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雪

人的思想很多时候会被外界一瞬间干扰，改变。

曼陀罗就是这样。

“如果我们没有食物，我们最终都会力量耗尽，虽然饿不死，但是可能连一个平常人都对付不了，何况是那些坏人。这里四处荒凉，干涸，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我们要想活着，不被抓住，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

除了那条路她希望有更好的路。

现在是流浪的起点。

“我们打猎，打到什么吃什么。终于满足了我野外探险的梦想。”朱耀信誓旦旦的说。

“水的问题，我想我们晚上可以通过夜晚气温凉，地温高，通过温差来凝结收集空气中的水滴。找着废弃的薄膜，或保鲜膜，晚上多支几个塑料地膜，节约用水，可以解决水的问题。”小罗看着小毒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是可以解决水的问题。但是食物，如果连续几天都打不到猎物怎么办？”曼陀罗的眼镜看着钟馨，但是那个想法已经流露在眼神里。

钟馨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眼中是哀求，泪花已经滚滚落下。她对曼陀罗使劲儿的摇头。

朱耀看着钟馨，她把小雪抱的更紧了，曼陀罗一步步走近，她挡在小雪的前面。

未来流浪的路不知道还有多远。一眼望去，满是荒凉。

“姐姐，我求求你了，小雪不可以，她是我最亲的人了。求求你了。”

所有人看着曼陀罗一步步走近小雪，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时间他们也接受不了，这样真的太残忍，现在的她，与过去的她，孑然不同。

小罗理解，这绝对是最后的希望，她的残忍可以让每个人活着，不悲负残忍。

或许这一刻，钟馨还可以把难过表现出来，但是她去没有可以发泄的空间。

放眼望去，一片荒凉，更何谈食物。

如果小雪在天上有双眼睛可以看到，它也会同意的。

它留下的巨大身体，确实可以解决它们短时间的粮食问题。

曼陀罗完全站到了钟馨的面前。

钟馨眼睛红肿，已经满脸泪痕。她紧紧抱着曼陀罗的身体，曼陀罗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如果她看到小雪一点点儿被剥离，恐怕一辈子都会成为难以忘记的阴影。

这种阴影她有过，终生都不会忘记。她不想让这种阴影再在她心里种下。

曼陀罗在她脖颈大动脉处猛然一击，钟馨稳稳的倒下，被旁边的朱耀一手揽了过去。

他生气的看了曼陀罗一眼，这里面包含了诸多得不满。

“我现在后悔给钟馨看出我的想法了，等钟馨醒来了，你告诉她，我刚开始是准备把小雪当食物，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把小雪葬了，或许这个谎言，钟馨短时间内不会相信，但是让她在怀疑中慢慢无数次的暗示自己小雪被葬了，最后她会接受被暗示的事实，不再那么难过。”

“不用你教我怎么说，我自己的人，我自己会说，我比你更不愿意看到她难过。”他抚了抚贴在她脸颊的发稍。

“此处已经不适合我们久留。”他抱起钟馨准备走。

小罗上前就是一拳，朱耀的嘴角，鼻子都流出了血，但是他仍然没有把钟馨放下去还手。

“如果钟馨不理解，难道你还不清楚小毒花的用意吗？难道她不是再为所有人留一条活路吗？”

他吸了吸鼻血，“比起那条活路，钟馨更愿意要那条死路。”

他抱着她在空旷的大地上行走，如天外飘来的一段风景，在空旷的大堤上慢慢凝聚成一个点。

他们三人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三人把小雪的血留下，皮扒掉，肉切成薄片，在烈日下暴晒成干。

三人在整个过程中脸色铁青，沉默无语，谁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悲哀早已凝聚成一条河，流在每个人的心底。

一个大的坑洞已经挖成，曼陀罗把小雪的骨头用皮囊包好，又剪下小雪的一戳软毛，放到了贴胸的口袋，用力拍了拍。

“小雪，我不祈求你的原谅，但是请让我记住曾经你对我们的好，对我们的帮助，在危难种对我们的解救，在困境种助我们脱困。我会永远把你放到心里。”

她抓起一把土，撒在小雪的身体上，又抓一把........直到小雪的身体完全被土盖住，她把周边的土用手扒向小雪的身体，最后堆成一个小小的山丘。

一束光，从小山丘里闪过，晃了一下曼陀罗的眼睛，曼陀罗怔了两秒，又回过神来。

“小雪从来都没有离开。”曼陀罗自言自语。

小罗和王东齐刷刷的看向她，有些一头雾水。

短短五天，他们已经收集了10瓶水，所有的肉片已经风和太阳的综合作用下，变成干片。

把所有东西带上，他们朝着朱耀带着钟馨走的方向，去寻找他们。

“你说，这都五天了，要说自从那帮人来闹过事儿，按常理来说，我们是暴露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抓我们呢？”曼陀罗困惑的看着他们两个。

“说实话，我也特别担心。”

“虽然朱耀那小子比我厉害，但是就他们两个，尤其是现在我们暴露了，更加担心他们的安危。”小罗扶了扶眼前的帽子。

说话间，他们乔装打扮，外貌已经和先前大有不同。

走了几天的路，仍然没看不到一丝他们的踪迹。

突然隐隐约约有打鼓起乐的声音，似乎在庆祝什么。

三人相视会意，都往音乐响起的地方走去。

外围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曼陀罗努力踮起脚尖还是看不到。

不断从远处涌过来的人，他们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带着憔悴的笑容，无一例外，在此刻他们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人群越来越多，中心像一个巨大的磁石，再不断的从周边吸附细小的沉沙，那些来往的人就如这些细小的铁粉。一层层吸附上去，尽管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依然乐此不疲的往上粘。

曼陀罗随手抓住一个人：“阿姨，什么事儿？您这么开心，这么大年纪了，还跑那么快。”

“小姑娘，你才过来的吧！走，跟我一块儿过去。抓到他们了，我们都有救了。”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那些通告被抓的长生人，反正也不是人。”

“为什么他们不是人？”

“因为我们是人啊，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还听说他们的基因是被编辑过的，能变成不同的东西，那还能是人？阿猫阿狗不就是猫狗吗？一个畜牲能救那么多人的命，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呐！”

曼陀罗听到这话，久久没有回过神儿，竟然连旁边的老妇喊叫她，她都没有听到，最后那个老妇干脆白了一眼曼陀罗，兴奋的朝人群跑了过去。

对待小雪，她和这些人有区别吗？她问自己，自己本质上不是和他们一样吗？

人没有比活成自己鄙视的样子，更可悲的了！

王东看了看曼陀罗，跑了过去，手在曼陀罗眼前晃了晃，曼陀罗一把抓住他的手，蹲下，拖我起来。

看到围在中间得景象，曼陀罗的眼睛都湿了，泪不断的往下流。

他们真的成了别人口中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