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艾尔维斯的语调有些有气无力，但说的话却是如此坚定，阿洛伊有些震惊，又有些羡慕，不过比起为“谁”失去生命，目前的他还是更想活下去。

“好了，不说这个了。”艾尔维斯结束了这个沉重的话题，走近了几步，调皮地冲阿洛伊眨眨眼，问道：“阿洛伊，你是不是还没和人族的法师大人睡过啊？”

“！！！”

听了这话，阿洛伊的脸瞬间就红了，艾尔维斯说的对，他不止没和法师睡过，甚至连女性黑暗精灵也没有，之前的生活导致他完全没有这个机会！

艾尔维斯从他的反应中发现了他的“秘密”，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不是吧，你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你还是……”

阿洛伊想往后躲，不过艾尔维斯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步步地逼近，到最后他只能自暴自弃地说道：“是，我就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前面后面都没有！”虽然还是处这件事在他这个年纪的黑暗精灵男性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承认这点也没那么丢人不是吗？

艾尔维斯得了肯定的回答，终于不再“逼迫”了，他垂下眼说道：“对不起，我是真没想到……”

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不过阿洛伊一点都没感受到他歉意，反倒觉得他是在憋笑。阿洛伊白了他一眼，坐到旅馆的床上，佯装生气。

艾尔维斯在床的另一边坐下，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阿洛伊，最后还是阿洛伊自己忍不住，把之前和法师“同床共枕”时的事说了出来，末了又问道：“艾尔维斯，你说他为什么什么都没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这个问困扰阿洛伊挺久了，他最开始其实是希望这种事越迟发生越好的，但法师三番两次都在氛围很好时“拒绝”了他，这是否代表法师并不怎么喜欢他呢？

这件事还真挺严重的，艾尔维斯思考了一会，给出了诚恳的建议：“阿洛伊，你没有接触过女心，可能不知道，想要获得宠爱的话其实可以主动些的，我想这点对于人族来说也适用。”

阿洛伊有点惊讶，他完全没想过主动，身为奴隶他只想着怎么去配合法师来着，艾尔维斯这句话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你说的对，艾尔维斯，或许我真的该主动点。”阿洛伊努力思考着“主动”的可行性，不过很快他又遇到了另一个问题：“那个……该怎么主动呢？”

“啊，这个呀……”艾尔维斯的脸有点红，但还是热情地分享起自己的“经验”来：“我的经验只有和女性，不过男性应该类似，你可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阿洛伊认真地学习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他知道了以前只听过名字的那些玩法具体该如何操作，以及更多的、听都没听过的花样。

就在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时，房间的窗户处传来细小的敲击声，艾尔维斯走过去打开窗户，一只黑色的小型魔兽飞了进来，落到他的手中。

“是迪莉娅大人的来信！”当看清魔兽的模样后，艾尔维斯激动地差点摔了它——好在这个小家伙长了翅膀，及时飞了起来。

见他高兴成这个样子，阿洛伊无奈地上前，帮忙把信从魔兽的腿上拆下来，艾尔维斯抖着手展开信纸，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说正在做的事成了，拉文妮和法师不日就会前来匹茨堡。

“太好了……”艾尔维斯控制不住流下了泪水，阿洛伊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过了一会，艾尔维斯终于控制住了情绪，他在高兴之余却又忍不住忧虑起来，为好友的未来忧虑：迪莉娅大人和法师大人谋划的事情成了，这也意味着他和阿洛伊就要分离了，而这很可能是永别。

“阿洛伊，一起都会越来越好的，你……”艾尔维斯说不下去了，人族法师的癖好是什么他们都说不清，阿洛伊会被怎样对待也完全不可预测，作为朋友，他其实很想阿洛伊逃离法师，他会想办法帮阿洛伊找一个落脚地。但作为迪莉娅的伴侣，他必须首先为迪莉娅考虑，人族法师与迪莉娅是结盟关系，他不能做出有损双方友谊的事。

“艾尔维斯，别这样，我会没事的。”阿洛伊知道他的顾虑，安慰道：“想想迪莉娅小姐，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谢谢，阿洛伊，”艾尔维斯给了他一个拥抱，“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我也是。”阿洛伊第一次体会到了离别的伤感，来自于另一名男性黑暗精灵，他小心又欣喜地将这份感情收藏在了心底。

几天之后，克莱尔和拉文妮来到了匹茨堡，迪莉娅刚当上主母，事务繁忙，根本抽不开身，只能让拉文妮来送克莱尔，再将艾尔维斯接回去。

拉文妮还带了一车科罗娜花来，这些是送给佐基小队的——克莱尔本来想让佐基他们直接回地表的，不过他们全都表示既然是同法师一起来的，就一定要一起回去，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法师要去做什么，但还是坚持在匹茨堡等待着。

就这样他们不止等到了法师，还等来了任务物品，这可把他们高兴坏了（他们本来都放弃任务了）。佐基小队的人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克莱尔，赞美的话一箩筐地说出来。

完成了一项游戏任务，克莱尔心情也很好，他和佐基等人客气了几句，目光飘向了站在后面的阿洛伊。

小宠物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脸上好像也长了点肉，果然有固定的住处就是比在外奔波来的好，回了帝都后还是先把他养肥点，再去做下个任务吧。

由于戴着兜帽的缘故，阿洛伊不知道克莱尔在看他，但他还是脸红了（虽然在深色的皮肤和暗色的环境下，这点颜色很难被看出来），他想到了艾尔维斯教给他的那些东西、那些马上就要对法师尝试的东西，不知道法师会不会喜欢呢？

…………………………

休息了一个午饭的时间后，两队人马就此别过，克莱尔等人去往地表，拉文妮则带着黑暗精灵们返回第五家族。

等克莱尔向人族的国王禀明这件事后，还会有人族使者来造访第五家族，商议具体的结盟的事宜，以及帮助迪莉娅在地底洞穴站稳脚跟。有了人族的支持，其他家族的黑暗精灵也不敢在明面上动手。

迪莉娅现在的魔法水平比不上其他六个家族的主母，克莱尔于是又将小九留下来协助她，主要起威吓作用，反正小九本来就生活在地底洞穴，贸然带它去地表它未必能适应。

迪莉娅与艾尔维斯见面的当夜，自然是****，等到艾尔维斯睡下后，迪莉娅爱怜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帮他盖好被子，转身走出了房门。

拉文妮正在门口等她，两只黑暗精灵边讨论着家族的事务、边信步在宫殿里走着，很快她们来到了最顶层的天台，迪莉娅向下俯翰着一座座伫立在黑暗里的建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放开嗓子呼喊了一声——从此之后这些全都是属于她的了！

“拉文妮，我能拥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多亏了你，感谢你的陪伴和信任！”稍稍平复后，迪莉娅转过身，对站在后方的拉文妮说道。

拉文妮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失态，她微微笑了一下，这使得她的突出的尖牙更加明显。

她谦卑地说道：“迪莉娅大人，我只是提了几个小小的意见，所有的事都是您亲自做成的。”

拉文妮如今已经不戴兜帽了，在这新的家族里，混血拥有同纯血一样的地位。

“你太谦虚了，没有你的话，我怕是早就和艾尔维斯一起死在哪个角落里了，更别提当主母了。”迪莉娅说道：“那些哪里是小小的建议，简直是就是预言！是你让我绝不与魔族接触，也是你让我找人族的法师合作，甚至人族法师的想法和喜好你都预测到了，你比那些所谓的预言家还了不起！”

拉文妮微微鞠了一躬，道：“迪莉娅大人，您知道的，预言家是传说中的职业，只存在于在吟游诗人的歌曲中。我提到的这些不是预言，而是趋势，我只是放下了大多数黑暗精灵都习惯的傲慢和排外，从人族的角度思考问题罢了。在如今的局势下，黑暗精灵想要更进一步，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同人族合作，这对于黑暗精灵和人族来说是双赢的好事，人族的法师没有理由拒绝。我唯一想不到的是，他的能力竟会这么强。”

“是啊，这样的能力，我怕是再活千年也及不上……”迪莉娅感慨了一句，轻柔的晚风吹过，托起她耳边白色的长发，漂浮在地底洞穴永恒的黑暗里。

人族出了这样一位魔法师，他活着期间，黑暗精灵都不会再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