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迪莉娅接着说道：“我此次来是想同您合作的，我知道您的身份，也知道您为何而来，我可以确保您和您同伴的安全，也会帮您达到您的目的。”

克莱尔越听越疑惑，问道：“你这样做等于是背叛了家族，我能问一下你帮助我的原因吗？”

迪莉娅露出沉痛的表情，说道：“自从被原第六家族超越后，母亲一直想提高家族的排名，这次她甚至不惜……但这件事不可能长久地隐瞒下去，一旦被察觉，您也知道后果的，我不希望整个家族都因此赔进去。”

克莱儿看着她，缓缓说道：“对不起，我不能相信你，你在说谎！虽然你的说辞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你对家族其实并没有这么深的感情吧？”

迪莉娅没否认，反倒赞道：“阁下，您的消息很灵通。”

第五家族的事克莱尔是听阿洛伊说的，主母天赋很好的小女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突然被放逐，只分得了家族中十分偏僻贫瘠的一块土地，她心里不可能不怨恨。

不过即使知道这件事，克莱尔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他这么说只是在炸迪莉娅。

他本以为还会废一番周折，却不想莉迪亚就这么痛快地承认，这让克莱尔更摸不到头脑了，他说道：“迪莉娅小姐，我很愿意同你合作，前提是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聊了这么久，克莱尔也看出来了，这名女性黑暗精灵是特意在这里堵自己的，她早就看穿了自己逃跑的把戏，但却没有通知另外的黑暗精灵法师，也没有埋伏自己，这足以说明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可以和她合作。

迪莉娅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一样，对克莱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像您这样聪明又强大的人族，我本也没想着能瞒过您，请您跟我来，我这就告诉您一切，算是合作的诚意。”

克莱尔在找到佐基他们之前就给阿洛伊做了同他自己一样的伪装，外人根本看不清阿洛伊的脸，甚至连他的种族都不能分辨，鉴于他的身高同大多数人族相差无几，迪莉娅就自动把他划归成了人族的一员，完全没想到是这名黑暗精灵“出卖”了她的消息，只当人族法师的能力出众，对地底洞穴的事掌握的一清二楚。

克莱尔点点头，有些事情确实不好让其他人知道，而且即使迪莉娅中途反水，他也还有隐藏手段，虽然这会让他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对付这些黑暗精灵还是绰绰有余的。

“法师大人！”眼见克莱尔要过去，佐基小队的人都急了，“您真的相信她的话？她可是一只黑暗精灵！”

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克莱尔看向迪莉娅，还好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我愿意相信迪莉娅小姐。”克莱尔说道，他简单地安抚了一下众人，佐基他们见克莱尔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没再阻拦。

两只秘密地谈了一会，克莱尔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此他也不好评价什么，只能说这是个很老套的爱情故事。

迪莉娅是主母的第五个女儿，也是最小的一个，拥有极高的水系魔法天赋，第五家族的主母世世代代都是水系魔法师，她理所当然地受到了主母的重视，而在这之前，这份优待属于她的二姐多琳。

母亲的偏爱，导致了两姐妹的关系日趋恶化，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多琳主动挑衅，她同样是一名优秀的水系魔法师，拥有成为主母的资格。

黑暗精灵并不重视亲情（确切地说他们什么感情都不重视），迪莉娅从母亲那里只获得了丰厚的资源，从小陪伴她长大的是一名叫做艾尔维斯的男性黑暗精灵，他是主母亲卫队的一员，并不怎么受宠，有大量的时间能同小迪莉娅待在一起。

后面的事就很狗血了，长大后的迪莉娅爱上了艾尔维斯，为了他甚至不愿意与自己的亲卫队有进一步的深入关系。而艾尔维斯也怀有同样的情愫，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炙烈又纯粹的感情，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沦陷了。

不幸的是，黑暗精灵的传统里没有歌颂爱情这一项，相反的，如果一名女性黑暗精深爱上了一名男性，那么等待她的将会只有一种结果——成为全族的笑柄。

主母肯定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她下令迪莉娅再也不许见艾尔维斯，并将艾尔维斯赏赐给了与莉迪亚一直有过节的多琳。

这正中多琳下怀，出于嫉妒和报复，她狠狠地折磨着艾尔维斯，并经常在迪莉娅面前炫耀自己的“战果”。

迪莉娅不忍看着爱侣因为自己承受这些，在她心里艾尔维斯远比权势和地位重要的多，一次她趁多琳不在时，抢了艾尔维斯出来，带着他私奔了。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也是注了定，他们被抓了回来，主母大怒，将迪莉娅放逐到家族偏远的地方，她本想处死艾尔维斯的，可艾尔维斯现在属于多琳，即使是主母也不能动女儿亲卫队的成员，而多琳故意留下了艾尔维斯，用来刺激迪莉娅。

说完这些，迪莉娅满脸哀痛，竟直接跪了下来：“阁下，您是人族第一魔法师，现在也只有您能帮我们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艾尔维斯回到我身边，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我可以同您签订契约，以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您事后能安排我们去匹茨堡生活。”

匹茨堡是地底洞穴中离地表最近的黑暗精灵城市，也是人族同黑暗精灵最大的贸易城市，在那里人族拥有相当大的势力，黑暗精灵不能只手遮天，也需要遵循人族的一些法律。

两千年前黑暗精灵战败后，不止失去了地底洞穴外的土地，一些临近地表的城市也被迫开放通商，地表生物（主要是人族，光精灵不屑与黑暗精灵做生意，而其他种族的商业并不发达）慢慢占据了这些城市。

至于迪莉娅所说的契约，与之前克莱尔强迫魔族签订的真言契约不同，这是一种约定，双方都必须遵守其中的内容，。

克莱尔听了这话大受震撼，他知道黑暗精灵中有许多个体不满现在的制度，但他只以为那些大多都是男性，却没想到有一只女性黑暗精灵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他扶起迪莉娅，惊叹道：“迪莉娅小姐，您这是在挑战整个黑暗精灵的社会制度啊！”

迪莉娅自嘲地笑道：“您说笑了，我怎么敢呢？确实有很多黑暗精灵同我的处境类似，我们更加向往人族的制度，男性和女性能够平等相处、自由恋爱，血亲之间也存在真实的情感，还有对待混血的态度……不过我连艾尔维斯都保护不了，又何谈挑战什么呢？我现在只想与艾尔维斯平静地渡过之后的岁月。”

克莱尔可以听出这些都是这些迪莉娅的肺腑之言，但却不免让他有些尴尬，迪莉娅把人族想象的太好了！

其实人族的男女也没有完全平等，亲人之间也有处不好的，不过至少明面上人族遵循着一夫一妻的制度，比黑暗精灵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好很多，而且人族对待混血确实很包容，确切地说是对待那些有天赋特长的混血，比如身体强壮的、有特殊技能的，或是长得好看的。

克莱尔并不打算把这些说出来，破坏迪莉娅对人族的向往，他看着迪莉娅真诚的脸，忽地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迪莉娅不喜欢她们本身的制度，那是不是可以……

第五家族的主母选择了魔族，那么她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连带着她所有知情的儿女和属下，都要被处死（对此克莱尔其实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魔族的事不能外泄），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机会让迪莉娅当上新的主母呢？

这将是一个突破口，一个改善人族与黑暗精灵关系的突破口。

迪莉娅会更亲近人族，她是一个开明的领导者，可以为那些饱受欺凌的男性黑暗精灵、以及同样不认同现在制度的女性黑暗精灵提供庇护，而人族帝国也会给予她支持，保证她的家族繁荣发展，进而影响整个地底洞穴。

克莱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迪莉娅小姐，你是一只特别的黑暗精灵，我很佩服你，也乐意同你合作。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主母呢？”

“您说什么？”迪莉娅吃惊地张大了嘴，克莱尔能看到她嘴里的一口小白牙，这大概是她身上最白的地方了吧？

克莱尔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迪莉娅听到他的笑声，也笑了起来，“您果然是在拿我开玩笑吧？我知道母亲和姐姐们同那位先……魔族有接触，您和人族帝国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第五家族大概会就此消失吧……”

她之前承认了自己对家族没什么感情，但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里还是带着淡淡的悲伤。

克莱尔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为何发笑，但真正的原因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去的，他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同你开玩笑，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想到以我的身份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我要同你签订的也不是个人名义上的契约，而是代表整个人族帝国、同未来的黑暗精灵第五家族主母签订盟约，有了人族帝国的支持，就再没有谁能分开您和艾尔维斯先生了，你们也不用隐姓埋名。”

“我、我真的可以吗？”迪莉娅看着克莱尔，她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期望，克莱尔点了点头。

迪莉娅忽地又低下了头，她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阁下，我愿意赌一把，跟随您，前提是保证艾尔维斯的安全！。”

“当然，我也要保证我的人安全呢。”克莱尔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