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断笛成双
华平乐的手再次抚上金簪,就是这个时候!
“姑娘!三爷找你!说有重要的事!”
阿戟的大嗓门炸雷般在空中响起,华平乐手猛地一歪,拔下金簪的同时打散了发髻。
满头乌丝随风飘落而下,完美地遮住了她一瞬间的杀意和心慌。
华平乐扫了一眼下意识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的苏羡予,一边挽头发一边往外走。
院外阿弩几人见她头发散乱都惊讶瞪大眼睛。
华平乐瞪向苏羡予那两个随从,“不用看了,你们掌院扯的!打量我不会揍他怎的!”
她说着已利落挽好了发髻,再次瞪向那两个随从,“就算我对着他可能下不了手,对着你们,我绝对下得了手!
你们是青蛙吗?光会瞪眼!没一点眼力见!知道姑娘我心情不好,还不滚远一点!”
等打发走华平安,她再回来杀苏羡予,这一下,这两个随从更不敢轻易进去了。
华平安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别过目光,将她拉到一个僻静处,压低声音道,“二姐姐,今天早上永川郡主送给你的断笛,另一半在阿鲤那儿!”
今天客人太多,华平乐身边一直有各种人环绕着,他自己也忙个不停,一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来和她说。
华平乐猛地瞪大眼睛,一时竟是没能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华平安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颇有些心虚,根本没注意她的异样,顾自往下说,“就是上次章祭酒的事情后,皇上下令我和阿鲤他们几个回国子监,我就被安排着和阿鲤住一个监舍。
有一次偶然见阿鲤戴着半截断笛,觉得奇怪,问了一句。
阿鲤当时十分紧张,叮嘱我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
没想到另外一半竟是在永川郡主手里,永川郡主竟又随手送了你!”
华平安语气迟疑起来,“虽说阿鲤不是那样的人,但事实如此,我想着约莫是阿鲤心悦永川郡主,将那断笛的一半送给了永川郡主。
永川郡主却根本不在意阿鲤,又或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将笛子又转赠了你!”
华平乐垂眼盯着脚上的鹿皮小靴,霍家继承人的信物原是一支完整的笛子,在一次变故中一断为二。
后经巧匠巧手雕琢,变成了现在分则为二,合则为一的样子,分由历任继承人夫妻共同保管。
兄长曾经说过,断笛的另一半他送给了心上人。
对于兄长挂在嘴边的“心上人”,她和霍家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是他逃避亲事的手段,从来都没有过那样一个“心上人”存在过。
可现在,断笛的另一半出现了,出现在了一个年纪正好可以做兄长儿子的少年手中,而那个少年却叫着苏羡予“叔父”。
“二姐姐,不如你去提醒苏掌院一声,再一起跟他想想办法,嗯?”
华平安木着脸,眼珠却快挤出了眼眶,二姐姐,你懂我的意思的吧?
这样的机密事,你拿去跟苏掌院说,再一起跟他想想办法。
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悉了,苏掌院自然就发觉你的好了!
“好——”
华平乐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断笛的另一半出,苏鲤又与苏羡予关系匪浅,今天的计划自然不能再继续了。
华平安见她神色不对,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十分心虚地低下头,“二姐姐,这事事关重大,也不能叫其他人知道,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拜托你了。
你要是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和苏掌院提一声,苏掌院肯定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嗯,你放心,不要和别人说,一定要记得”。
华平安立即点头,“你放心,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我保证谁也不说”。
华平乐的声音轻飘飘的,“要不,你还是发个誓吧,不然我不放心”。
华平安,“……”
果然一涉及到苏掌院,二姐姐就变了一个人!
华平安恨恨瞪了她一眼,见她不为所动,只得不甘不愿地发了誓。
华平乐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她没有进外书房的院子,站在院子门口问那两个随从,“你们掌院呢?”
随从虽莫名,却还是恭敬答道,“在里面”。
华平乐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走,是想在我们家蹭晚饭吗?你们告诉他,他别想着跟我银货两讫!”
华平乐说完转身就走,今天既然没办法留下他的命,就绝不能轻易将镯子给了他。
她现在实在没心思应付他,还是等她先探探苏鲤的口风再说其他……
……
……
第二天,华平乐就给苏鲤下帖子,说要感谢他,请他看戏。
苏家没有女性长辈,苏鲤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邀请,便拿了去请帖去请示苏羡予。
苏羡予淡淡道,“你已经长大了,与谁相交,心中自该有数,不必来请示我”。
苏鲤便回了帖子,说自己会准时到。
他的伤虽然早已痊愈了,却因为苏羡予不放心,一直留在家中静养,未回国子监,十分便宜。
华平乐又邀了萧明晴、永川郡主和孟姜。
三天后,几个少年少女准时到了华府,先去给宁河长公主请了安,便随着华平乐和华平安去了止戈院。
因为天气冷,华平乐将戏台子搭在了止戈院的室内演武场,场地够大。
孟姜每每见了止戈院宽阔如跑马场的室外演武场,再见这丝毫不输室外演武场的室内演武场,都羡慕得要命,第一千零一次抱怨道,“果然还是武将世家好,我要在自己的院子里辟一个演武场出来都被祖父骂了个半死”。
华平乐道,“这个室内的,原是没有的,我回京后,祖母才命人辟了出来”。
华家的老少爷们练武自然要在外头风吹日晒雨打,正好磨砺磨砺意志。
华二姑娘回京后,宁河长公主见一时弹压不住她的性子,便折中命辟出个室内的演武场来让她在屋里练,至少要将自家孙女那小黑炭的模样捂捂白。
孟姜更羡慕了,“宁河长公主对你真好!”
说着又看向苏鲤,羡慕上又添了几分悲愤,“连阿鲤家都有演武场,为什么就我没有!”
华平乐微讶,“阿鲤也习武?”
苏鲤羞愧一揖手,“算不上,曾经有武先生说我根骨不错。
只我不喜舞刀弄枪,学业又重,没有认真学过,否则也不至于叫华姑娘以身犯险”。
华平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武学一道,她到底刚接触不久,看不出来苏鲤根骨好或不好,不过少年倒的确是身量修长,腰肢柔韧有力的。
这一点与总有几分弱不胜衣的风流之态的霍家男人并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