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望姜乔

过了一会儿，又是三声敲门声，姜文升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门口。猫眼刚搬来的时候就被他堵上了，看不到外面，他只能谨慎地问：“谁啊？”

门外的他们仨听见了声音，路旸赶紧推推元皓让他回答。

元皓清清嗓子，用尽可能明朗的声音回答：“叔叔您好，我们是姜乔的朋友，听说姜乔生病了，我们来看看她。”

听了他的话，姜文升把门打开一个口，用狐疑的眼神扫视他们，路旸和季川赶忙带着笑把买的礼物往前递了递。

姜文升没管礼物，他们又尴尬地把礼物放下。

“你们真是乔乔的朋友？”

元皓把手机打开，示意姜文升看他的手机屏幕，屏保是他生日的时候他们四个的合影。

“叔叔您看，我们真的是姜乔的朋友。”

看到照片，姜文升不但没有放下疑虑，反而变得暴躁。

语气很凶，眼神也恶狠狠的，“什么朋友？姜乔不需要朋友，你们都给我滚！”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被元皓眼疾手快地拉住。

元皓依旧是用很温和的声音，试图让姜文升降低警惕，“叔叔，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是姜乔的同桌，我们四个都是一个班的。”

姜文升依旧瞪着他们，他挣不过元皓，干脆把手放开，插着手站在门口，不肯让他们进来。

“你们就死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和乔乔成为朋友的，乔乔有我就好了，不需要你们！”

季川忍了忍，还是没忍不住，“叔叔，您知道姜乔以前在学校过着什么日子吗？被所有人冷暴力，排挤，您知道她心里有多压抑吗？她怎么会不需要朋友？您如果真的心疼她就不该说出那些话！肉眼可见，她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这您也感受不出来吗？”

姜文升被他的话激怒了，也顾不得姜乔还在睡觉，大声吼他们：“你们算什么？姜乔是我一个人带大的，她需要我一个人就好，我的女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季川被气得眼红，站到姜文升面前，大声反驳：“孩子生来不是为了被大人摆布，姜乔该过的是她自己的人生，您不能道德绑架她！”

姜文升受不了他的挑衅，回身拿起衣帽架上挂着的衣架就想去打他们。

路旸一把把季川拉到自己身后，用手指轻点他的胳膊当作安抚，元皓也上前去跟姜文升抢衣架，边抢边安慰他：“叔叔，别冲动，冷静点，我们都是为了姜乔…”

姜乔是被他们吵醒的，她有些迷茫地睁开眼，他们家向来是安静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吵醒。

她懵懵地走出去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姜文升涨红了脸怒气腾腾地挥衣架，他对面是元皓季川和路旸，元皓和路旸在努力地阻止姜文升，他们嘴里说着什么，乱七八糟地姜乔听不清楚。

季川先看见了她，叫了一声“乔乔”，元皓和路旸听见他叫之后，下意识地停下向屋里看，姜文升盛怒之下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拿着衣架往他们身上打。

“啪！”“嘶～”

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打在元皓胳膊上，很快就发红鼓起一个包。

姜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上去阻止姜文升。

“爸爸，你在干什么！”

姜文升听到她的声音稍微冷静下来，冷着脸拿衣架指着他们问姜乔：“这是你朋友？”

姜乔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点头，慢慢走到他们中间，“对，他们是我的朋友。”

“哼！朋友？你怎么能有朋友！你只能有爸爸！”姜文升把衣架往地上一扔，拉着姜乔的胳膊把她扯进屋，然后把门摔上，“滚！拿着你们的东西滚！再也别来我们家！”

“啊！”

姜乔没有防备地被扯了一把，差点摔到地上。

他们三个听到姜乔的叫声，本来想拍门的动作一滞，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元皓大声对门内说：“叔叔，我们走，您别生气了，别对姜乔怎么样。”

他们三个把礼物放到门口，离开了这里。

下楼之后，季川还是皱着眉，紧紧攥着拳头，路旸笑着说：“季小川，还气着呢？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季川对着他俩说：“姜乔的爸爸怎么能那样，这叫爱吗？这只会让她更压抑吧。”

沉默片刻，元皓开口说：“我能理解，如果我的女儿以后也发生了这种事，我可能也是要疯了吧。他可能只是希望姜乔不再受伤害，只是方法用错了而已，我们要试着去理解一个，”元皓顿了一下“一个孩子被欺负的爸爸。”

季川又扭头去看路旸，路旸也点点头。

季川气笑了，“行，你们都理解，我没有爸爸，我不理解！”

路旸想伸手拉他：“小川…”

季川躲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

元皓安慰路旸：“给他点时间。”

姜乔稳住身体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文升，“爸，你干什么啊？”

姜文升彻底冷静了，急匆匆地走过来对姜乔说：“乔乔，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只是太着急了，你有没有事？”

姜乔摇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她不想跟姜文升发生争执，说她逃避也好，胆怯也好，只要不挑开说，那就是没发生。

姜乔打开微信，在群里发消息询问他们怎么样了。

姜乔：你们怎么样了？元皓的伤怎么样？

元皓：我没事，一会回家涂点药就行。

季小川：乔乔，你怎么样？叔叔有没有为难你？

姜乔：我没事，他是我爸，怎么会为难我？

姜乔：对不起啊，我爸他这样。

元皓：没事，可以理解，不用道歉。

路小旸：姜小乔，跟哥几个说对不起，生分了啊。

元皓回家处理伤口了，季川和路旸去海边坐了坐。

季川看着海面，轻声对路旸说：“哥，我还是不理解。”

路旸也看着远处的海面，收起了往日的不正经，声音也带了点深沉：“小川，我从没想过以后能有个孩子，于是我就想到了你，如果是你被欺负，那我真的会发疯，可能会比姜叔叔还疯。我恨不得把那些人渣挫骨扬灰，然后给你建个安全屋，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你。”

季川的心尖颤了颤。

“可是哥，这不一样，我把姜乔当亲妹妹，我想让她开心。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明明就不开心，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姜乔的时候吗？那时候的她，简直敏感卑微到极点。可是现在还不到一年，她就开朗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让她再回到从前呢？被孤立的感觉真的好难过。”

“这是两种爱，你在爱姜乔的同时，不能否定姜叔叔对姜乔的爱，也不能替姜乔否定她所收到的爱。再说了，你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姜乔，而叔叔不了解我们，他不知道我们是否会让他心爱的女儿再次受伤。”

过了几分钟，路旸又开口，只不过这次他的头朝向了季川，“小川，哥一直都在呢。”

季川和他对视几秒，挪过去，把脸埋在路旸肩膀上，哽咽道：“哥，我害怕…”

害怕姜乔受委屈，害怕护不住姜乔，害怕自己又没有了家人。

路旸边摸他的头边说：“别怕，哥在呢，哥在呢…”

季川哭的时候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眼泪，呼吸都喷到了路旸的背上，热乎乎的。

季川呼吸慢慢平缓，在路上背上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直起身子，不太好意思看路旸，就看着脚下的沙地，哑着声音问路旸：“礼物的事跟乔乔说了没？”

路旸抬起头跟他对视，眨巴眨巴眼，打开微信发消息：

路小旸：姜小乔，我们给你买的礼物放门口了，别忘了拿！

姜乔和姜文升坐在沙发两头，这么久一句话也没说。

姜乔去自己的微博逛了一圈，回复一些评论，姜文升在看新出的科研杂志。

看到路旸发的消息，姜乔准备去门口把东西拿进来。

没走几步，姜文升的声音就从后边传来：“你去哪？”

“他们带了礼物，放门口了，我去拿进来。”

“不许去！”隐隐带了怒气。

姜乔转过身他讲道理：“爸爸，你不能这样！”

姜文升直接站起身，越过姜乔往门口走，提着果篮和米稀就往楼下去，即将扔进垃圾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一片干净的地面上。

姜乔追到楼梯口就停了，她不想做无用的争执，默默转身回到沙发上。

等姜文升回来，姜乔看着他，说：“爸爸，我们得聊聊。”

姜文升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的乔乔，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胆怯敏感，也不像更小的时候那么天真活泼，现在的姜乔，冷静又理性，不再全身心地依赖他。

姜文升很欣慰，他的乔乔走出了八年的阴影，变得更强大了，但是造成这个变化的却不是由于自己，而是几个毛头小子。

虽然由于一些原因，他不希望姜乔变得独立，最好能一辈子依赖着他只有他，但是做父母的，该放手时还是要放手，他为他的女儿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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