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5味炖鱼
说是三招定胜负,实则只各出了一招。被人从湖里捞起来时花公子还在昏迷,边昏迷边吐水。不过李修阁觉得他多半是装的,因为花公子一上岸,手就开始在救他的李修阁身上乱摸。
“咳。”李修阁后退一步,“没想到花兄身为“归海”弟子,竟如此不识水性。”
还有,花公子被水泡过后,脸上的妆容淡了些,少了几分剑眉星目的阳刚,与容叔的相似度直线下滑。
“咳、咳,惭愧啊李兄。”花想容摆摆手,神色间也不见败给他人的落寞,“自我九境以来,三招内击败我者,李兄还是第一个。”
“虽然有些唐突,但还是想问一句,李兄师承何处?”
猫法自然。李修阁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是顿了顿,随后说道:“我之师承,不足为外人道。”
不是李修阁不想为容叔扬名,而是小姐与容叔如今的行踪需守秘,能瞒过天下人多久不知道,但李修阁不想自己成为那个泄露的口子。
“也罢。”花想容也不在意,“敢问李兄大名?”
“李二郎。”李修阁这次回答地飞快。
“云来镇,李二郎,李二郎!”花想容念叨两遍,忽然仰天大笑,“罢了,罢了,我与李兄缘分未到,且不急在今日!”
“呵呵。”李修阁看着脚下,忽然起身,从袖中拎出那尾大鱼,“那今日就多谢花兄的鱼了,告辞。”
说罢李修阁转身回镇,花想容则是盯着着他的背影,看了一阵,突然喊道:“李兄!花某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忘!”
李修阁也不转身,随手挥挥,逐渐远去。
直到神识彻底感知不到李修阁的存在,花想容才移开目光,伸手解开头顶发束。三千烦恼丝如瀑布垂下,又随风飘扬,此刻的花想容脸上,竟多了些妩媚的味道。
“到底不知道他有无婚配......”花想容此刻出声,声音婉转,似黄鹂低鸣。
“他”原来是位女子呀。
又过半日,大概天色渐暗,残阳晚照之时,这片淡水湖上忽然起了风波。一道人影从水中冒头,娇小可爱,拍了拍正卧看满天风云的想容姑娘。
“师尊别闹。”花想容拉住自家师父的小手,起身盘坐,“师尊怎会途径此地?”
“哎呀,这不是想咱家想容了?”雾裳面带温和的笑容,枕在想容姑娘的大腿上。
不错,滑嫩的很,多年游历也不见这双腿变得沧桑。
花想容也抚摸着师尊雾裳的头发,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把发束再留长些,好与男子区分开来?
“傻徒儿,光是蓄发可没用,你得把妆容也换换。”雾裳嘴里偷笑,在想容姑娘的腰间捏了一把。
“师尊。”花想容有些无奈,“不是说九境没法被读心么?”
“为师可是当世‘登顶’的几人之一呐。”雾裳嘻嘻笑着,也不再多解释。
闲聊半晌,雾裳忽然起身,看向西北方:“想容,为师又要走啦。”
“您仇家终于追上来了?”想容姑娘一脸淡定。
笑话,堂堂雾“归海”,哪会有什么仇家?
“这倒不是。”雾裳拍拍花想容的脑袋,“只是这‘云来镇’,有奇观‘祥云’将至,上头有个为师很讨厌的人呐。”
说罢,雾归海突然静止不动,化作水人,一身水汽涌入花想容识海。
“想容,为师赠你这点惊涛骇浪。以后若再遇到那容老鬼的弟子,
定要给我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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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阁回城的路很艰难,因为他还记着自己的定位——一个拖家带口从新虎城千里迢迢来到这座小镇看“祥云”的普通人家。
既然是普通人家,就肯定不能凭空变出一条肥鱼,也不能编一个“在镇上河边捡到了”之类的瞎话。所以李修阁只能先变回水汽飘入城中,随后出城,在城门处留下记录,再去镇外呆到傍晚方归。
不过归来时也发生了件小事。李修阁远远瞥见城门口多了一队马车,看领头人样貌,该是镖局或者山匪,又或是山匪转行办的镖局;只见那些骑马者各个带刀,顶上无发,一看就不是好惹。
所以守城的士兵就把他们拦下了。
这群人会怎么做?杀入镇中还是乖乖离去?
彼时李修阁正远远看着,时刻准备出手。但马队为首者竟飞身下马,拉着守门的几个士兵到一旁,悄悄塞了块棉布。
李修阁看得清楚,那里面闪着白光,有不少碎银子。
直到马车队进城后半个时辰,李修阁才慢悠悠地来到城门口,排队入城。
“累啊。”李修阁感慨。修士伪装成普通人,既有诸多便利,也有许多自找的麻烦。
不过有手中这条肥鱼,今日也算圆满。拎着鱼回到西街,李修阁站在巷口就瞧见自家大门敞着,里面传来不少说话声,还挺热闹。
一进门,两棵枣树下的除了采竹和宋婶,还有两位是不认识的婶子和大爷。
“二郎!”见李修阁回来,采竹赶紧招手,给李修阁介绍:“这是齐婶儿,这是齐爷爷,就住咱家对面,听说咱们要开私塾,特地来看看!”
“小李先生是去钓鱼了?”齐爷爷盯着李修阁手里的肥鱼,有些好奇,“这么大条,得到城外湖里钓吧?”
“我哪里会钓鱼,不过城外偶遇了一个熟人,他硬要送我。”李修阁笑笑,将鱼送去厨房,手起刀落。
“嚯!”齐婶和宋婶凑到厨房,见李修阁利落地把鱼拍晕、放血、刮去鳞片,顺手还在鱼身上改出了花刀。
宋婶挺欣赏李修阁这一手,毕竟自家房客,肯定得帮着说话;但齐婶皱皱眉头:“小李先生,你的私塾也会教这些东西吗?”
“若是以后我的学生想学,我肯定教的。”李修阁笑笑,他转过身来,身上竟没沾半点血污,“但首先,我得教会他们《天外经》、《大城图》,-以及武术、算术。”
齐婶很满意,但齐大爷看着李修阁的身板,有些不信:“小李先生,别怪老头子说话冲,虽然你院中有几柄木刀,可你看上去实在不像武人底子......”
“齐爷爷,那是我来教的。”采竹笑道,也不演示。
“喔喔。”齐大爷摸摸头,居然就信了,不再追问。
如此,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前,还未开张的私塾终于有了两个名义上的学生:齐大爷家的独子去了花城做事,留下一对儿女在云来镇老家,都是十岁年纪,一胎所生。齐婶预备让这对孙子孙女在李修阁和采竹这儿学上五年,正好能赶上五年后的“花城大考”。
等到宋婶和齐家两位老人都回去,采竹才关好大门,施了个隔音的道法,转身问道:“可遇上强敌?可有受伤?”
“安心。”李修阁指着砧板上还在跳动的死鱼,“是位姓花的公子,也是九境,人还不错,送了我这条鱼。”
“可我不会做鱼呀......”采竹有点迟疑,“要不咱们趁着新鲜送到‘老云来’去?”
“倒也不必。”李修阁回想起久远的前世记忆,从中翻出一道菜谱,“且看为夫露一手。”
虽说不会做鱼,但在烧柴这件事上,采竹算是一把好手。随后,周围街坊邻居惊奇地发现小李先生家头一次开了锅,炊烟袅袅,被风呼呼地吹散。
晚餐就在院中,一锅鱼汤,两碗米粥。也不知汤里都放了哪些调料,采竹舀勺浅尝一口,抿抿嘴。
酸甜苦辣咸,应有尽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