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这是一间宽广的大厅，主母杰西卡坐在主位上，克莱尔被压着跪在下面，微弱的照明下影子被拉的很长，投射在地板和墙壁上，显得上面雕刻的抽像壁画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黑暗精灵的建筑风格其实和光精灵很像，都极具艺术气息，即使两方再怎么不愿承认，也改变不了他们拥有共同祖先的事实。
“迪莉娅，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虽然嘴里叫着女儿，不过杰西卡的口气更像在夸奖办事得力的下属。
“感谢您的夸奖，母亲。”迪莉娅跪下来，语带悲伤地说：“只是大姐和二姐她们……”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不怪你。现在，我要看看这名人族的长相，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杀得了我两个女儿？”杰西卡说着竟亲自走了下来，想要揭掉克莱尔的兜帽。
女性黑暗精灵在克莱尔面前站定，她离的如此之近，以至于她的影子都同克莱尔的重合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啪嗒”一声，克莱尔身上的镣铐松开，磅礴的魔力喷涌而出，一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剑在大厅上空慢慢成形，它没有实体，纯粹由光构成，整柄剑太过巨大以至于至少一半的剑身都隐没在天花板之外。
这是所有光系魔法中杀伤力最强的魔法，对付黑暗精灵更是有暴击的效果，仅仅是沐浴在它的光芒下，黑暗精灵剑士的防护盾就开始呲呲冒烟。
眼看着这柄巨剑就要当空斩下，杰西卡却并不慌张，像是早就知道了克莱尔没有真的被锁住。她轻轻一跺脚，墙壁和地板上的壁画就都活了过来，这些普通人无法欣赏的艺术图案来回游走变形，最终组成了一张神秘又古朴的魔法阵。
十几根漆黑的锁链从法阵中冲出，一部分编织成了一张网，拦住了光剑，另一部分组成一间笼子，将克莱尔罩在了里面。
这张魔法阵是古斯塔夫家族世代相传的，古斯塔夫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拥有几千年的历史，期间无论荣耀还是落寞，她们都守护着这间大厅。原因当然是这里存在的魔法阵，杰西卡可以骄傲地说，从古至今没有任何法师能够仅凭一己之力破解这张魔法阵。
克莱尔周身有一圈光盾，但这显然挡不住锁链，随着锁链不断地向中间收缩，光盾就像被压缩到了极点的气球一样，“砰”地一声就破裂了。
双方只交手了不长的时间，形式就逆转了两次，如今克莱尔又处于了下方。
但他同样不慌不忙，迪莉娅告诉过他，这个魔法阵有个缺陷，一个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缺陷——只要你没有魔力，它就无法阻拦你。
在杰西卡惊讶的眼神注视下，克莱尔捡起刚才丢掉的镣铐，重新戴在手上，然后就像穿过自家的后花园一样，轻松穿过了魔法锁链围成的牢笼。
杰西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冲迪莉娅大吼道：“我只以为你不满意奥菲娜和多琳，所以借此机会除掉了她们，没想到你连这样的事都告诉了人族，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迪莉娅小姐的选择是正确的。”克莱尔上前一步，说道：“而你的做法，正在将整个家族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狂妄的人族，这里是地底洞穴，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杰西卡厉声喝道，只是她嘴上虽强硬，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话音刚落，杰西卡的亲卫队就举剑冲了上去，克莱尔一挥手，他的面前出现了数个光盾，牢牢挡住了剑士们的攻击。
对于杰西卡这种执迷不悟的黑暗精灵，克莱尔可不会再同情，同样的，杰西卡也想置他于死地。两位都是圣阶魔法师，施法并不需要吟唱，一瞬间，一水一火两张魔法阵同时出现在大厅上空。
可就在这时，克莱尔看到杰西卡嘴边溢出了一丝冷笑，随即就是一阵眩晕感袭来，他听到的最后的话语是杰西卡在下命令：
“将迪莉娅和她的亲卫队都抓起来！”
……………………
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昏暗破旧，地面上有着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污渍，以及散发着腥臭味的脏水。
一侧是一间间紧闭的老旧铁门，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大锁，不时有凄厉的嚎叫从门里传出，像是人在呐喊，又像是野兽在嘶吼。
另一侧是一面厚实的墙壁，上面的涂料斑驳零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头来。墙壁上还挂着几幅画，看不出具体画的是什么，只有一些扭曲怪诞的图形，和似乎饱含深意的字符。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唯一的光源就来自那里，但可惜的是，这个能通往外界的出口也被铁条焊死了。
对于这一切，克莱尔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事实上他曾在“类似的地方”生活了整整两年年，那些房间里的一个就是属于他的。
除了熟悉之外，克莱尔还感到了压抑、厌恶、恐惧，他不知道这些感觉从何而来，但它们已经深深地根植在了他的脑海中。
一个声音告诉他：你的身体中被下了致命的毒药，你必须把它排出去才能活下来！
排出去？怎么排？
放血！那声音疯狂地叫嚷着，毒就在你的血里，只有放血一种办法！
克莱尔手中多了一把刀，他跟随着这个声音，将刀刃抵在左手腕上，这个动作又让他产生了熟悉之感。
克莱尔没去在意，一用力，刀子就划开了手腕处的血管，黑色血液涌了出来，果然像那个声音所说，里面充满了“剧毒”，只是这并没让他感觉好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
这些还不够，那个声音又嚷嚷开了：她来了，快跑，她们来了！
克莱尔隐约知道“她们”是谁，他不太理解为什要跑，可是声音不断地催促，吵得他脑子嗡嗡响，他只得照办。
走廊里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克莱尔向着窗子的方向跑去，他还没跑两步，身后的黑暗就开始扭动，很快一个女人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人长得……怎么说呢，她们身材窈窕，穿着白色的低胸超短裙，咋一看十分引人遐想，只是她们的脸就有些违和了。
确切的说法是她们根本没有脸，组成她们面部的是一堆缝合的肉块，这一看就是典型的《寂静岭》里的护士啊！
等等，“寂静岭”是什么？“护士”又是什么？
克莱尔有点懵，自己怎么会知道这些奇怪的词？即使是皇家图书馆里那些最古老的书籍，也没有这样的记载。
在克莱尔思考这些的时候，那个声音诡异地沉默了一会，随后它气急败坏地嚷道：快跑，一直向前跑，不能被她们追上，会发生……总之会有非常不好的事发生！
能有多不好？克莱尔边跑边调侃了一句。
声音：“……”
又是沉默，不过好在克莱尔已经跑到了窗边，看着被封死的窗户，他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呢？”这个问题他用嘴说了出来，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在脑海里想象。
与此同时，那个声音也不再响在他的脑子里，而是从窗户外面传了过来。
“我来帮你！”它说道，似乎还没发现对话的方式已经改变了。
铁条应声而断，窗户洞开，呼呼地风灌进来，克莱尔扒着窗台向下望去，外面白雾缭绕，根本看不到底。
“我觉得吧，其实被追上和从这跳下去，结果都差不多，你说呢？”克莱尔颇无语地问。
“当然不一样！”声音尖叫了一声，窗户外面又出现了一大片黑暗，像云朵，又像厚实的棉被。
它诱哄道：“到我怀里来，快过来，只有我能帮你，只有我能实现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
“对，你的愿望，只要跳下来，就马上能实现了！”
“你真的知道我的愿望？”
“是啊！你的远望不就是自……”
“才怪！”克莱尔冷声打断了它，“我的愿望就是完成游戏任务，再饲养好小宠物！”说着他一把抓向了那片黑暗。
一团像棉絮一样的黑色物质被克莱尔抓在了手里，边扭动挣扎，边发出尖利的叫声：“不可能！只有精灵法师能抵挡我的能力，你一个人族……”
“啪！”克莱尔屈起手指弹了它一下，成功地让它闭上了嘴。
等到了克莱尔转过身来时，走廊里的景象已经大变了样，虽然还是一侧墙壁一侧门的构造，但环境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墙壁洁白如新，上面挂着一些宣传画，配的文字简单介绍了一些疾病的症状和应对措施，还有医生和护士的上半身单人照。
另一侧的门上面也没有落锁，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出出进进，护士们也恢复了原貌——普通人的长相，大部分都没有化妆，穿着宽松的制服。
至于低胸超短裙？想都不要想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