠕虫食用完毕，尾部皲裂，数条蠕虫撕破外皮钻了出来，完成了一次分裂。
山妖那被阿卡廷吞掉很大质量的肉身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轻轻一晃便重新变得饱满。
【邪魔？谁不是呢？】
一犬一猴的身体再度交缠，鲜血和黄水混合成一滩滩暗红色的污秽，洒满大地。
“刺啦——”
罗穆的骨爪在山妖的脊椎上划出一片火星，但他最终停下了，没有被甩出去。
第二意识的形体就是血红蠕虫，如今的这条血红蠕虫是不是本体其实罗穆也不清楚。
第二意识往往会创造大批的蠕虫替自己行动，即使现在他真正的本体在百里之外都不奇怪。
但罗穆并没有顾忌，此刻，他身体中涌出一股股死亡气息，这股死亡气息在不断侵蚀他的精神。
“咔咔咔咔！”
他的骨头彼此碰撞，他迈动四肢像野兽一样朝着第二意识冲去。
他已经失去了思考了能力，此刻只想将眼前的敌人撕碎！
“砰——”
一只拳头将他的下巴打得脱臼，他倒飞出去。
血红蠕虫的身体中长出了山妖的四肢，一只拳头明晃晃的，上面的毛发由细长的丝虫组成，不断摇摆。
他的身体末端刺入了山妖的骨髓中，一股股骨髓被抽入身体，那四条肢体越发强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