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别离
◎dreama
青瑶的烧依旧没能退下来，甚至还有了些反复的迹象。laura为此很是无奈，明明发烧感冒的病人就应该吃些口味清淡的食物才对，可先生竟然那样粗心大意，还带她去了那种食材并不干净的小餐馆。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齐琅这番绝对青瑶病情反复的罪魁祸首之一。
想到这里，laura不禁瘪了瘪嘴，暗自里又恼怒了齐琅一番。
手里提着的水壶将桌上的玻璃杯盛了半杯水，杯壁上还隐隐浮着些未曾散去的热气，想来是有些温度的。她旋即将水壶放在一侧，又拿起了一包没有开过的退烧药，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青瑶的卧室。
“青瑶小姐……”
她走近了那床上的女人，后者果然如同意料之中一样昏睡着，对她的接近没有丝毫知觉。此刻的青瑶大概正做着些不好的梦，其眉心也不自觉地蹙起，颇有挣扎的意思。
laura小心翼翼地将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又轻轻唤了一声：“青瑶小姐。”
大约是这般触碰总算令梦中的青瑶感到些许真实，因而她的身体略微颤了颤，眉心的褶皱也愈发深了些。
laura又等了两分钟，这才看到那双睫毛下的美目慢慢睁开。那其中布满平静与朦胧，像是刚从梦中辗转过来，尚且分不清梦境与真实，但是，却丝毫不像一双为病痛所累的眼睛。
“青瑶小姐。”这是第三声了。
青瑶眨了眨眼，目光应声放在了床边的laura身上，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喑哑。
“laura？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laura侧过头看了看对面墙上挂着的白色时钟：“已经下午三点二十了。”
青瑶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又过了小半分钟，才问：“今天，是什么日期？”
“是六月五号。”laura并未多想，只当是青瑶这番睡糊涂了去。
她抿了抿唇：“齐琅呢？”
“先生一大早就去了公司，似乎是那边有什么急事，不过看样子，也该快回来了。”
“是吗。”青瑶又短短地“恩”了一声，随即轻阖上了眼，仿佛又要沉沉睡过去。
看来，还是没能赶上呢……
“青瑶小姐，”laura见状，赶忙叫住了她，“你现在感觉怎样？”
“感觉……”闻声，床上的女人又缓慢地睁开了眼，“有些难过。”
“那吃一点药吧？都怪昨天先生带你出去，这几天好不容易好转一些的病情又反复了。”
laura的语气满是抱怨。
同样，她也并没有很快的意识到青瑶话语中“难过”这个字眼的蹊跷之处——若是正常用词的话，也应当作“难受”才对。
青瑶对她的不满并未置评，只是摇了摇头，说：“不了，不想吃。”
“唉，为什么这次这么不想吃药呢？”laura就快要束手无策了——她记得青瑶以前并没有对药物有这么大的抗拒感才对，“不吃药的话病可是不会很快好的啊。”
然后是时长一分钟左右的沉默，以青瑶的一声轻笑告终。
然后青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奇怪到每一个字laura都认得，却还是一点也没有听明白。
她说的是——
“laura，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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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b
“青瑶呢？”
“不知道啊，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见着她了，虽说是去办登机了，但也不至于这么久吧。瑾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哎哟，这两个女孩儿真是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说罢，箫坤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六月五号，是青瑶终于决定离开的这一天。
齐钰分明是不高兴的，否则他也不会带着一脸别扭与阴沉的表情，载着青瑶那大大小小的三个行李箱来到a城这个不算大的机场。前往机场的整个过程静寂而迅速，令这对情侣之间的离别看起来也有些不伦不类。
他一到机场便赶忙找了个理由逃去洗手间里，开着盥洗盆前的水龙头，对着镜子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扑了一手冷水，这才令他那暴躁的心情稍稍平息下来。
而回去的时候，原地就只剩下了箫坤一人。青瑶与李瑾茹，连带着那几只令他憎恨的行李箱，都一起不见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着急，大概是排队的人多了，她们办完手续之后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这是箫坤对此番情境的说法。合情合理，无以辩驳。
齐钰点点头，权当赞同，却又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大约是终于意识到青瑶这次是真真要离开了，从此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没有这个人在他身侧温存耳语，这令他感到十分挫败与失落。
于是他又闷哼了一声，悄无声息的，站在身旁的箫坤也几近没有听到。随即，他又垂下眼帘，目光在周围的地面与自己的鞋尖上反复徘徊。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大厅内依旧没有出现青瑶与李瑾茹的身影，这似乎有悖常理，遂而，他原本就不安分的心此刻愈发暴躁了起来。
“她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咦，青瑶？！”
箫坤听到身侧的齐钰惊呼出这一声的时候，再回过头去，就已经迟了。
齐钰只见到一个淡绿色的身影不偏不倚地从距离他大约二十米的地方略了过去，便被彻底牵走了心魂。
那个身形，他太熟悉了，他只需用余光瞟一眼，就知那究竟是谁——在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另外一人能将那一头黑发整理得如同瀑布一般，也再没有另外一人会拥有那样美好的背影，窈窕，清瘦，气质绝绝。多少年了，这黑发、这身影都不曾更改，仍一如初见那般让他魂牵梦萦。
“喂——齐钰你去哪里？！”箫坤连忙大喊了一声。
齐钰却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迹象，只是回头朝着箫坤挥了挥手，大喊了一句“我刚刚看到青瑶了，我马上带她回来——”后，便跑得更远了。
青瑶？
箫坤眨了眨眼，朝着齐钰跑去的方向伸长了脖子瞅了瞅，却只能在很远处看到一个模糊的淡绿色身影，一个转角后，便消失无踪了。
李瑾茹和青瑶回来的时候，距离登机时间，只剩大概一刻钟了。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腿都站酸了。”
“抱歉抱歉，人太多了，前面好几个人都带着特别大的箱子，柜员又是个新手，动作慢得不行，每一个人都办了快十分钟呢。”李瑾茹说着吐了吐舌头，作抱歉状。
“齐钰呢？”
青瑶环顾了一番四周，却并没有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蓝色身影。
箫坤又眨了眨眼，有些讶异道：“齐钰刚刚说看到你了，就追着你跑走了啊。”
青瑶愣了一秒，疑惑地解释道，“追着我？可我和瑾茹一直在那边排队办登机牌，没有离开过。”
“哎？那可能是他看错了吧，我也奇怪着呢，你今天明明穿的是一条白裙子，当时我就只看到一个穿着淡绿色衣服的人背影有那么一点点像你而已，他怎么想也不想就冲出去了呢。”
“我给他打一个电话。”看着箫坤深思的模样，青瑶只能叹息一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的顶端找到了齐钰的名字。
拨通。
“嘟——”
“嘟——”
“嘟————”
“嘟嘟嘟——”
无人接听。
又拨通。
还是以忙音结尾。
她放下了电话，垂眼看着齐钰的头像横亘在拨号的屏幕上。那笑容傻气又阳光，带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特有的生气，一度让她欢喜，让她贪恋。
“还是没接吗？”李瑾茹凑过去看了看。
“恩，”青瑶说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接着说道，“还有十三分钟就要登机了，安检大概还得耽误好些时间，我得进去了。”
“可是齐钰他还……”
“我会给他留信息解释的。”
“这……”李瑾茹和箫坤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青瑶收了手机，看着他们无奈的模样，忍不住地轻笑出来。
“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联系，你们在这边……也要加油。”
“唔，青瑶……”李瑾茹突然哽咽了起来。
她笑笑，稍稍向前，将李瑾茹的肩膀环住，又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柔声说——
“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那，再见了，瑾茹，箫坤。”
——再见了，齐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