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遗愿
数年来我一直老实的做人,踏实做事,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妥妥的一当代守法好青年,哪成想这等令人匪夷所思的厄运竟降临在了我头上。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格外的沉重,村中不时传来几声狗吠,门前的一条黄狗见到我之后竟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牲畜通灵,常能看到人眼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古籍中记载“犬不八年,鸡无六载”家养禽畜每天都和人接触,朝夕共处,人说话,它听;人做事,它看。积年累月,年头渐久,就通了人性,成精作祟。
但巫公说过南疆一脉除了用于食用的禽畜,其它的牲畜是养的时间越长越好,比如鸡、狗、牛,这三类家畜都是极易通灵之物,公鸡血有着辟邪、镇压的作用;狗可见邪祟见到后会狂吠不止,弱小的邪祟容易被吓退,强大凶恶的狗能食鬼护主;把牛的眼泪抹在眼睛能让人见鬼,同时上了年纪通晓人性的老牛可通阴阳与白鸡一起可送阴灵入鬼门。
小时候听族中老人谈起,历代巫公都会挑选一条强壮的狗,每日用小鬼喂养,出门猎鬼时也常将其带在身旁,等到凶性养成时便饿它几天几夜然后将其投入凶宅与厉鬼斗,若能活着出来便能彻底激发其体内的狼性。
回到家后我又闷头大吃了一顿,与老爹随意聊了几句后便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始终感觉毛毛的,毕竟身旁跟着一只百年女鬼,指不定现在正站在床前看着我,白色的衣服一头黑发披在脸上直达脚底,惨白的手长着红色的长长的指甲,想到此处心中愈发觉得恐惧。
我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蜷缩着身子紧闭双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这是什么地方?”
我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空白,真特么的一片空白!
“梦,是梦不会又是恶鬼索命吧!大姐别搞啊!放过我行不行?”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万一触发什么地狱级的剧情那谁能遭的住啊。
突然整片空间竟开始荡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黑色、红色、蓝色、绿色、金色的水流依次从我脚下蜿蜒而过,然后慢慢汇聚在一起堆积成一个身穿苗族服饰,长发及腰的女子,上?窄袖、?领、对襟短?,下?是一件红色打底图案花纹?彩斑斓的百褶裙,?裙颜?以红、蓝、黄、?、?为主,脚上系着红绳。
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张着嘴巴,眼神呆滞,一时脑子短路整个人陷入了死机状态。
“帮我。”
耳边传来的话顿时让我清醒了过来,她背对着我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赫然是一名身材纤细的苗疆女子。
“你~,不是你,你是不是~”
内心的慌乱让我一时语无伦次。
“帮帮我。”
“呼~呼~冷静冷静,这是只好阿飘。”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照着西方绅士的模样,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摸着左胸口,弯腰恭敬的说到:“这位美丽的女鬼姐姐,在下李牧很高兴为您效劳!”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身家性命拿捏在人家手里,三十六计保命为上。
“送我回去。”
“好的没问题,请问姐姐家在何方?”
“家没了。”
一股悲伤的气息刹那间蔓延开来,我赶忙单膝跪地。
“你不用这样,我不会伤害你。”
“好鬼无疑了。
”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站起身后我接着问道:“那你让我送你去哪?”
“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呃,那是哪呢?”
“小屋。”
“我去,你是那间木屋的女鬼!”
这一天天的小心脏七上八下的,我顿时觉得人生真的很昏暗。
“杀你的不是我。”
“那是谁?”
“不知道。”
脑壳痛啊,我原以为害我的女鬼来自树林的小屋,结果救我的才是小屋的正主,那她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难不成她已经跟了我很久以前只是没机会下手,可是那只女鬼明显不是小角色,若是一直跟着我巫公早该发现了,毕竟我从家中出来到现在也不过是小半年,中途我也未曾去过不干净的地方,更没得罪过什么人。
“你会帮我的,对吗?”
女鬼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感到寒意我立马站正严肃的回答道“我当然会帮您,美丽的女士!”
“谢谢。”
“只是送你回小木屋而已,举手之劳罢了。”
“不,不是这样的的我要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不是,大姐啊,你已经死了百年了,认识你的人恐怕都化成灰了,我去哪找啊。”
“准确来说是一百三十五年。”
“我特么真的会谢。”
来不及继续提问我便醒了过来,简单的洗漱后吃过早点,我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毕竟巫公说过我只有五天时间。
“要走了吗?”
我爹站在门口看着我收拾行李。
“老爹,时间不等人啊,下次回来我再好好陪你。”
“去给你奶奶上柱香,我帮你收拾着,大公昨日给你留了东西就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
“给我留的?是什么?”
“不知道,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老爹从床上拿起一件衣服便开始叠了起来,我拍了拍爹的肩膀便走出了房间。
“奶奶,孙儿如今人不人,鬼不鬼,虽在人世却将脱离人群,我爹苦了大半辈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可要保佑他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上完香后,我又跪下磕了几个头,自我记事起奶奶便一直照顾着我,爹娘经常在外每逢过年才回一趟家,五年前我娘不辞而别和家里人断了联系,奶奶去世后家中就只剩我爹一人。
巫公留给我的东西是一本用带血的白布包裹着的古书和一个可以背在身上的箱子,书上同样沾满了血迹,纸张已经泛黄整本书皱巴巴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书的封面是我南疆巫族巫公专属的印记,一把刺穿骷髅头的弯刀,书中的内容是用我族文字记录的,第一页上方方正正的写着三绝二字,翻开后面的几页看了一会儿,书中记录的正是我族的伐鬼之术。
“卧槽!巫公这是打算传位与我。”
我族历代巫公皆是由上一任巫公直接指定的,族中的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强忍着心中的惊喜,我打开了木箱,木箱刷着黑色的漆,正面依然有着印记,箱子中摆放着一把匕首刀身刻着一段文字应该是某种杀伐的符文,还有一双灰色的手套、一叠黑色的符咒和一支毛笔一座砚台。
告别老爹之后我坐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大巴。
我爹站在门前看着大巴逐渐远去,双眼通红。
“李青,孩子长大了总要独挡一面。”
巫公不只何时出现在李青身后,佝偻着腰拄着拐杖。
“大公之位授予他不妥。”
“三绝之术过于霸道,且皆是杀伐之术对人的阳气气血损耗比其他几家都要严重,特别是第三绝,以族人心头血葬己身断来世,自九代以后我族逐渐末落,鬼相之术更是同上代巫公一起长埋与祖地之中。李牧是阴阳人,体内阴阳二气充足即使施展第三绝也不需族人贡献的心头血,他是天生的巫公这是他的命!”
“千年来阴阳人只此一例,我们对其根本没有半点了解,一切都是大公的猜测罢了。”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李青脸上顿时青筋暴起,紧握着拳头。
“李青!作为我族这代的狼卫,你想忤逆我吗?”
说罢,巫公将手中的拐杖深深插入地下,浑身散发出一股猛兽般的气势。
“李青不敢。”
李青转身正对巫公将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额头上已然布满汗水。
“我不会害你儿子,一切都是为了我族的未来,那女鬼乃是百年善尸,按理来说早该羽化却一直保持如今的模样可见其执念至深,附身于李牧定是有求于他,关键时刻会保住李牧,你不过太过担心。”
李青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等到巫公离去后才起身。
“老家伙!我儿如今到底是人还是尸,我又怎会看不出,阴阳人只不过是你求心安的嘘头罢了,阴阳尸才是我儿如今的处境。”
阴阳尸介于阴阳两界之中,似人非人,且每次现世都会引得各家围剿,最后往往以各家的惨胜收场,月圆之夜激发的不仅是其体内的阴气,还有其暴戾无比的凶性,届时阴阳尸非人鬼不食,是人鬼都所不能容忍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