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心 锁剑乔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眼前有一片起伏的丘陵，中间蜿蜒着一条顺着山势铺成的石阶路。看石板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历史应该很久远了。 我们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石阶两边树木葱茏，彩色叶片间杂其中，仿佛精巧的绣花图案作点缀，给古老却又充满生机的树林添上一抹秀色，擦亮游人的眼睛。林中也偶见一两丛野菊花或者不知名的野花自在地开，不讲究姿态却也自得风韵，不求花香浓烈却也自有幽香潜溢，沁人心脾。一条涧溪随山势逶迤而下，水声时而叮咚，时而哗哗，时而轰轰，走到任何一处似乎都能听到醉人的声响，细细听来韵味悠长。我们边走边听边看边玩，有时两人手牵手，有时在小乔后面推着她的肩背前进，有时驮她，有时坐在石阶上歇会儿脚，有时抓着飘飞的叶片互扔，有时也会在空旷的林中来一两声嵇康式的长啸，小乔就在旁边嗤笑着，说我傻。这一路轻松地自由行走，有着说不尽的快乐。

两人光顾着玩，也不知道走了多长的石阶，便看见路中建有一个亭子，名唤“香云亭”。亭子下方有两股涧流穿行而过，亭子旁边还有茅蓬及眺廊。我们坐在此处歇了一会儿脚玩赏了一番。身处碧山观碧水，枕着溪声听涛声，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走过香云亭，便是个急转的陡坡，路侧矗立一块巨大的方形岩石，垂直面镌刻着四个擘窠大字“海天佛国”，落款为“侯继高”。明朝抗倭名将的手迹，弥足珍贵。“海天佛国”的石上又叠一石，形状恰似倾斜之钟，直指青天。石上有摹崖题款“云扶石”三字。

相传1962年，郭沫若游山，至佛顶山，信口而出“佛顶山顶佛”，并向同行者征下联。郭的秘书出“天一阁一天”顶对，郭认为不妙。当地随行的一个干部出“云扶石扶云”以对，郭沫若颇为赞赏，传为佳话。云扶石上有一小潭，如碗若钵，承受天露雨水，日积月累，清冽不腐，很是神奇。

海天佛国石周围，多老杆矮松，虬枝横卧。当然，也有参天大树，有枝干挺拔树种各异的树林。如前惯例，我们自不免拍摄留影。就在我刻意寻找最佳拍摄地点时，有了个意外的惊喜，那就是我在一簇灌木丛的旁边居然现了一簇鸢尾花丛，枝叶下的几个石子坑里居然还都躺着好几个球果。根据外形判断，我猜想应该是鸢尾花子。

鸢尾花，我之前看到过它的花语。“鸢尾”之名来源于希腊语，鸢尾花的主要色彩为蓝紫色，有“蓝色妖姬”的美誉。因花瓣形如鸢鸟尾巴而称之“lrs”,其属名 “爱丽丝”。爱丽丝在希腊神话中是彩虹女神，它表明天上彩虹的颜色尽可在这个属的花朵颜色中看到。人们甚至在古代就已熟悉鸢尾花了。远在古埃及时代，鸢尾花就和莲花、百合花、棕榈叶一起组成“生命之树”的图案，所以鸢尾花的第一个含义是“复活、生命”，后来经过历史的演变又被认为是力量与雄辩的象征。法国人视鸢尾花为国花。因为相传法兰西王国第一个王朝的国王克洛维在受洗礼时，上帝送给他一件礼物，就是鸢尾花。在法国，鸢尾花由此成了光明和自由的象征。以色列人则普遍认为黄色鸢尾花是“黄金”的象征，故有种植鸢尾花的风俗，即盼望能为来世带来财富。

鸢尾花在我国常用以象征爱情和友谊，鹏程万里，前途无量。

鸢尾花有粗大的根，如刀的叶，强韧的生命力，是制造香水的原料，因此相当受尊重，被广为栽培。

这些花语表明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它。不过，我还是喜欢中国的花语，希望它能成为恋爱使者，为我和小乔牵上绵长强韧的线搭上坚固牢靠的桥，让我们快乐忠诚地恋爱，顺利幸福地牵手，相伴到永远。

我立刻蹲下将那些个球果一一捡起来，捧在手中。小乔立马凑过来看，问：“你拿的东西是什么呀？”

“鸢尾花的果实。”我站直身朝四周看了看，现前面较远处有一小片的黄土地，对小乔努了努嘴说道：“方美女，走，咱们去那儿吧。”

小乔跟在我后面很不解：“拿它去做什么呢？”

“有用。”我神秘地轻声说。

到了那儿，我将果球放到了地上，对小乔说：“我们种在这泥地上好不好？”

小乔疑惑地问：“种它干嘛啊？”

“说实在的，我非常想和你在一起，但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要和你分别，回到各自的环境去生活去工作了，心里一万个舍不得。所以想在这和你一起种花籽，种成我们名字的形状，等以后花籽芽长叶开花了，我们的名字也就烙在了大地上。名字连在一起，我们的心也会在一起的，预示着我们长长久久。你愿意么？”

小乔听了，惊异地看着我：“没想到大叔如此情深情重情，如此心细，如此浪漫！我怎么会不愿意呢？”说完，还忍不住在我脸上轻轻嘬了一口。

我感觉自己这时有些腼腆。咦，自己平时还是蛮自然大方的，怎么会像当年见童欣一样呢？应该是动了真情的人都是纯洁善良无邪无害的，不管他们年龄大小经历过什么沧桑巨变，那份来自心底的纯真是赢得或创建新的美好生活的基石。如果纯真善良的最基本品质也在世俗生活中消磨掉了，那么作为人的意义也就彻底消失了，沦为纯粹的“人形动物”了，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我甜蜜地摸了一下被小乔吻过的脸颊，好像战士抚摸着战功勋章，心中无比的自豪、满足和快乐，笑眯眯地看着小乔说：“咱们一起先画一颗大大的心，再在里面写上咱俩的名字，好不好？”

小乔开心地说：“好的。”

说完，我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小乔也捡了一块石子。我们先定好几个点勾出轮廓的大致框架，然后就用石子在地上划弧线了。我们俯身弯腰各画一半。我提示小乔线条要划粗划深一些，免得种下的花籽被风吹跑被雨冲走。

“心”形划好了之后，我在里面写了个“乔”字，小乔也在里面划了个“剑”字。两个字摆得很平靠得很紧。我将“乔”的一捺与“剑”的一撇连在一起，喻示着两手相牵，永不分离。

小乔看到我这个细微动作，莞尔一笑。我心也欢喜得不行，有种新婚贴“囍”字的感觉。

然后我俩一起剥开球果，一起数花籽的数量，一起计算每条弧线、直线、斜线应该播种的间距，一起按已经算好的距离撒播，一起培土，一起用随带的矿泉水浇灌种子，水不够了，又一起到附近的石泉用瓶子装水来点灌，顺便在石泉那洗手洗脸。

当看到地面上“一颗红心锁剑乔”的图案时，我和小乔会心一笑，感觉完成了一件伟大工程----从我的心理建设来说，的确可以称之为伟大工程，因为它确定了我和小乔的感情性质，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甚至厚着脸皮喊小乔为女朋友了，从此以后她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女朋友了。这个优美的图案奠定了我们的感情基础，让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也为我们树立了一个理想的标杆----永结同心。曾经遭受过的失败，孤独的煎熬，心无所安放的空虚迷茫，自此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我一定会认真对待小乔，好好呵护她的，让她感到幸福，感到骄傲，感到一切都值得。

我们在图案前照了几张相，不仅因为高兴，也是确定方位的必要，免得下次故地重游时，找不到心开始的地方。然后踩着云朵一般顺着道路继续前进，没想到走了几步就转了一个弯，再走了一会儿，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香云路上。

现在我牵着小乔的手心里踏踏实实的，不再有那种忌讳强人所难动作失当害怕被骂的心态了。我倒着走，看着小乔，喜悦写瞒双颊。小乔也坦然地看着我，和善的面容悄藏微笑。我巴不得将她整个人囚禁在心中，永远不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