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针对有栖川月的立场，在来这个世界前书单方面和有栖川月进行过数次探讨。

主世界线未定时，一切选择都有成功的可能。

投身红方，在原世界存在之外给予帮助可以算更改；站在黑方，提纯酒厂、让酒厂更高更快更强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措施。

鉴于有栖川月本身的身份优势，立于黑方显然对任务更加有利，而这个论坛提供给他的信息优势也让他能够更容易地帮助酒厂摆脱那群牧羊人的追击、甚至直接干掉主角也不无可能。

但有栖川月选择了第三种方式——

不转投红方，但也绝不终于组织boss，甚至乐于像今天这样让那个人的谋算功亏一篑、给他下点绊子。

[可你这样不就相当于红方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纵观红方的每一个人物，虽然性格各异、也有人看起来根本不那么高尚，但无一例外的，他们心中都有对原则的坚守和正义的闪光。

至于他？还是算了吧。

书明白他的意思，却并不认同他的看法。在某种意义上，书甚至要比有栖川月更了解他自己。

[可是、他们不是有特殊证人计划吗？你拿组织的情报交换一个名额，等任务结束后你就可以……]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有栖川月轻轻抚了一下着急地左右晃动的书，力道温和如拂过春柳的风。

“我啊，不适合光明的地方。”

无论是那七年里在自己的安排下被放进组织的卧底、那些卧底又在他的纵容下纵情释放的恶意和黑暗、还有自己并不符合普世正义观的理念，都让他无法融入那个光明灿烂的世界。

又或者，这就是有栖川月为自己选择的路。

在有栖川月沉迷追漫画时，书带来了世界意识赞同的消息，附带自己将陷入沉睡、或许等他完成任务那天才会醒来的通知。

“是因为我吗？”

没有具体说，但有栖川月和书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月酱，那是我自愿的。]书看起来很认真。

有栖川月突然有点想笑，是从心中涌起的愉悦自然而然扯起嘴角的笑。原来他也和书这么熟悉了，明明字体相同，却能够下意识分辨出心情和语气，也算得上好朋友了吧？

[算的。]

“但是你要走了。”有栖川月说。

不算被禁锢在纽约的那七年，在异世界有栖川月呆了六年。

短短六年，经历了无数场道别。

或盛大到被赭发青年拦着腰悬浮在半空却能力突然失效、手摁在红龙上却只能看着它越发暴躁，数万人在它的肆虐下像瓦砾沙土般被扔下天空后狠狠砸到地上，爆出一簇簇喷涌的血雾，最后被草草收进暗灰色的裹尸袋里，就那么一个垒着一个堆起一座尖塔、淋上火油、呼的一声火就连了天。风一吹，回家一看，脸上身体上尽是黑色的灰烬。

或渺小到就在某一处潮湿阴暗的小巷内、酸臭难闻的垃圾桶边，遍寻不到的男子就那么窝在破烂的纸箱里双眼紧闭，伸手一推、受力的地方那块皮就陷了下去，像一块在菜场里会被捏着鼻子嫌弃不新鲜的腐肉。

或者是只见过一面的下属、或者是挂在□□大楼通告栏上的叛徒、或是…难得能说几句话的朋友。

这次要离开的，也是朋友。

[我会回来，在你完成任务之后。]然后回去我的世界。

书走了，连带着那本陪伴有栖川月许久的棕色封皮笔记本一起，只留下那个升级后的论坛悬浮屏。

“……”

有栖川月眨了眨眼睛，缓解了些许用眼过度导致的酸涩后将目光再次投向论坛，点开了代表着重置版的模块。

他刚刚等待世界意识回复的时候一边粗略的看了一遍剧情总结和主线篇漫画，一边把整个论坛都摸了一遍，结果就在右上角发现了一个切换到重制版论坛的按钮，两边对比了一番后发现，虽说重制版的漫画才发行了十话左右，但具体的人员阵营分布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主线进展也只是因为赶进度的原因进行了加速。

粗略来看，除了可能会存在改变的回忆篇外，重置版剧情改变的节点将会出现在这次更新的新一话中。

再结合之前推断出的自己失忆前为此做出的准备，不难分析自己将会在这一话出场，而那些尚未公布的回忆重置篇也会有不小的转变。

触发相关剧情人员才能解锁记忆的限制还是有些局限，如果自己没能及时从记忆中获取信息的话，借助那些回忆篇也是一个好办法。

现在……就可以看看自己在漫画里到底长什么样了。

回想起漫画里小兰头上的那个尖角和他亲眼见到的顶多算是蓬得有点高得鬓发，不确定自我审视了一番：应该……不会把自己画得太奇怪吧？

论坛和他所在的世界似乎有时间差，他已经解决完所有后续事宜在家舒舒服服追更的时候最新一话的漫画才刚刚刷新出来。

点进去以后整个人却被汹涌扑出的弹幕淹没在了沙发里——在之前帮有栖川月处理文件的时候，书还顺手调节了一下论坛的阅读设置，把弹幕的不透明度和实体化程度拉到了最满，美其名曰不让有栖川月漏掉重要信息以及保证随时有武器防身。

如果出了意外被劫持又收走所有武器，就可以突然打开弹幕随手抓一个出来砸到劫匪头上以便脱身！

有栖川月：……

就在这会儿功夫，实体化的感叹词弹幕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越堆越高，不停的语句似乎还有不同效果。虽然有栖川月免疫论坛的伤害效果，但也能感觉到身上在变得越来越重，就当他努力挣扎想要从弹幕堆里爬出来的时候——

轰！

楼板裂了，有栖川月的那个充气式懒人沙发和那一堆的弹幕一起砸到了楼下，把他精心布置过的客厅搞得一团乱。

面无表情地把实体化和全息度关闭，见漫画页面仍然被文字覆盖后又设置了关键词过滤以及顶端显示后才终于看清漫画的模样。

有栖川月终于松了一口气，环顾周围的狼藉，心里不自觉又升起一股悲凉。

这股悲凉又统统转化成愤怒，全部记在了沉睡中的书身上。

书打了个喷嚏，裹紧了有栖川月在那个世界常穿的黑色大衣，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给懒人沙发放了个气，草草折了两下就从头顶那个洞口扔了上去。

反正今天这么晚了修理工也不会来，自己也没有材料修房子，干脆明天再想好了。唔，去二楼最右边那间影音室看漫画好了。

自认为想出了最完美的解决方案后，有栖川月就打算上楼去认真欣赏自己的英姿、阿不，分析剧情。

却在这时听到院门口传来门铃声。

一声结束后又是一声，还有青年温和的关怀：

“里面有人吗？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需要帮忙？”还是……里面的人出意外了呢？

门外的人正是冲矢昴——易容成东大研究生借住在工藤新一家的fbi王牌，赤井秀一。

本来在没有异动的情况下他应该严格按照身份行动，扮演好一个大学研究生该有的样子。就比如今天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东京浅草寺跟随自己的导师以及同门师兄师姐一起进行名为古寺建筑调查实为师门团建的旅游活动，却在为出游做准备时接到了柯南发来的信息。

他要去参加的展会将会有代号未知的组织高级成员出场，以及——组织将目光瞄准了那块宝石。

当机立断，冲失昴就向导师请了假，推出了这次团建旅行，在阿笠博士家等待柯南从展会回来、一起分析被组织调回日本的那位成员可能的身份、以及拿到宝石有什么目的。

当然，因为那位成员的信息过于稀缺，为了尽可能总结出更多的特征避免准备不足让那个成员在日本犯下重大案件，柯南还请来了在波洛咖啡厅打工，名为以侍应生身份作伪装的组织成员波本安室透实为日本公安的降谷零。

于是，两个死敌就这样面对面在阿笠博士家从下午做、啊不，坐到了晚上。

等柯南回来后两人又互相冷嘲热讽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安抚下来之后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那个人的信息是仅次于boss的保密程度，我只知道ta的代号是以s开头，名字很温和的一款酒。”金发黑皮的公安卧底尽可能不让自己去看对面那张惹人厌的脸。

“不要放松警惕。”粉发眯眯眼接话，“温和却能拿到代号的高保密非技术人员，只能说明……”

“他比琴酒要更加危险。”

漫画第一页从赤井秀一、安室透和柯南三人的对话开头，以黑色背景最中央爆炸型白色对话框内的文字结束，有栖川月刚刚调好弹幕，在从客厅走到大门口的路上看完了第一页，打开大门后就看到了刚刚才在漫画上看到的那个一出场有万千尖叫那什么伴身的王牌fbi。

有栖川月看看赤井秀一，再看看漫画。

嗯，这次画得很像，能不能快点走，我还想继续看漫画啊。

赤井秀一确定自己伪装完美表情完美，是就算比不上什么绝世美男子也不会一眼就让人心生厌恶的程度，却发现那个黑发青年就是打开大门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自己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开始放空眼神盯着虚空发呆。

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