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梨云,你知道吗?
宋梨云抖着手,抽着烟,外面的雨下得小了,眼泪却凶猛了。
许悲语坐在书桌前,想起宋梨云,梨云,你知道?我时常写不下去,来来回回修改了很多遍,但结局总是词不达意,也许人生就是做错决定,我多么希望,我有聪明的大脑,有正确的辨别能力,我多么希望,我也可以拥有爱的能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别人身上找寻,导致我被骗,也不停的伤害别人,作践了自己。
我妈说的很对,我是贱人。
梨云,你还记得,我有一名初中同学,叫顾野吗?我想你对他印象很深,因为连你也说过,他是一名很好的男生……
宋梨云滑动着鼠标,继续看下去……
……
许悲语初中沉迷于看小说,对霸道总裁爱上落魄千金的情节津津有味,到了高中的时候就爱看一些脍炙人口的好作品了,从而爱上了文学,想要做一名有文化的人。
她所处的教育资源非常贫瘠,身边人拥有的知识非常薄弱,对外在世界的认知少之又少,不乏中途辍学,去闯荡外面的世界,才发现精彩之处全是深渊。
这大概就是农村教育的可悲之处吧。
顾野将笔抵在下颌,望着许悲语的背影,她身上初恋般的气质吸引他沉沦,他常常看得出神,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就像情丝绕过他鼓动的心脏,就连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真实的她,还是喜欢自己幻想中的她。
许悲语不说话的时候是那么的恬静,长发随意的披在两肩,不施粉黛的脸颊,白里透红,皮肤白净,符合他对女生所有的幻想。
彼时的许悲语根本不知道顾野偷偷的关注她,平时也会跟他打闹,把他当朋友,但从没想过他暗恋自己。
顾野大多数时候根本就不敢直视许悲语的眼睛,只会偷偷关注她的生活,细致到计算她什么时候进教室,什么时候会洗头,还偷偷跟着她回家,她的房间是哪一间,他都知道。
顾野常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许悲语的座位发呆。
教室不坐人的时候很荒凉,课桌旧到可以当柴烧,上面歪歪扭扭刻了许多字,还有涂改液的痕迹。
镇上的治安很差,中途辍学的小混混很多,许悲语生活在这里,还意识不到底层人物在社会上打拼有多难,只觉得他们挺潇洒。
风卷着树叶落在崭新的课本上,透亮的书壳映着蓝天,许悲语心里觉得快乐又难过,真希望时间再过快一点,她想要快点长大。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讲着仪容仪表:“不准染发烫发,不准穿奇装异服,指甲干净整洁,特别强调了一点,女生要自尊自爱,洁身自好。”但是却没有一句教育男生要尊重女生。
班级里,一双眼波荡漾的眼睛盯着她的后背,打着她的主意,还跟同桌讨论怎么欺负她。
男生撕下课本,捏成小纸团,扔向她的后背,许悲语转头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别扔了,但男生对着她笑,是超乎同龄人的邪笑,她觉得恶心极了。
许悲语心想,忍忍算了。
但是男生趁老师不注意,就拿纸团,不停的扔她,她怕自己会因为打小报告这个行为,而被朋友孤立,索性就忍下来了。
下课后,他找她说话,许悲语不搭理,他也不生气,反而更爱捉弄她。
“我送你回家吧。”李唐毫不客气地翻阅着许悲语的书籍,脸上看不出一名少年该有的纯真与害羞,还在她的书桌里塞了一男一女的玩偶。
“不用。”
“我偏要送你回去。”李唐不服输,心里认为只要死缠烂打,就一定可以获得好感。
“滚吧你!”
无论许悲语怎么表现出她很讨厌李唐,他都锲而不舍的跟在她身后,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晚自习放学,许悲语走了人多的巷子,两边都是破旧的瓦房,墙身矮矮的,有卖文具的,有卖炸土豆的,还有烧烤。
她左顾右盼,躲着李唐的尾随,绕着另外一条路走,奈何她每一条能回家的路线,都有人提前帮他守着,躲都躲不掉。
他们也不做什么,就每天上演这种戏码,让她答应李唐的追求。
顾野也知道,常常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还跟着起哄,那时候许悲语根本没注意到,顾野也参与过,甚至后来也偷偷跟踪她。
许悲语不敢跟秦桑说,怕被她骂贱人,在当时,连月事在她眼里都是不耻的,避讳的,也习惯性不跟她讲任何事情,她跟秦桑之间隔了一堵墙,难以逾越。
宋梨云不在她身边,也没有人帮她,就算认识了新的朋友,也是看她笑话,不会为她出头,宋梨云离开以后,她一直孤军奋战,直到重新相遇,她才更加珍惜与宋梨云之间的友谊。
街尾,住户的灯从窗户撒下来,影影绰绰,映着许悲语无奈又害怕的神情,她一定是上辈子作了孽,才遇见这么难缠的男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意思吗?”
李唐大摇大摆的站在中间:“管你有没有意思!我就要跟着你!”
许悲语已经说得厌倦了:“我对你没什么意思,你烦不烦啊!”
“我不管,我就烦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许悲语愤怒地推开他,她毫无办法,索性就这样了,耗到他们没劲为止。
她真不明白,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一群人跟在她身后,见到她回家,才作鸟兽散。
许悲语刚上楼,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还伴随着吵架声。
她站在楼梯间向上望了望,四楼站着三三两两的租户,还有秦桑,她在跟租户对骂。
许悲语见多不怪了,但莫名会感到恐慌,她害怕秦桑会受到欺负,所以还是上楼看了看。
“你是啥子东西!你租我的房子!还不爱干净!都50多岁的人了!老不死!”
“老子给了钱的!住满这个月老子不租了,遇到你这么个泼妇!”
秦桑见许悲语来了,骂的更厉害了,她是不会去劝架的,不然会连自己一起骂。
最后,直到其他租户看不下去,上前拉架,两人才停歇下来。
上一个星期,秦桑才与一楼的租户打了一架,只是因为自己在念书,没有看见,但听其他租户说了,也看了秦桑手腕上的抓痕,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心疼的。
具体原因她不清楚,她觉得很累,秦桑到处树敌,得罪了很多人,都不爱和她来往。
月光穿不透灰色的云层,许悲语躺在黑暗里,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