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集 决裂

宫水一神竭尽全力奔向位于阶梯之上的瘦削男子，挥动苦无，径直刺向他的心脏。

天皇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任凭一神袭击，立刻向后一跃，跨过三级台阶，躲闪掉一神的攻击，而随之无缝衔接的，是一神调转方向结印释放出的火焰长枪。长枪迅疾而上，向着阶梯之巅的男子发起攻势，但是天皇却不紧不慢，任凭长枪袭来。

哗——

一神趁着长枪飞去的时间，落会到大殿中央，但是当她抬头之时，却只看见满身华光的男子，正戏谑地嘲笑着她。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接的住那招！除非……”一神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巨大的压迫感在一神心中涌现。

是的，作为天皇的男子没有任何可能接触过魔法，更别提去接下这记火焰长枪，除非，他的手中，有着这个国家的珍宝，拥有着这个世界上都寥寥无几的东西。

“八尺琼勾玉。”天皇说出了一神所担心的事情，“作为国宝，自然是应该归为主君的物品。方才那招，是代表着死亡的伊邪那美，可以为生灵带来死亡，当然，魔法也会死。”

“国家的财宝应当是人民共享的财富，而不是你的私有物！”一神咬牙切齿地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苦无丢向了阶梯之上的狂妄男子，但是，不仅是生灵亦或魔法，就算是无机物的苦无，也在天皇的面前消散。

名为宫水一神的少女明白，她早已没有退路可言。

她的目标，是制裁卡特琳、清理叛徒，夺回八咫镜；尽管她知道，仅凭她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她必须去做，所以，少女借助了外人的力量。历史上有过无数教训，自己家的事不要让外人染指，但是，少女只有借助外人的力量，才有了能站在叛徒面前的机会，她早就不能收手了，当然，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收手。

“我敬爱的天皇大人，你无德无能，连外欺内，就连自己的子民亲手筑起的繁华都市，你还允许外人来毁灭殆尽，你究竟有何资格成为天皇！战争只会让百姓挣扎于水火，你却将那看作霸业的基础，你这个废物天皇！！”宫水一神将自己不满的情绪，尽数发泄出来。少女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你说够了吗？凡是成就霸业的，没有人手上光洁靓丽。你虽然是个人才，但是还是太过天真了！！伊邪那美！”天皇说着，瞬间没有生命的大殿基石上突然生长出三棵巨树，一瞬间将一神吞入其中。

树干就像是巨人的手指，将一神紧紧攥住，只有占有血渍的面颊还暴露在空气中。

“伊邪那美是生命之神，而你却打算用它来杀人，真是亵渎啊……”

树干不断向内挤压，内脏的压迫感使得一神的声音都变形扭曲起来。

痛苦的惨叫声与满身的压迫感使得一神的意识逐步模糊，仿佛世界都在黑白频闪一般。

但是，在那之前，另外一道身影从一神的面前闪过，从恍惚不清的视野内闪现而去。下一刻，被困在巨树之内的少女感受到了一瞬间的通畅感，但是这突然的解放使得少女的大脑血流过快而昏厥，黑白频闪的视野发白而去。

而与此同时，那闪过的身影，是瘦削男子怎么也想不到的家伙——

“抱歉啊，我们的交易破裂了。”戴着草帽的橙发少女将手中的鱼叉进一步刺入天皇的身前。

“你这家伙，我可是随时可以收回八咫镜的！”天皇恶狠狠地说道。

“八咫镜？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给的是赝品吗？”卡特琳将鱼叉拔出，进一步撕裂开天皇身上的伤口。

是的，当时天皇与卡特琳缔结条约时，卡特琳以无法发动大型魔法为由，向天皇索要圣器，于是天皇将赝品八咫镜交予了卡特琳，希望她用这完成东京的破坏，而天皇万万没有想到的，却是卡特琳手中有着真品八咫镜，赝品八咫镜不过是有着足以将东京夷平的大量魔力的存储器而已。

“可恶……”天皇立刻发动伊邪那岐之力，将自己的伤势治好，然后接着将脚下的台阶赋予生命，向卡特琳攻击而去。

卡特琳立刻释放出神火，试图在那十八登台阶围上自己之前，将天皇吞噬而去，但是，卡特琳失败了，现在的她，实力已经滑落到了连神火都无法大量释放的境地了。

于是，天皇就这样远离开卡特琳，在自己的王座前，指挥着包围的台阶向着卡特琳发起进攻。

一道台阶直直地向着卡特琳刺下，卡特琳一拳打出，将台阶，连同缠绕手臂的赤红神火，一同击碎。

但是台阶一共有十八阶，一阶一阶地发动进攻无疑是愚蠢的，拥有生命的台阶们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在卡特琳打碎那一道台阶的同时，另外一道台阶从侧面撞向卡特琳的腰部，将她直接撞飞到空中。

卡特琳在空中立刻展开飞行魔法，凝聚出法杖，向着聚集而来的台阶全力挥去，将最前面的一阶拦腰打断，同时撞飞了后面的两道台阶，而代价则是背后露出了短暂的空隙，被撞来的两阶台阶打回地面。

而草帽少女刚落到地上，十六道台阶一同从空中刺下，重重坠到少女的身上。

见到卡特琳被台阶们打得处于弱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神之意志的家伙，也就这点本事啊。”天皇嘲笑着，坐到了自己的王座上。

卡特琳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她现在真的连从地面上挣脱这十六阶台阶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女知道，这样的状况，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相信自己的力量了。

她用了当世无人可以发动的超绝魔法，于是她受到了相应的伤势；她用了四次圣器，不仅用了三次月读，还放出了天照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力量，而后她甚至动用了凤仙火这样的底牌。她，还是太过自信了。凤仙火是她那蓝白神火的进阶力量，可以吞噬掉本来的作用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而相应的，对身体的负担会大幅加重，但是，她却扛着白玉炼金无限流与天照的伤势，强行动用了这招，而相应的结果，就是此刻倒地不起。

“我记得，你跟我交涉的时候，说过要改变世界来着吧？就让我来完成你的夙愿吧，用你的死铸作基石！”天皇说着，准备利用八尺琼勾玉的伊邪那美之力，对卡特琳发动最后一击。

可是，卡特琳笑了。

她想起了少年的话。

“虽然我没有力量，但是我要保护我重要的信念。”——

也许，对于何和来说，确实是这样，即使自己的手中没有理论，面对卡特琳这样的敌人，他依旧选择战斗到底；那么对于卡特琳来说，即使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力量，她又该怎么做呢？

是啊，怎么能放弃呢，连比自己弱小的人都在拼命战斗，自己，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我确实是说过，我要改变世界，因为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再像我一样不断失去，所以，我才会不断战斗。这个世界确实是暗流涌动，纷争不断，人与人之间不过是可怜的厚障壁。以前我会说，世界已死，但是现在我会说，世界还没死。即使是这样的世界，还会有人即使不断失去，也在不断战斗，我相信那样的意念，就是本善。所以，我想赌一把，最后一次相信这个世界。”

“真是啰嗦啊……”

“也许是吧。”

“但是，就到此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我，维斯科特·希尔芬·卡特琳，将会把希望留给世界！你就做我的殉葬品吧！！”

卡特琳双臂上的赤红神火逸散，继而化为纯黑，将那千米之上的空中楼阁，连同天皇虚无缥缈的梦，一瞬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