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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改封号

说着话的功夫,  天外一声惊雷暴响,发出震耳的轰隆声。

沈淮恰逢此时抬起头来,淡觑过去,  略略皱了眉,  问着“怜嫔身边的?”

她身边的人一向少来太极殿打扰,  如今外面暴雨连连,一个单薄的宫女又怎么会专程来求见。

难不成是怜嫔出事了?

他搁笔说着“让她进来。”

蔡山称是,  快走几步出门亲自将人引进来。鱼滢的胳膊和裙摆几乎湿透,  发丝也“嗒嗒”的渗着水,  可见外面暴雨倾盆。

她双膝跪地,  伏身向陛下行着大礼,嗓音带着担忧的颤音,  说着“奴婢鱼滢,参见陛下。”

沈淮沉声道“起来说话。”

鱼滢抬起头,却不起身,  仍跪得恭谨,她满眼的祈求和低微,  说着“奴婢今日斗胆前来,  不敢惊动圣驾,只求陛下能赐给奴婢一件贴身之物,  允许奴婢带回去给小主。”

正说着,  她的眼泪便情不自禁落了下来。可见主仆情深,  看得人动容“小主自幼怕雷雨,  每到雷雨天都会心悸不止,  难以安睡,  今日情况尤为严重,  奴婢自小和小主一起长大,  看着小主浑身发颤的模样实在担心极了……”

“还请陛下饶恕奴婢僭越之罪,疼惜疼惜小主吧!”说到后来,鱼滢已经哽咽得不成语调,再度伏地向陛下磕头。

鱼滢字字恳切,模样低微至极。且她并未要求什么,只求一件陛下的贴身之物,想要带回给怜嫔作为念想。

蔡山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陛下,斟酌着开了口“陛下……”

未等蔡山说完话,沈淮便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他起身越过跪地颤抖的鱼滢,不疾不徐地站到了太极殿巨大雕门前。

居高纵目,外头是暴雨如注,黑灰色的蒙蒙乌云将傍晚的霞光尽数遮住,雨幕又急又密,连视线变得模糊。

天地一片昏暗,唯有紫色雷电在天幕中织成一张大网,爆裂的雷声如同要将这天都劈开。

这样大的雷雨,便是他堂堂天子尚觉得浩渺无边,何况是苏皎皎这样柔弱的女子。

沈淮几乎可以想象到,苏皎皎一个人缩在被窝里,悄悄落泪不敢露头的可怜模样。贴身之物,又怎么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他没犹豫,抬步迈过太极殿的门槛,淡声吩咐着“去披香殿。”

宫人刚要动作,身后匆匆赶来的蔡山忙唤着“陛下不可——!不可啊!如今雷雨交加太过危险,您不能拿龙体冒险啊!”

沈淮回头觑他一眼“朕做事,自然心中有数。”

有了陛下的吩咐,龙辇很快便准备好了。遮雨的龙辇停在玉阶之下,蔡山紧紧跟在陛下身侧为他撑伞,雷雨声盖住了人声,他扬声喊着“愣着做什么!跟着陛下!务必照顾好陛下的龙体!”

鱼滢撑着伞紧紧跟在陛下的仪仗身后,瞧着陛下竟肯冒雨来看小主,欢喜地用湿漉漉的袖子擦脸上的雨水。

幸而披香殿离太极殿本就距离近,抬着龙辇的太监们不敢叫陛下淋雨,脚程又快又稳,不出很久,仪仗便停在了关雎宫门前。

蔡山立刻上前撑伞,将陛下从龙辇上接下。

宫前廊下值守的太监一看,竟是陛下的御驾来了,顿时惊了一瞬,立刻起身就要进去通传。沈淮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声张。

披香殿前的雨帘被蔡山手上的伞撑出一片水弧,沈淮撩开珠帘进了内殿,当即便觉得一阵湿冷。

雨下得大,披香殿又不比太极殿四季如春,雷阵雨下着,难免透出湿冷气息。

他皱了皱眉,绕过屏风去寻床上缩着的苏皎皎。她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一丝缝隙都不露,随着窗外一声雷响,锦被上光滑的缎面似乎颤了颤,看得沈淮莫名的有些想发笑,又觉得有些不忍。

沈淮判断了她的位置,只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她不安紧闭的双眼,嗓音染上丝戏谑“也不瞧瞧是谁来了?”

虽是调笑的语气,可陛下的嗓音却称得上温柔。

苏皎皎只觉得陛下温热的手从被子里探进去,准确无误地寻到她的腰,然后轻轻一带,将她龟缩在被窝里的身子捞了出来。

她一头柔顺的乌发散在肩后,死死咬着唇看向陛下不肯哭,眼眶却泛着红。

沈淮将她的身子圈在怀里,又用锦被盖住她的背,将她包裹在安全的范围里“朕不是来了?”

苏皎皎怔怔地看着他,颤声唤“陛下……”

“您怎么会……”

话尚未成句苏皎皎已哽咽了。

为自己筑造的坚强外壳似乎瞬间坍塌,眼泪“啪嗒”一声,滚落到沈淮的手背上。

她扑到陛下的怀中紧抱他精壮的腰肢,冰凉的手攥着龙袍不肯放,生怕这一切只是她幻想出来的一场梦。

苏皎皎的恐惧和不安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靠在陛下的胸膛,泣不成声道“这么大的雷雨天,陛下怎么会来披香殿……若是出了事,皎皎万死难辞其咎……”

沈淮抚着她柔顺长发,淡笑道“朕既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若非是你的宫女鱼滢冒雨前来,朕还不知道你畏雷雨。”

“鱼滢?”苏皎皎柔软的身子僵了瞬,似有些不可置信,眼中再度泛起泪花“鱼滢竟为了皎皎去求您……”

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反更依恋地蹭了蹭陛下,将头埋得更深了些“鱼滢和皎皎从小相依为命,虽是主仆,却更似姐妹。”

沈淮淡嗯一声“确是忠仆。”

苏皎皎紧闭着眼在陛下怀里待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雷雨声虽没变小的趋势,她的心悸却的确好多了。

在陛下面前,她一向柔弱不能自理,以清媚模样示人。如今紧抱着陛下落几滴泪不仅顺理成章,反而还能不再独自强撑,尽情地趁此机会释放情绪。

鱼滢怕是也想到了此处,才会冒着风险前去求陛下。只是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能惹得陛下冒雨前来。

她又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等不再哭了,方掀起湿漉漉的眸看向陛下。

谁知陛下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交接,只见他似笑非笑,问着“哭够了?”

苏皎皎面上羞赧,柔荑微微用力扯他衣襟,不肯说话。

见她在自己怀中情绪平复了下来,沈淮的保护欲不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何况她如今模样娇软可爱,倒是动人。他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把着她纤腰往上稍送一寸,嗓音低哑“皎皎,取悦朕。”

苏皎皎支起腰肢去环抱陛下的脖子,将柔软的红唇印了上去。

外面电闪雷鸣,苏皎皎后脊随着雷暴声一阵阵的战栗,只觉得今日她似乎格外主动投入些。唇舌缠绵许久,苏皎皎软在了陛下怀里。

沈淮清冷的声线如今稍稍有些沉哑,不知为何,今日落在苏皎皎的耳朵里有些难言动听,只听他问着“在太极殿中时,朕听鱼滢说,你自小和她们相依为命。苏敞乃是朝中重臣,六部尚书,如何便沦为相依为命一词?”

苏皎皎在他怀中指绕乌发的动作微微一僵,敛眸轻声说着“皎皎身为人女,不敢说继母的不是。”

她这话说得讨巧。一边乖觉地说不敢,一边又只点出了继母,分明是在告诉他,她是在继母的手下过得不好。

沈淮轻笑了声,哄着她“朕便全当听故事,你尽管说与朕听。”

苏皎皎沉默了好一会儿,只避重就轻地说着“后宅之中的事无非是那些,继母有亲生的儿女,自然轮不到照顾皎皎。父亲忙,常不进家,无人问津的嫡女,何来的尊贵。”

她顿了顿,反而轻笑了声,装作不在意般“皎皎便只能和鱼滢鱼霭相依为命呀。”

说完她微微抬起小巧的下巴,仰头去看陛下,伸手悄悄探进陛下衣襟里一点点,弯眸道“您捡了那方帕子,便是乳母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她说得轻松,沈淮听着,却不是那么个滋味。

他一直觉得苏皎皎性子柔弱懂事,是苏敞娇养长大的闺阁贵女,若非今日,他都还不知道这苏府嫡女的身份下,也不过是表面光鲜。

倒和他这万人艳羡的九五之尊,有异曲同工之处。

沈淮掩去眼中讽刺,淡笑着去拍她的肩“若你舍不得,朕叫蔡山拿来给你。”

苏皎皎摇摇头,在他怀中柔声说着“从前想拿回来,如今却不想了。”

“从前只有这方帕子陪着皎皎,可如今皎皎有了陛下,有了陛下的疼爱,这方帕子便能代替皎皎,陪在陛下身边了。”

她弯唇一笑,眸中似含着一泓秋水“陛下是皎皎的夫君呀——”

沈淮心中一动,只觉得心头无声无息地软了些,似多了分难言的悸动,叫他陌生,却不抵触。

他记得,毓贵嫔前两日也说过差不多的一句话。

那晚她抱着他的腰,边哭边说“您是清妩的夫君啊。”

他却并无这样的悸动,只觉得不适,并着些许不忍。

浑然不似此刻苏皎皎窝在他怀里说时给他的触动大。

两相比较,高低立见。

抚着她柔亮顺滑的青丝,沈淮恍然发觉,自己花在苏皎皎身上的心思,竟不知不觉中有这么多。

她一次一次地带给他陌生的感受,又一次次地让他觉得不同。

深宅后院里的日子不会比当初他在皇宫中好到哪儿去,可苏皎皎明明如此柔弱爱哭,也不知是怎么长到这么大,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她在身边时,总能拿捏好每一丝分寸,叫他怜爱,却又从不觉得腻烦。

她便像湖中蒲苇。

瞧着纤细易折,实则柔韧如丝。

同后宫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女们相较,多了几分可贵品性。

如此一想,她的封号倒与她不甚相称了。

沈淮敛眸瞧她,低声说着“朕有意给你改个封号。”

苏皎皎有些惊讶,微微扬眉看他“陛下何出此言?”

他轻笑一声,并未作答。

只沉吟片刻,方淡声说着“珍字可还喜欢?”

“珍”字,有宝贵、珠玉之意,封号寓意深远。

苏皎皎这回是真的有些意想不到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眼中才后知后觉地闪过惊喜,柔声说着“陛下取的,皎皎都喜欢。”

“既如此,往后便以珍为封号,登记在册。”

苏皎皎鼻音清软,嗓音中带着娇软的雀跃“皎皎谢过陛下。”

说罢,她耍赖一般,在沈淮的怀里蹭了蹭“既在陛下怀里,皎皎便不起身谢恩了。”

沈淮淡笑一声,纵着她娇嗔,只说着“都随你。”

夜色渐晚,窗外震耳欲聋的雷暴雨渐渐便变小,雨势微收,转成阵雨。

听不到雷声,苏皎皎心口的不适才彻底平静下来,从陛下的怀中起身,同他面对面,问着“陛下……”

沈淮扯唇应声“嗯?”

“今晚……您还歇在披香殿吗?”

她问得小心,柔弱惑人的双眸中带着希冀,看得沈淮有些想笑。他抬手刮她鼻子,漫不经心地“怎么,用完朕就想甩开了?”

苏皎皎娇羞一笑,摇头说着“皎皎不敢……”

沈淮欺身上前去圈她的腰,抬手将帷幔放了下来。

雨声间歇,从内殿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侯在门口的宫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蔡山往里瞧一眼,摆手示意宫人轻步退出去,不由佩服起怜嫔的手腕来。

自陛下成婚到登基这么几年,能叫陛下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怜嫔是独一份。

但扪心自问,怜嫔能得宠,自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来,便是见惯了这些贵女美人的蔡山,也觉得怜嫔同旁人有些不一样。

有的人呐,天生就是能过得比旁人好——

次日,陛下临起的时候,苏皎皎还在床榻上睡着。

蔡山进来同宫人一道侍候陛下更衣洗漱,听得陛下吩咐着为怜嫔更替封号的事,愈发觉得怜嫔——不,如今是珍嫔小主的厉害来。

偏生她待手下人极好,又温和懂礼数,蔡山也对她印象颇为不错。

他笑道“陛下待珍嫔主子这般上心,实在是主子的福气。”

沈淮回头瞧了眼床上酣睡的苏皎皎,抬步往前走,淡声说着“朕记得今日不用向皇后请安,就不必叫珍嫔起身了。”

苏皎皎昨夜不知为何格外主动,折腾一宿了筋疲力尽,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待醒来时,已经到了要用午膳的点。

见她睁了眼,从门外进来的鱼滢笑着扬声“小主醒了,都进来伺候。”

门外候着给苏皎皎换洗擦身的四个宫女当即鱼贯而入。

端着铜盆干巾,福身道“奴婢给珍嫔主子请安。”

鱼滢欢喜地弯了眸,笑着说“小主今儿可睡了好久,鱼霭和凌霄都带人去取午膳了。”

苏皎皎坐起来,不好意思地用锦被盖住身子,温声说着“若非你昨天冒大雨去求陛下,我怎有这样的机遇。”

“只要小主能舒服些,鱼滢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鱼滢摆摆手,让人上前给她擦洗,方说着“想来再过一会儿,陛下的旨意到了凤仪宫时,整个后宫都要知道您换了封号了。”

苏皎皎被人侍奉着擦身,淡淡说着“这个时候换封号,是好,也是不好。”

“最近大事多,后宫诸人的目光都分散在各处,反倒不怎么显眼。尤其是等过两日,姬良使若是顺利,就更不用担心了。”

她掀眸看了眼被支起的窗外,问着“今日天气如何?”

鱼滢说着“今晨时又下了一场雨,这会子已经停了。不过天儿还是阴着,恐怕还得下上几日呢。”

“若这么说,过几日宫中的秋钓,恐怕是办不成了。”苏皎皎嘴上虽惋惜,神色却淡然,由着宫女为自己穿衣妥帖后,坐到了铜镜前“鱼滢,等会儿派人请姝嫔姐姐过来,昨儿说要涂新的蔻丹,今儿和姝嫔姐姐一道儿吧。”

“等到明日,我再去一趟长乐宫。”

不出半天,怜嫔改封号为珍的旨意很快便传到了各宫。

她称病大半个月,不过刚刚销了假,陛下便冒着大雨亲自去瞧她,又露宿在披香殿,改赐封号为“珍”。

这样大的殊荣,竟全落到了苏皎皎一人头上。她本就惹眼,今后不知又揽了多少恶意。

幸好这宫里惹眼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刚进宫就封了贵嫔位的毓贵嫔,一个失子不久得陛下优待的宓贤妃,另几个势头正猛的新妃,便是要乱,她苏皎皎也要在宫中走出一条青云路来。

秋季阵雨绵绵,淅淅沥沥的,仿佛下不到头。

宫道上的青石板潮湿发黑,不平的细坑里攒了水,雨丝落下,漾着一圈圈细小的波纹,整个天都拢在一片雨蒙蒙的灰里。

原本的秋钓因天气取消,沈淮不禁有些生憾。

秋钓本是一年一度太液池上必备的项目,除却原本就好垂钓之风外,更是君臣论道的好时机。沈淮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便在垂钓台旁的万象亭中设宴,又筹备遮雨设施,邀重臣品茶赏景,为了增趣,又提前一晚在垂钓台下了数个竹篓和鱼网,以作添头。

赴宴之日,凯泽门大开,凡宫中四品以前官员均前往万象亭同陛下君臣相交。

鸾鸣宫,姬良使被若薇侍奉着更衣上妆,在几套宫裙中选了又选,紧张地手都在微微发颤。

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被苏皎皎猜了个**分。

当初苏皎皎说,这几日风云变幻,天气恐有变化。垂钓之日将到,陛下必然会经御花园,上十四桥然后到垂钓台会见群臣。

若那日天晴,陛下被她吸引的可能性就会锐减,若那日有雨,她便能有极大的把握面见天颜。

她原本还在忐忑天气如何,谁知当天下午便下了雷阵雨,这雨便绵延不绝地下到了今日。

果然是,上天垂怜。

若薇在几套秋季宫裙中抉择了半晌,试探着说着“小主,这几日天冷,若是淋了雨恐怕更是伤身,不如穿这套桃色……”

姬良使扫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冷声说“不要这些,拿初秋的衣服来。”

“可是……”若薇犹豫着,没有动身“初秋的衣裳太薄,您会生病的。”

“本主让你去就去,这是本主最近的机会了,不拼一把,又哪儿来的大好前程!”姬良使皱眉说着,“快些!别耽误了陛下回程的时辰!”

若薇低头称是,急急忙忙前去衣柜处寻出了几套初秋宫裙,还有两套大袖是薄纱,布料相当飘逸轻薄。

待她将衣服都取出,姬良使才从一众宫裙中择出一件,坚定说着“就穿这件。”

她手里抽出了一套桃粉色宫裙,料如薄纱,里衬却是稍厚些的缎子。这宫裙初秋天晴时穿倒不显眼,可若是淋了雨湿透,外面的薄纱便会紧紧贴在身上,透出她的曲线来。

薄纱沾雨,会泛出一层流动水光,颇为……诱人。

那日苏皎皎便说,她容貌在宫中算不得最上乘,却胜在身段极好。早先陛下临幸她,大抵也是一样的原因。

她要做的,就是将优势放到最大,再利用雨天陛下的一丝怜惜和秋钓日的好心情做赌,一举复宠。

待更衣上妆完毕出门时,正巧遇到雨停,此时出门,更不显得刻意。

姬良使系上披风,又拿起一个玉瓶同若薇出了门,一阵秋风刮过,冷得她打了个冷战,双手在披风里裹得更紧了些。

若薇担忧地看向小主,不禁有些担心她拿自己的身子去赌,到底能不能成事。毕竟珍嫔如此得宠,从前和小主又没有交情,于情于理是没有理由抬举别人得宠的,为了复宠,小主真是太拼了……

姬良使一路贴着御花园的边沿走,心中谨慎地算着时间。

待秋钓结束,官员们会等待陛下先走后,再统一从固定的路线出宫,姬良使要做的就是在陛下经过前,守在他必经之路上,制造偶遇。

其中最好的地点,便是直转十四桥的九曲长廊。

她只需在下雨时脱下披风,将身子尽数淋湿,再等候在九曲长廊门口,待陛下发觉她。

心中谨慎盘算之时,几滴秋雨“啪嗒”落在了姬良使的脖颈上。

她毫不犹豫地解了披风叫若薇丢到看不见的地方,任由自己被秋雨淋湿,拿着玉瓶说着“快去,别被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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