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但狼和犬的区别就在于狼有不驯的野性, 他的温顺柔和都只是伪装的假象,当猎物因此放松警惕后,他就会伸出寒光熠熠的利爪和獠牙。
有栖川月手腕被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握住、举到头顶, 黑与白的对比显得格外鲜明又刺眼。
太过纤细,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光看外表根本无法想象这个手腕的主人看似脆弱身体里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
琴酒轻轻摩挲着手腕,隔着一层手套无法感知到对方的体温, 却好似有一把无形的火从自己和他身体接触的地方燃了起来, 一直烧到了心里。
他抽出随身带着的□□, 抵在眼前人的太阳穴处, 逼着对方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后背与尚且带着爆炸余温的墙壁接触, 高举着的手腕也被摁在墙上,无法挣脱。
逼近的距离以及高出一头的身材让他轻而易举的将有栖川月拢在墙壁和身体形成的夹角里,弯腰、侧头,银色的发丝滑落, 将两人的表情和…动作遮挡。
外表如此冰冷的人气息也是炽热的吗?
有栖川月克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琴酒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侧, 身上的烟草味和火药味浓烈却绝不刺鼻, 是他独有的魅力, 是于枪林弹火中存活后点燃一支烟的肆意洒脱。
“有人来了。”琴酒的声音低沉, 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激烈的情绪和冲动。
就像在沙漠中奔波数日后见到水源绿洲一样的迫切。
这么渴吗?
“我知、嗯。”有栖川月张了张嘴, 想说自己知道,却在开口的瞬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毫不差于琴酒的干涩沙哑, 吓得他赶忙闭嘴, 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感官在暧昧的气氛下无限放大, 相对应的, 对于时间的感知也变得无限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 琴酒还是没有松开手,甚至有贴得越来越近的趋势。
好几次,有栖川月都感觉一种柔软冰凉的触感擦过自己耳廓。
或许并不凉,但有栖川月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烫的快要着火,相比起来任何事物接触到都会带上一丝凉意。
他快要控制不住心跳,忍不住有些狼狈地问道“人…还没走吗?”
琴酒没有说话,仍然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变,只有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瞬间。
又过了好一会儿、又或者是下一秒,他才沙哑着声音回答“走了。”
走了?走了你还不放手!
有栖川月抬脚,狠狠踩在对方锃亮到可以反光的皮鞋上,又捻了几脚,看着琴酒痛得嘴角抽搐又不敢抽回脚的样子,终于感到心里一阵痛快,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那双藤色的眸子就那样斜着瞥过来,明明比自己矮了那么多,偏偏还要抬起下巴做出俯视的姿态,高傲地像一只黑猫,恶狠狠地抓了你一爪,还要用施舍般的语气说这是给你的恩赐。
但……确实是恩赐。
琴酒表面上还是强忍着疼痛的样子低着头,做足了顺从的模样,一贯高傲的人突然表现成这样却毫不违和、也毫无勉强,是有栖川月最喜欢的样子。
因而,他也忽略了琴酒滚动的喉结,和低头前那一瞬间炽热的眼神、是短暂接触后却越发难以压抑的思念和心火。
“伏特加呢?”有栖川月问道。
这次任务那位指明让琴酒和伏特加参加,那个大个子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胜在对琴酒极为忠诚,根本不会有因为任务简单就跑去自己放松、将任务全部扔到自己大哥手上。
难道……是亲舅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伏特加在看守吗?
琴酒“我让他去看那两个人和剩下的三分之二的炸弹,收到信号后启动了。”
哦,去看守炸弹了。
嗯?去看守那两个被自己和本堂瑛祐以及琴酒轮番痛击,不死也要丧失行动能力的两个废人,以及完全可以远程通过控制器操控的炸弹了?
被有栖川月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的琴酒完全不慌,丝毫不担心有栖川月发现自己的心思和意图,或者说他之所以找这种拙劣的借口就是希望对方能够快点接收到自己的心思。
暧昧固然没好、但分离太久,若即若离只会加重他内心的恐慌和暴躁,他受够这种彼此推拉试探的日子了。
只可惜,有栖川月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却没有满足他心思的意思,而是就顺势转开了话题。
“那你通知伏特加,再过十分钟,就可以开始引爆炸弹了。”
“好。”琴酒点点头,根本没有要问有栖川月理由的意思。
倒是有栖川月忍不住问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琴酒从善如流“好,那你为什么要等十分钟之后呢?”
“我不是让你问这个。”有栖川月哭笑不得,但心中积压着的最后一点负面情绪也在此时消散,因此,倒也颇有耐心地解释起来。
“既然三桥心雅决定为我办事,那作为boss,给新手下的第一件礼物一定要尽善尽美。三桥武是第一部分、三桥财团是第二部分,而福居隆,也是礼物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
“十分钟,足够我找到那个真正的福居隆,为三桥心雅解决最后的隐患了。”
“不对,或许不需要十分钟。”有栖川月的耳朵动了动,看向那个唯一的通往宴会厅的通道,“看来,我的老朋友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惊喜。”
“对吗,贝尔摩德?”
来人正是三桥心雅的未婚夫福居隆、亦或者说,是易容成福居隆的千面魔女——贝尔摩德。
她此时的脸还是福居隆那平平无奇的五官,但身上却已经换上了那件黑色的作战服,贴身裁剪的皮质衣物勾勒出完美的身体线条,那种妩媚迷人的气质足以让人忽视她面庞和身材的违和感。
她不是一个人前来,和她同行的还有一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正是真正的福居隆。
只是这位福居、啊不对,三桥隆,是被拎着后领拖来的,当贝尔摩德松手的时候,他臀部的衣料都被磨出了一个窟窿,隐隐透出里面大红色的秋裤。
她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琴酒时瞬间降到零度以下,而在看向有栖川月时又瞬间变得春暖花开。
“好久不见,贝尔摩德。”有栖川月问候了声,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抓到福居隆的?”
他在发现福居隆被替代的时候就很好奇这个问题了。
如果是在宴会开始前的话他不会很惊讶,因为贝尔摩德虽然不是行动人员,但高级成员的身手也绝对不容小觑,收拾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
但要在宴会开始后、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完成易容调换的过程,需要的就不仅是精妙的易容手法和身手,还需要被替代者的配合。
但福居隆、应该不至于这么傻吧?
有栖川月不确定地想。
“斯皮亚图斯,好久不见。”贝尔摩德把脸色的波浪长发撩到耳后,提起福居隆的语气轻蔑又鄙夷,“出乎我意料的简单,这个男人和他那个无能又自我的父亲一样,都是好色的无能之辈罢了。”
然后,她又很快放柔了声音“我觉得你会很需要这个,就给你带来了。那么,斯皮亚图斯,你想把他放在哪里呢?”
怎么有种哄小孩的感觉?
有栖川月扯了扯嘴角,被自己的想象毒到的人也没多少了吧?
他再次决定和这个女人拉开距离,疏离地道谢“麻烦了,就堆到三桥武旁边就好。”
“不用这么客气,斯皮亚图斯。”贝尔摩德按他说的那样把三桥隆堆了过去。
没错,是堆,像扔水泥一样把三桥隆随意堆到了三桥武身上。
在进行这番粗暴的动作时,她还不时看向有栖川月身旁的琴酒,那种眼神让人很难不怀疑,比起三桥隆,她更想让在自己手中备受□□的人变成对方。
做完这一切后她刚想开口,就被早有准备的有栖川月抢先
“贝尔摩德,你帮我……是为了什么?”
贝尔摩德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还知道自己隐瞒身份出现在那些人身边的目的,而在漫画中不论是谁接触她所珍视的angle都会像被侵犯领地的母狮一样警惕的贝尔摩德,却对自己这个危险性极高的组织成员毫不设防,甚至连一个提醒都没有给出。
要说在贝尔摩德心里自己比那两个人都要重要、重要到可以无视自己对他们可能造成的伤害的话……
有栖川月不是傻子,你猜他信不信?
贝尔摩德怔了怔,然后苦笑着叹了口气“斯皮亚图斯,你还是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变成什么样子,都只会信任琴酒一个人、只会允许他一个人靠近你。”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帮你,你相信吗?”
贝尔摩德的眼神极为真挚,卸下一切早已习以为常的伪装,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示给有栖川月看,期望他能够相信自己的诚意。
一个顶尖的美人向你诉说她对你的真情,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会为之心动。
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是取向非人,例如恋人是国家的某公安,百分之十…嗯,例如有栖川月和琴酒。
但有栖川月毫不动容,官方微笑。
“好吧。”贝尔摩德遗憾地收起自己精湛的演技,回答道,“我知道你想坐上那个位置,我的力量能够给你帮助,唯一的要求是一切解决后让我离开组织。”
有栖川月没说信或不信,也没说答不答应。
“最后一个组件到场,我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最后一个环节。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至于你的要求…有机会的话,下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