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离开

开学之后，除了姜乔天天督促元皓抹药，他们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放学之后再也没有了娱乐活动，姜乔偶尔会把去拳馆当做借口，和他们出去玩一天或者半天。

高考好像是一道坎，明明他们还在高二，但是上一届走了之后，他们好像自然而然地代入了高三的角色。

班里学习氛围更浓厚了，本就是学霸班，很多人早早地就规划好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线，坚定地迈向光明的未来。

有些人却想着抓紧高二到高三过渡这一段时间，再最后放纵一把，到高三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比如：路旸。

再比如：姜乔。

说是放纵，也不过是偶尔累极了就睡个觉走个神传张小纸条，作业照常写，卷子照常做，不旷课不迟到不早退，还是挺三好学生的。

七月份到了，天气热起来了，一中的校服是长裤，虽说有空调，但是如果开的温度低，坐在空调旁边的学生会冷，所以教室温度不算低，他们几个又是靠窗靠走廊靠后门，外面的热气顺着窗户和门的缝隙飘进来，即使姜乔这么不爱热的人，都觉得一天下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头一天下午，大课间。

路旸用折起来的试卷扇风，自己扇一下季川扇一下，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凉快，又吭哧吭哧把裤腿卷到膝盖上，边扇风边恶狠狠地说：“这大热天，还不让用小风扇，热死了热死了，太阳大得我都不敢去小超市，等着吧，明天我就穿短裤过来！”

季川拿过来他的试卷，边给他扇风边说：“心静自然凉，你太躁动了，一节自习课才写了半张卷子，我就不热。”

姜乔也扭过头来说：“可是校规不是说不让穿短裤吗？那算奇装异服，主任会抓你的。”

元皓瞥了路旸一眼：“他才不怕主任呢，这家伙脸皮厚，左不过被说两句罚个站。”

“可是这算违反校规啊，不好。”

路旸用中指敲了两下桌子，懒洋洋地说：“姜小乔，这就是你不懂得变通了，校规还说上课要好好听课呢，你不还是睡觉了吗？

而且我那才不算奇装异服呢，我那是为了我的身体健康，万一我被热得中暑了怎么办，多影响学习！”

季川无语地听路旸扯了一通，看到姜乔竟然还认同地点点头，开口道：“乔乔，别听他瞎说。”

“哎！季小川，我怎么就是瞎说了呢，我……”

季川把胳膊压在了路旸的肩膀，还威胁地往下压了压，路旸一下子住了嘴，笑了两声说“我就是在瞎说，姜小乔，千万别被我带坏了。”

元皓无语地带着姜乔把身子扭回来。

第二天早上，姜乔来的时候只有季川在座位上，路旸穿着大裤衩企图蒙混过关，还没到大门口就被主任抓到，扯皮了几句，被发配到校门口罚站。

姜乔路过时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她是真没想到路旸真的会穿着大裤衩过来，还是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

被罚站路旸还挺高兴，挥起手跟她打招呼，手刚抬起来一秒，就被主任看到了，又大着嗓音吼了他两句，姜乔被吓了一跳，路旸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很顺从地道歉，还抽空给姜乔眨了两下眼。

姜乔到教室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季川倒是挺淡定地在喝豆浆，手边还放了个保温饭桶。

他早有预料路旸会真的穿大裤衩，所以拒绝了路旸一起上学的邀请，还很有远见地给路旸带了饭，还是保温的。

姜乔把书包放下，扭头跟季川说话：“路旸在门口站着，没关系吗？”

季川继续喝着豆浆，淡然地说：“能有什么事，他一贯脸皮厚，肯定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季川吃完饭，去卫生间扔垃圾，正好碰见被主任放回来的路旸。

路旸跟在他身边，装模作样委委屈屈地说自己太丢人了，季川懒得搭理他，一把把饭桶塞到他怀里。

路旸看了眼里边的东西，激动地说：“小川，还是你心疼哥，知道哥没吃饭，呜呜呜，感动！”

季川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快吃吧哥，凉了就不好了。”

姜乔看着路旸喝豆浆，觉得有点渴了，伸出手去拿水杯，看到是空的还愣了一下。

以往元皓来了都会帮她接杯水，逼着她一天喝一杯，说是对身体好。

姜乔看了眼挂在教室前面的表，马上要早读了，班里已经有人在小声背单词课文了，她身旁的座位却还空着。

姜乔问他们两个：“你们知道元皓怎么了吗？怎么还没来？”

季川也挺诧异地问她：“他也没告诉你吗？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他竟然没到，我给他发了消息，也没回复我，我以为他起码会告诉你一声呢。”

姜乔摇摇头，“他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路旸嘴里塞着包子，嘟嘟囔囔地说：“放心吧，好着呢，我爸我妈没告诉我，肯定没啥事。”

姜乔这才微微放下心，只是一个早读都有点注意力不集中。

元皓是最后一节自习课回来的，没穿校服，穿了一件白衬衫和黑色的短裤，身材瘦高，干净得不像话。

路旸看到他的衣服，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我皓哥厉害，连校服短袖都不穿，比我都嚣张，你不会是因为穿成这样被主任扣了一早上吧？”

元皓摇摇头，“我要出国了。”

“什么？！”

姜乔还有点茫然，“怎么这么突然呢？”

路旸也凑过来问他：“你这成绩在国内也能上个好大学，就剩高三一年了，出国干什么？还是有大学给你递橄榄枝了？”

听见他们的话，元皓笑着向他们解释：“不是出国留学，是有个叔叔在国外，突然生了很严重的病，可能撑不下去了，老人家当初帮助过刚去国外的爷爷，膝下也没有个一儿半女，我们家理应去看望看望。”

姜乔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分别来得这么快呢。

季川问他：“要走多久？”

“这我也说不准，大概一个月吧。”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的机票。”

“这么急？”

元皓耸了耸肩。

正好上课铃响了，老徐站在前门喊：“元皓！我带你去教务处办一下手续。”

“好！”

元皓又扭头看着姜乔：“我去办个手续，一会儿还会回来的。”

姜乔点点头，元皓走后，她趴在桌子上看考试的错题，用路旸的话说，就像棵蔫巴巴的小白菜。

快下课的时候元皓才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档案袋。

他蹲在座位上收拾书包，姜乔就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他，元皓抬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然后小声地说：“我不在的时候要记得多喝热水，不要不吃饭，不要吃那么多辣的东西。还是要经常去拳馆，我会跟老板打招呼的，你以后就去我那个房间就行，你身体不好，要常常锻炼才不会被欺负。快要高三了，要好好学习，我想和你上一个大学。”

他的声音轻轻的，有点漫不经心，但姜乔总能感受到话语里的认真。

他收拾得很快，赶在下课前收拾好了，拿着书包站起来，小声说：“刘叔还在校门口等我，一会儿下课了就不好走了，我先走了。”

“好，一路平安。”

“常联系。”

元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摸了摸姜乔的头，眼里带了点不舍，“我会快点回来的，有事给我发信息。”

姜乔脸红地点点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又被自己否定，元皓怎么会喜欢她？

元皓坐上车的时候正好放学，铃声响起后有学生跑出来，元皓从车后窗看着从校门口跑出来占位置吃饭的同学，车慢慢开远了，只能看到一个个小黑点，元皓扭回头，拿起手机给季川发消息。

yh：小川，帮我照顾点姜乔。

季小川：会的皓哥，她可是我妹妹。

姜乔跟着他们两个一起去吃饭，她的饭量本来就小，又因为元皓要走了，吃的更少了。

没一会儿，姜乔就吃完了，她把筷子放下。

“姜小乔，你吃的也太少了吧，来来来，你旸哥送你一块儿排骨！”路旸边说边把自己盘子里倒数第二块排骨夹给了姜乔，又把最后一块夹给季川。

“哎…”姜乔话还没说出口，排骨已经到了她的盘子里。

她只能无奈地拿起筷子，把这块肉吃了。

吃完饭之后，收拾收拾正准备去放餐具，季川开口了：

“那个，我说一件事啊，我可能下周就要走了。”

路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紧紧盯着他，“你要去哪？”

姜乔也握紧了餐盘，抬眼看着他。

季川拍了拍胳膊上路旸的手当作安慰，“别担心，我只是去集训，不是离开这里。”

听完之后，路旸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还喃喃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要走。”

季川轻笑一声，用头发蹭路旸的肩膀，罕见地撒娇。

姜乔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把手伸到桌下，低下头，揉着泛红的指尖。

突然头上传来了头发被拨动的感觉，“哥不走，哥陪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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