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苏余这几天忙着张衍的事，一时间没有去关注自己的“亲女鹅”，所以当她来说晋平王约她去游湖的时候，俨然是吃了一惊。

看着苏长雪娇羞的姿态，苏余自然是知道她对晋平王已经是心之所属。人家主动来约，她自然是想去的。

但若是去游湖，这孤男寡女传出去总归还是不好听，可若是找自家姐妹再多带个丫环，到时候也不至于传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苏余自然是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况且她这个傻白甜“女鹅”估计也没看出来晋平王对她有那么一丢丢的意见。

原本两个人泛湖舟上看得是湖光潋滟晴方好，她若是一去，岂不就是山色空空景亦奇吗？

见苏余犹豫，苏长雪小嘴一瘪，说道：“若是妹妹不去，那我便也不去了。”

“那可不行。”苏余立马出言道，“必须得去，我也要去，我最喜欢游湖了。”

苏长雪见苏余答应的爽快，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高兴了，抓着苏余的手说：“五妹还是你对我最好。”

苏余作为“老母亲”心头一甜，可却也感觉到了不容易。

唉，又要遭人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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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符合游湖的意境，苏余给苏长雪挑了件嫩绿色的长衫，罗裙上还绣着柳叶，发髻上插了支碧色的簪子，整个人看起来简约又清爽。

苏余满意地看着装扮后的苏长雪，身为“老母亲”的心得到了慰藉。

苏余觉得自己将来要是在这里混不下去了，去搞搞穿搭，在这盛世当个美妆博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就像苏余想的那样，晋平王在看见苏长雪的那一刻眼神中是惊艳和喜悦交织，可当苏余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的目光顿时暗沉了下来。

苏余也不是个脸皮死厚的人，知道不讨喜也就不笑着谄媚了，她摇着团扇，假装在欣赏风景。

这萧祈瑞倒是会挑日子，今日阳光明媚，湖边杨柳摇曳，倒映在水上顾盼生姿。湖上还有许多船舫，隔着老远就可以隐隐听见有琴音传来，撩拨人心。

不得不感叹这是个仅次于电影院、咖啡厅的约会绝佳胜地呀。

今天唯一的缺陷就是有了苏余这么个电灯泡。

人都到了，自然就先上了船。为了方便上船，有人专门拿了木梯子搭起来，方便上船。

萧祈瑞眼里只顾着苏长雪，在她身侧小心护着，苏余只能和锦纹相依为命走在后面。

虽然萧祈瑞对自己十分冷落，但苏余还是深感欣慰。自己的“亲鹅子”可以这般护妻，作为“老母亲”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船舫上早就已经布置好了，里面摆着糕点酒水，有一纱帘垂下，可以隐约看到后面有佳人在抚琴。

苏余真是忍不住对萧祈瑞夸赞，这布置得也太用心、太浪漫了吧。

萧祈瑞知道苏长雪喜欢弹琵琶，还特地请了京中有名的谭大家来船舫上演奏。

苏长雪听琴音饮清茶，美人在侧，但萧祈瑞都始终十分有礼，举止得体，注视的目光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苏余反正不懂这些，待这琴音结束，她也只能在心里说一句“卧槽好听”。

不像苏长雪，可以道出个是非所以。

苏余听不懂这些，也没心思听，她只觉得这船舫上的糕点很好吃，这荷花酥似乎和上次她在九皇子府邸吃的是出自一家，也不知道在哪儿买地，真是好吃。

她下回得问问九皇子这是哪里买的，她可以买点去给祖母吃，甜而不腻倒是适合她的口味。

萧祈瑞还送苏长雪一份琴谱，说道：“这谱子是我到各处搜集来的，这其中的《塞上曲》和《浔阳月夜》已经是绝版，谱子并不全，倒也是有些遗憾。”

苏长雪接过谱子满心欢喜地说：“琴音诉衷肠，需得有人赏才不算可惜，王爷拿到的已经是我见过最完整的谱子了，何来遗憾一说。”

晋平王立刻接着话说：“不知我可否有幸听苏姑娘弹奏一曲？”

苏余假装吃东西，心里却想，有戏。

苏长雪微微侧目，含蓄地说道：“今日已有谭大家珠玉在前，我就不献丑了。”

苏余听了立刻就明白了，今天不行，改日再约。

萧祈瑞自然明白，笑着道：“那便改日，我再请苏姑娘一叙。”

苏长雪点了点头，面色温婉。

哎呀，这一来一往，下回怎么约都说好了。苏余笑的一脸痴汉，这当场磕cp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萧祈瑞的目光始终盯着苏长雪，当然转头看到苏余吃吃地笑时，目光一凛。苏余顿时正襟危坐，连东西都不敢吃了。

在船舫里坐了一阵子，萧祈瑞又邀请苏长雪去船舫外看看风景，苏长雪自然转头来问苏余要不要去。

苏余哪儿能那么笨呀，她捂着胸口说：“四姐你们去吧，我大概是晕船，只觉得胸闷得慌，想在这儿坐着。”

她不去最好，萧祈瑞说：“那县主便在这儿坐着吧，我和苏姑娘去。”

苏余点了点头。

看着两个人走到船舫外之后，苏余高兴地看着这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她的啦。

她拿了不少糕点塞给锦纹，锦纹跟她久了，外人不在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也不分什么主仆礼仪，两人都吃得十分欢脱。

这湖也一轮游下来了，这萧祈瑞却还是对苏长雪依依不舍，转头又说去望江楼吃饭。

恰好也是饭点，苏长雪也没有拒绝。

苏余吃得有些饱，不过既然“女鹅”想去，那她自然是作陪。

到了望江楼，又是一桌子菜。可方才在船舫上她吃得实在是太饱了，所以即使是美味佳肴在眼前，她也没了食欲。

苏长雪还以为她是晕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让她喝了好几杯清茶，还给她吃了薄荷膏。

吃到一半的时候，萧祈瑞的随从进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萧祈瑞便起身说：“苏姑娘，有人找我。我先失陪一会儿。”

苏长雪十分大度地说：“无妨。”

等萧祈瑞走了之后，苏长雪十分贴心地问苏余：“五妹，你现在可还感觉到不舒服？若是真的身体不适，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馆瞧瞧。”

苏余说：“没什么大碍，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太撑再加上在船上晃悠太久，苏余真的感觉有些恶心头晕。

苏余觉得有些想吐，但这里是吃饭的地方若是吐了未免不雅，于是便说自己要去小解，匆忙起身出去。

好在这望江楼苏余也来过一次，不然这么大的酒楼苏余恐怕还真是找不到路。

苏余在去茅厕的路上还恰好瞧见萧祈瑞和一个人走进了一间屋子，那个人看起来神情有异，十分紧张。

苏余觉得那人十分眼熟，她原本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她突然想起，那个人不正是那天在刑部大牢遇见的王大人吗？

他来找萧祈瑞做什么？

苏余的直觉告诉她，得听个墙角。

但若是堂而皇之地趴在门上听未免也太明显了，于是她来到了花丛中，隔着窗户听。

这不听还不知道，一听苏余就听见了重要情报。

那王大人说：“虽然那两个考官嘴严，但九皇子还是查出来了，此次李郎群大人的外甥也参与了科考，并且暗中‘请托’。此次‘请托’考生共有二十二个人，人数是跑不了，所以只能找旁人顶上。”

这个旁人自然不是别人，就是张衍。

苏余的心都跟着狂跳起来，叹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萧祈瑞的声音依旧沉着冷静：“此事你来跟我说什么？按朝廷律法查办就是。”

那王大人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两个考官知道李大人权势大，若是供出他外甥恐怕全家老小都保不住，所以也不敢说，只随便指认了他人。但九皇子查出来了，眼下他的态度晦暗不明，下官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临了，王大人又补了一句说：“李大人跟皇后娘娘可是亲属旁支，我怕要是九皇子把这事儿查办了，会波及到皇后娘娘。”

这下连萧祈泽都沉默了，这官场上的事情一茬搭着一茬。你拔了一棵树，带出来的根茎泥土也得不少。

王大人官位不算大，自然不敢擅自做主。所以他今天先来通个风报个信，若是哪天九皇子真的按律法把内阁大臣的外甥给抓了，到时候也跟他没关系，他已经把自己摘干净了，他暗地里可是站在李大人、皇后娘娘这边的。

苏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事儿接下来可难办了。

苏余在花坛里蹲了半天，后来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了。她只能曲起身，凑近窗户去听。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苏余转身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腿，无意间却瞥到玄色绣着祥瑞金兽的衣袍下摆。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目光往上看，就看到了面色阴沉的萧祈瑞。他的身边站着诚惶诚恐地王大人。

苏余不知道他们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但眼下她蹲在草丛里的姿势却是一览无遗。

苏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她灵机一动，笑着问：“你们也是来拉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