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校检（1）

转日，恣意的阳光洒满庭院，花木沐浴这春风悠闲摇曳。风中弥漫着重重花香，引得蜜蝶流连忘返，为着晨光添上些许生机。

福安堂亦是热热闹闹的。徐元伯同陈氏带着二房的两个女儿先一步来给徐老太太请安，紧接着徐元兴携高雁然和徐迎迎也一同来到了，三人刚请完安就听见门口丫鬟通传道:“三姑娘来了。”

众人一起看先门口，只见一女子身着一件烟霞色的曳地望仙裙，向众人款款走来。

那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

那裙穿在身上静中带动，静止时，裙摆自然收缩；迈步时，会随步伐大小而张合，更加凸显女子身材和姿态的袅娜。好似诗中所说的“片片烟霞色，飘飘落世尘。”

徐瑶今日绾了个朝云近香髻，并用海棠滴翠珠玉簪点缀。一对白玉耳环更衬的她脂粉不施的面容明艳动人。

别说一路走来，在院里侍奉的丫鬟婆子们，饶是已经上了年纪的徐老太太也一瞬间看失神了。

高氏看着徐瑶心情复杂，看着面前和叶云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长相的女子，思绪飘的很远：那还是在她未出阁时，远远见着叶云穿着绯色锣裙，纵马游街，扬起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却挡不住她似星的敛眸，英气的面庞。身在闺阁的她又何尝不羡慕？

徐老太太叮嘱完，姐妹四人乘上马车去了皇宫。徐府的马车宽敞，四人坐着也不挤。

一上车，徐若瑄和徐迎迎两人就开始咬耳朵。但她们不知道，徐瑶从小耳力出众对声音极其敏感。二人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三姐姐这一身是从叶府带来的吗？”徐若瑄打量着徐瑶的一身。

“陇安那个地方能做出这种衣裳？也不知道某人是怎么的来的，莫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徐迎迎眼红地嘲弄。

徐若语实在听不下去了：“四妹妹出门在外，要慎言!”

“你个庶女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二姐姐莫不是巴结徐瑶。

徐瑶倚在窗边，平淡地开口：“照四妹妹所说，我总有教训你的资格吧！”徐迎迎真是一日不收拾，尾巴就能翘上天：“首先，请妹妹记住‘长幼尊卑’；其次，陇安百年以丝绸、茶叶出名。号有“锦缎之城”‘香茗之都’的称号。这些只略读一些游记便可得知，四妹妹可是不爱读书？”

徐迎迎顿时觉得自己就算是有百张嘴也说不过徐瑶，只能沉默着吃下这个哑巴亏。

不一会马车就驶到了宫门口。四人被宫女引进校检场，这次徐若语也不愿同徐迎迎待着，于是主动来找徐瑶挨着坐。

二人倒是聊的投缘，徐若语今日穿着逶迤白梅蝉翼纱裙，出尘不染。二人坐在一起出众夺目。

“瑶瑶!”只见一名女子穿着妃色软烟罗裙跑了过来，蝴蝶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表姐也在呢！”

“嗯？是…渺渺!”

白渺渺，北宁侯府的千金，徐瑶姑母徐元婷的女儿，幼时最是和她玩的好。

“怎么？七年不见就把我忘了？”白渺渺挨着徐瑶坐下，于是原本的两人变成了三人，却并不令人局促。

这时各位学子已在校检场聚齐，男女席位分置两边。除男女校检的考官以外，孝明帝还派了锦王舒晏和熙溱公主穆清协助考官监考并评定等级。

熙溱公主负责画工、琴艺、书算；锦王负责棋艺、步射、骑射。其中，男子与女子都需进行书算与骑射，另外四项及其顺序需由抽签决定。

在考官示意下，国子监、墨竹书院的学子们依次抽了签。

“保佑保佑，这几日我就苦练了一首曲谱，一定要是琴艺!”白渺渺秀眉微蹩，把抽好的签握在手里不敢看，：“瑶瑶，你帮我看吧，我不敢。”

徐瑶见她这样子就好笑：“渺表姐，你得偿所愿啦！”白渺渺连忙送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幸好幸好，这几日斋饭没白吃。”

徐瑶与白渺渺抽的是琴艺，徐若语为画工。

第一项进行的是书算。开考之前，诸位学子有一炷香的准备时间。有人在闲聊，有的在与同伴请教。有白渺渺的存在，她们三人当是第一种。

三人坐在角落，不过因这是徐瑶回京以来，头次在众人面前出现，总是避免不了被人找麻烦。

“迎迎，这位就是你嫡亲的姐姐啊，也不怎么样嘛！”徐迎迎带着一名女子，站立在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此时，白渺渺与徐瑶咬耳朵道:“这位是高家小姐，你的表姐高与嫣。”

其实就算白渺渺不说，徐瑶也知道。早在陇安，她就了解过定京的世家大族，还看过画册。不过，不知是不是她高与嫣脸色不好的缘故，总觉得不如画上的。哎，果真画册不能尽信。

从以往的事来看高家的这位表姐，心性不坏，咄咄逼人的时候恐怕都是徐迎迎挑唆的。

“高表姐为何如此说我？我可是有惹表姐不高兴了。”徐瑶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她面上委屈巴巴的，心里却想着：这种人最好应付了。

说着还拿手帕擦擦眼角，一双星眸刹时泪眼婆娑。

高与嫣哪想她会这样，顿时有些无措。周围目光全都聚集在这。想着刚刚自己的语气，又看她哭的不假，高与嫣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我我…没凶你呀，你哭什么？我不说就是了。”说完拉着徐迎迎灰溜溜的回位了。

徐若瑄坐在位置上看的目瞪口呆:徐瑶……哭了？不会吧。

这一幕也被高处的二人尽收眼底。如若仔细看，还可以瞧见舒晏唇角不经意弯起。

熙溱公主看见舒晏的反应，若有所思。

“三妹妹别为这人哭啊。”

“对啊，瑶表妹，我记着你也不是这个性子啊。”

“咳咳，我装的。”徐瑶停下，低语道，“我手帕上滴了辣椒油。”

徐若语：“……”

白渺渺：“……”

－－－－－－题外话－－－－－－

瑶妹绝对是演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