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你走吧，回你原来的地方去。”克莱尔不知道蛇怪能不能听懂，但还是习惯性地交代了一句。

蛇怪动了，但它没有走，相反的，它围着克莱尔和阿洛伊转了一圈，用身体将两只环在了中间。

这样的动作不足以吓到克莱尔，倒是阿洛伊在紧张，克莱尔把他搂在怀里，没好气地冲蛇怪抱怨：“你干什么？虽然我伤了你，但那也是你先攻击的，而且我最后不也治好了你的伤嘛，你不能……”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自嘲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吧，是我的错，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想你最多只能理解几个简单的单词。”

鉴于蛇怪只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克莱尔也就没有采用什么激烈的手段，他试着摸了一下蛇怪的身体，蛇怪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拉着阿洛伊的手一起放在蛇怪身上，对方还是一动不动。

看来这家伙并不介意自己和小宠物碰触它的身体，确定了这点后，克莱尔手脚并用、抓着蛇怪的鳞片边缘开始攀爬，打算爬出这个“牢笼”——这是他想到的唯一不伤害蛇怪、又能离开的方法。

别怪他，他毕竟是一名法师，身体素质比不上战士，不能仅靠助跑就一跃跳到直径两米多的蛇怪身上。

“阿洛，跟上。”克莱尔先是自己爬了一段，用以确保蛇怪真的不会介意，然后才叫上小宠物一起。

不过可惜的是，他的这份好心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并没有传达出去，阿洛伊以为他爬到一半爬不动了，于是三两下窜到了顶端，向他伸出了手。

“主人，请您拉住我。”为了给法师留下好印象，阿洛伊现在极度充满“表现欲”。

不得不说黑暗精灵真的是善于攀爬，克莱尔感慨了一下，随后不爽的情绪升起，这是看不起谁呢！

但他还是抓住了阿洛伊的手，一个好的铲屎官，应该适当地让宠物感受到成就感！

在阿洛伊的“帮助”下，克莱尔很快爬到了顶端。蛇怪的鳞片很顺滑，下去要比上来要容易的多，他就像坐滑梯一样滑了下去，阿洛伊紧随其后，不过没有用“滑”的，而是体态轻盈地跳了下来——这又让克莱尔郁闷了一下。

“你可真不可爱，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圈住我们，但这样的行为可不好。”到底后，克莱尔絮叨了两句，最后再看了一眼蛇怪，就打算离开。

但是蛇怪又动了，在克莱尔悲愤地注视下，它再次将两只围了起来，并且更加“得寸进尺：它将一颗头凑了过来，尝试着用分叉的蛇信子尖端去触碰克莱尔的手。

这样“精细”的操作对于庞大的蛇怪来说应该挺困难的，但它还是尽力做了出来。

“这什么意思？”克莱尔握住了那东西，入手是湿滑柔软的触感，对方并没有反抗。

蛇怪当然不可能用语言回答他的问题，但它可以用动作——更多的蛇头低垂下来，蛇信子几乎将克莱尔吞没。

“主人！”阿洛伊在外面慌张地呼唤了一声，差一点就要扑上去，幸亏克莱尔及时喊了停。

“等下，阿洛，它没有恶意，它只是……啊，我知道它要干什么了！”

除了刺客、剑士、弓箭手等常见职业外，艾蒙大陆上（当然游戏里也是同样）还有一群比较特殊的人，他们被称为魔兽使，顾名思义，通过签订契约，他们可以驱使魔兽。

从理论上来讲，无论是低阶魔兽还是圣阶魔兽，都可以被驱使，而且这种契约是平等的，需要双方全都自愿才能生效。

不过操作层面上还是很大出入。那种只有手掌大的最低等虫子魔兽根本理解不了契约的含义，魔兽使没法同它们做到“平等”和“自愿”，与之相反的，顶阶魔兽虽然足够聪明，但强大如它们，在自己的地盘上称王称霸不香吗，为什么要想不开被智慧生物驱使呢？

鉴于此，愿意并有能力定契约的大多是中阶和高阶魔兽，但也有例外，就比如面前这只蛇怪，它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被“□□”了一通后，居然死皮赖脸地想要跟着克莱尔。

克莱尔当初在游戏中图新鲜，确实学了魔兽使的技能，不过用过几次后他就不愿意再用了，至于原因嘛，说起来有点矫情——他舍不得自己的契约魔兽受伤。

但这只蛇怪不同，克莱尔决定要签下它，毕竟它是上赶着送上门来的，而且还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威胁”克莱尔。再有一点就是，魔兽使与魔兽心意相通，契约签订后克莱尔可以不用通过语言就与蛇怪沟通，能够从它那获得一些魔族的信息。

“你非要签契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去第五家族，战斗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受伤了我可不负责。”克莱尔提前说好了条件，但话虽如此，真到战斗的时候，他也会尽力避免对方受伤的。

看蛇怪的样子，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就还是一直往前凑，克莱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唤出了契约魔法阵。

“这样就可以了。”克莱尔拍了一下蛇怪的大脑壳，契约完成后，他能感觉到蛇怪传来了喜悦的情绪，也终于能和它正常沟通了。

这家伙就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太过复杂的想法，当然了，这也是大多数魔兽普遍的心智水平。

“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吧。”克莱尔问道。

蛇怪这回轻易地就理解了克莱尔的意思，向克莱尔传递了一些信息，只是关于魔族的事它知道的也不多，当初它甚至连魔族的样貌都没看清，就被入侵了意识，之后就陷入了狂暴状态。

克莱尔：“……”虽然你很可怜，但圣阶魔兽做到你这个地步，真的很丢脸好嘛！

蛇怪传来的剩下的信息大多都是有关黑暗精灵的，它表示自从被控制后，自己就经常见到这些黑黑的家伙，他们活动很频繁，而且集中在深渊附近——这正好验证了克莱尔之前的猜测，魔族再度同黑暗精灵联手了。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蛇怪发起疯来是无差别攻击的，黑暗精灵也不太敢靠近它，只能“事后”再来打扫战场，这表明他们现在的动向还没被黑暗精灵掌控。

但即使如此，留给克莱尔的时间也不多了，黑暗精灵随时都有可能过来，还有佐基小队的人，克莱尔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黑暗精灵是不会轻易放佐基小队离开的，他们很可能正处在危险之中！

失策啊，早知道刚才就不让他们跑了，这不是把他们往虎口里送吗？得快点找到他们才行！

“小九，”这是克莱尔给蛇怪起的名字，“过来，到我手上来。”

魔兽使还有另一个能力，就是改变契约魔兽的形态，否则他们要是一不小心签订了大型魔兽，怕是就再也进不了城，除非抛弃魔兽，否则就只能和魔兽一起一辈子生活在荒山野岭里了。

下完指令后，克莱尔感到自己的魔力流向了小九，它的身体随之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了一条手指粗细、半臂来长的红色小蛇，九颗脑袋也就剩下了一颗。

克莱尔蹲下身来，小九顺着他的手指爬上去，缠在他的手腕上，就像一枚漂亮的蛇形手镯。由于是火属性魔兽的缘故，它的身体也不似其它蛇类一样冰凉，反倒还暖暖的。

在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整理行李，大部分东西克莱尔都不打算带，目标太大了，他只打包出了一个包裹，用来携带生活必需品，拉车的蜥蜴魔兽也都被他放了（它们被小九吓得脚软，一只都没逃走）。

“主人，请允许我帮您拿包裹。”阿洛伊此时终于从愣神中缓了过来，他不敢怠慢，急忙开口请求道。

刚才克莱尔再次震惊了他，并且比之前的程度还要强烈，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法师居然还是个魔兽使？刚才战斗的时候，法师是不是还召唤了一只水元素生物（水龙），而且用了顶阶治愈术？这可能吗，真的有智慧生物能达到这种水平吗？

但无论他相不相信，事实就摆在眼前，法师兼具了魔法师、魔兽使和元素召唤师三种身份！

面对这样的法师，阿洛伊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讨好他，不遗余力地讨好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厌弃！

克莱尔开始是想拒绝的，不过他估算了一下包的重量和自己的体力，最终还是同意了，不得不承认，小宠物看起来就比自己强壮的多。虽然心里有点小郁闷，但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这一次不知道要走多远，他需要保存体力，才能更好地施法。

克莱尔同阿洛伊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当然封印的事不能说），恶魔的出逃要瞒着大部人，只是这其中不包括小宠物，不止是因为小宠物要和自己一起去第五家族，还因为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阿洛伊对此只表示了惊讶，没有再多情绪了，他其实不关心黑暗精灵或是恶魔会怎么样，他只在意法师的安危，更确切地说是法师的安危关系着他能否好好活下去。

“主人，我会永远追随您的。”阿洛伊跪下来表达“忠心”。

要是一天之前，他保准以为法师疯了，一个人去挑战整个第五家族，但是现在不同，他莫名地有信心。

这话当然再次感动了克莱尔，不过可惜的是他的脸上做了伪装，阿洛伊看不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