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集 敞开心扉

凌冰放松地倚靠着椅背说道：“放心吧，现在是自动驾驶，一会就到东京了！”

“这下放心了吧？木雨铃。”叶繁星拍了拍木雨铃的后背说道。

“啊……嗯”木雨铃却突然没了活力一般随口答应着，将自己的脸向下埋去。

一时间叶繁星也不明白木雨铃这又是怎么了，但是她也觉得自己不好开口，于是只能疑惑地看着木雨铃的表情——似乎是在纠结什么。

“那个……凌冰，我虽然很谢谢你能帮我，要是没有你的话，可能我真的就放弃了……”木雨铃低声说着，眼神不断漂移，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没说出口。

“没必要道谢的，再说我也下手很重的不是吗……”凌冰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只是因为我帮过你而已吗？”木雨铃抬高声调问道。

“喂，木雨铃，你这话真的是……人家好心帮你，你还要怀疑人家吗？”叶繁星制止道。

“没关系的”凌冰摇了摇头，继而说道，“报恩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看到了自己……？”木雨铃重复着凌冰的话语。

“是啊，我不希望你也走上和我同样的道路……”凌冰感叹道，“我明白，你也是那种会把自己的情绪扼杀在自己内心的人，这种事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叶繁星，她可是很担心你的，但是却因为你自己封闭自己，导致她不好开口安慰你。”

“诶？是这样吗？叶繁星……”木雨铃转头望向满脸羞红的叶繁星。

“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了啊……”叶繁星低声说着，缠弄着自己的手指来缓解害羞。

“凌冰，你也是这样的吗，就是，不喜欢表露自己的情绪什么的”木雨铃接着问道。

“这个啊……”凌冰的脑中又一次浮现出赛特、久远等人的面孔，释然地说道，“是啊，作为改造人这样见不得光的组织首领，必须要做到冷酷无情才能生存下来……即使是看着友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也必须冷静下来……但是或许，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现在也就不会再次回到孤身一人了。”

“再一次……？”木雨铃低声重复着，在琢磨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凌冰似乎听到了木雨铃的自言自语，于是就继续说道：“因为我本来不是九天市的人，而是从外面来的。木雨铃和叶繁星你们两个都是从小呆在九天市的吧？”

叶繁星于木雨铃对视了片刻，点了点头。

凌冰则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名为凌冰的孩子是出生在中国的偏远山区的，在那里，凌冰幼时，人们还没有完全挣脱封建思想，所以她那红色的眼眸被看作不祥的存在，因而受到全村的厌恶。

但是少时的凌冰并不知道这种事，只是对将自己关在家中的父母感到不解。

所以，在某一天的早上，凌冰看准了父亲务农、母亲外出聊天的时机，她逃了出来。

第一次出门的凌冰很高兴，她第一次不是透过窗户，而是亲眼看见漫野的稻田，翠绿的群山。她踏着自己早就想踩一踩的田间小径，聆听着花叶绽放的声音。对她来说，就连那阳光、平日里将屋内晒得燥热的阳光，都有了不同以往的意趣。凌冰想对这新奇却不新颖的所有东西打招呼……

虽然，她不知道，接下来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背后传来的一股突然的刺痛感打断了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凌冰。

凌冰回头，想要找到那痛觉产生的原因。不过，她确实找到了，只是，那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仅仅比当时的凌冰小两三岁，就是他，向凌冰丢了块石头。而那个孩子看到凌冰的红色瞳色时，他突然哭喊起来了，指着凌冰说着“怪物、怪物快滚”之类的话。

但是凌冰并不理解他口中的怪物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想走过去安慰他，可是他哭的更加厉害了，而且还因为慌张地后退跌坐在了地上。

凌冰走过去，想要扶那个孩子起来，但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却先一步出现在他身前，一巴掌将凌冰抽倒在地。而那位母亲的话语，她至今都还记得，她既惧怕又慌张地怒声喊道：“你这个怪物，别靠近我的孩子！”

凌冰捂着自己的脸，一抬头，与眼里全是怒气的那位母亲四目相对，委屈感一瞬间用上心头。

但是，凌冰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其他的成人和孩子都先一步围了上来。孩子们看着凌冰的红瞳，有的被吓得哭了出来，有的却是看到了哭泣的孩子，似乎是想要为他报仇，向凌冰扔起了石子。

凌冰委屈地哭着，一边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哪怕一个愿意帮她的人。只是很可悲，没有一个人用同情的眼光看向凌冰，无论是成人，还是孩子，都只有理所当然和活该挨打的眼神。

凌冰哭得更大声了，但是没有任何人会为之动摇。

在模糊的眼泪中，她看见了人群角落的父母。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向着父母的方向哭泣，甚至没有想到从地上站起来，直接拖着身体向父母的方向靠近。

可是，他们的眼中没有同情，有的只是，对凌冰惹事的厌恶，以及不想再见到她的嫌恶。

他们就这样，看都没看她一眼，离开了。

就这样，孤身一人的凌冰到了九天市。

虽然她有了可以称为朋友的人，但是她却没有可以分享心情的人，孤独不是取决于周围的人口密度，而是取决于自己的心理状态……到头来，凌冰依旧可以说是孤身一人。

“那什么……木雨铃，就让我帮你吧。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救了我，现在只是轮到我了而已。”凌冰说着，不由得对身边的少女敞开了一直闭锁的心灵大门，“孤身一人的感觉我已经受够了！我不希望你也经历这种感觉，所以请让我帮你吧！我想要成为你的助力啊！”

凌冰说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透过剔透的玻璃，凌冰清晰地看着自己红色的那只眼睛，不由有些低落。

但是木雨铃就这样从后面拥了过来，柔声说道：“放心吧，不只是我，你也不会再孤独了。”

叶繁星也是，拥向凌冰，顺应说道：“别忘了，还有我呢。”

凌冰感受着二人身上的温度，不由得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但是她感受的到，由她们二人温暖起的心脏，强力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