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火山有异
云间,沐晏哈哈大笑,玄泞却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丫头在山上时,很少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同龄的男子……”
“许是我太过保护她了吧……”
“不过,”玄泞朝向火山的方向看去,“今天的魔气,似乎比平时来得更早啊。”
“莫非真在今夜出世不成?”
沐晏摇头道:“这最近半年越来越早,一直如此,但应不是在今夜,否则眼下早就有异象出现了。”
“可惜……六千年前那场大战过后,这炎火山的峰顶上魔气遮天蔽日,个中情形连我等神王的神魂之力都查探不到,不然我们也不用在这瞎猜测。”
“可绝剑仙让小师祖上山又是为何事,如果不是和我们一样的目的,难不成还是来逛一圈踏个青的吧?”玄泞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去探查一番?”
“怎么,你等不及要见面了?”沐晏呵呵道:“别急别急,我知道你也是担心自家闺女。”
“你也听见了,有小师祖的帮忙,你闺女那寒毒就不再是事儿了!”
“老夫也在好奇那位为何让小师祖上山。”沐晏捋了捋胡须,道:“要不这样好了……你再陪我喝一壶,等到庆云和泠汐上山的时候,咱们再跟在他们后面一同上去,这样有危险也能第一时间出手保护,如何?”
玄泞点点头,“唉……那便再听前辈的吧。”
……
西区街巷之中,庆云和泠汐正要各回各屋时,却见先前被二人治好烬毒的那位妇人又走了过来。
她被小女孩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到二人跟前,小施一礼过后,开口说道:“方才多谢两位上仙及时搭救,若非如此,恐怕那时我就走了去见她爹去了……”
庆云笑道:“二位刚刚不是已经道过谢了嘛,眼下过来是还有什么事情么?但说无妨!”
“确实有事情要说与两位上仙听听。”只见那妇人看向火山,眼神充满回忆道:“是关于那火山的……”
庆云一愣,随后恍然。
对啊!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妇人是从火山采石营地来的,应该很清楚为何洛家不让矿民回来才对的!
只见那妇人继续说道:“三四天前,我们大家伙在山脚下采石时,本来灰蒙蒙的空中,突然有白色的羽毛落下!”
庆云和泠汐同时愣住,异口同声道:“白色的羽毛?”
夫人点点头,道:“更奇怪的是……那虽是白色羽毛的样子,但我们去触碰的时候,却都化作白光消失了。”
“那些羽毛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不断落下……哦对了,它们好像是从山顶上落下的!”
庆云心有猜测,但他还是继续追问道:“你们触碰那些羽毛的时候,是否会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闻言,妇人连连点头,“对的对的!确实有这个感觉,当时觉得舒服极了!”
庆云对妇人抱拳一礼,而后笑道:“多谢告知在下此事,这个事情对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等下我自会跟国师说明!”
听闻异象之事,庆云已经明白方才洛彩岚为何那么拐弯抹角地,问自己在流沙有没有其他目的了。
洛家人一定是把那漫天白羽的异象,当做是仙道宝物出世了!
原来是怕自己和他们争抢那疑似仙道的宝物哩!
可是……还不一定是异宝呢!
待到妇人和小女孩径自离开,
泠汐却是又皱起了小俏鼻。
庆云眉毛一挑,“怎么了,又在想啥呢?”
“我在想——那火山有白羽异象,我爹是不是去那山上了……”泠汐迟疑道:“那异象十有**是仙道宝物生出来的,而且又是羽毛,说不定便是……”
庆云眨了眨眼,“说不定是啥?”
“没啥没啥!”泠汐回神,连忙摆摆手,而后说道:“我现在要去那山上!”
庆云好奇道:“是要去山上找你爹?”
泠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找我爹,顺便等到月圆寒毒发作时疏解寒气!”
庆云眼睛一亮,“那不若等下我们一起去吧!”
“你?”泠汐上下打量庆云一眼,疑惑道:“你去做什么,不是要和国师嗯……那啥么?”
庆云回道:“师门之令,还要我上那火山一趟的。”
“原先我还想不透让我上那火山的原因,方才听那妇人一说火山之上生有异象,我便晓得了!”
泠汐反问道:“难道那暗处的强者你就不担心吗?”
“那人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吧,可在你们的算计之中?”
庆云指了指自己身后裹着的长剑,笑道:“渡天劫失败的半神而已,没有神相,连值得我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
西区地下,与火山相邻的某处坑道之内,大王子背靠着凹凸不平的土石之壁,悠悠醒来。
只见大王子兀?沃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正要再起身伸个懒腰之时,却兀地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
“特么是谁把本王子绑了!”
沃勃然大怒,正要再骂时,却是忽然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罗和纳切。
待看到纳切,这一刻的大王子才记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快快快,纳切快给本王子松绑!”说罢,沃又转头感激地看向罗,“好弟弟,是你和纳切救了我吗?”
闻言,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道:“嗯……其实是我和纳切把你绑的……”
“国师把你骗到鸣沙酒庄,也是为了掳住你。”
沃:“?”
罗的声音在坑道里不断地回响,沃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的两人,“啊,我知道了,我一定是还在做梦吧!”说罢便要闭眼装睡。
罗不置可否,反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吊坠——只是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罢了。
他的两只小手轻轻地摩挲着这块石头,宛若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方轻声说道:“哥,你还记得……母妃去世后,我们两兄弟发过的誓吗。”
沃的双眼微微一颤,却兀自紧闭着。
罗继续说道;“小时候,母妃因为西民的身份,一直被其他三区的国民诟病。”
“那些王宫大臣,还有我们的祖母……也给父王施压,最终废除了母亲王妃的身份……”
“由于那些人的阻挠,直至母亲郁郁而去,父王都没能见其一面,我们也是……”
沃此时虽是闭着双眼,但自其脸上流下的两行清泪,却是出卖了他心间的活动。
“你说——以后要做一个好王,要改变这个歧视自家国民的国家。”
“我说——要当一个无所不知的国师,要好好辅佐你成王。”
“母亲的悲剧,就是西民的悲剧……当西民不再是贱民,到那时,端玺才是真正的国家!”
话尽,沃已然睁开双眼,只是眼中无神。
弟弟的话语让他想起了母亲,他眼睑低垂,颓唐地坐在地上,沉沉地啜泣着,心中悲伤万分。
待情绪稍稍宣泄过后,沃才开口问道:“所、所以,你们……现在就是那个时候吗?”
罗认真地点了点头,给予了自己哥哥肯定的答复。
见弟弟这般不似作假的态度,沃的眼中渐渐有了莫名的光亮。
他扭动着身体,向前探出一个身位,急问道:“我、我……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罗刚想开口,却突然被暗道东边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
“你——现在被我们所掳,只需要配合我们给你的父王施加下压力就好了!”
随着语声响起的,还有两道一重一轻的脚步声,这自然便是庆云和泠汐二人了。
“师父!”
“咦,还有泠汐姐姐也来啦!”
罗一路欣喜地跑到二人跟前,然后很不幸地被庆云和泠汐狠狠挼了一头。
“师、师父?”沃惶恐道,那个黑衣人……不就是把我吓晕的那个魔鬼吗!
泠汐也是心生疑惑,不解地看着庆云。
庆云揉了揉罗的头发,笑道:“我已收其为徒。”
此话一出,沃的内心又惊又喜,激动之下,不由地扭着难看的身姿道:“您真的是琅槐那、那位的弟子吗?”
迎着身旁泠汐震撼的目光,庆云颔首回道:“端木惊确实是我师父,我便是琅槐此代的天下行走。”
“小、小师祖?!”
泠汐目瞪口呆,心上宛若雷霆劈下,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会是小师祖,你不是有天衍的令牌吗?!”
庆云粲然一笑,“嘿嘿,这不足为奇呀,我师父通天,这令牌自然是他给我哒!”
闻言,沃却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四肢不便,却仍跪在地上,向着庆云重重地磕头,“大人、大人……您只要能改变端玺,拯救端玺的西民,我什么要求都听您的,我什么都给!”
膝行而前,以头抢地,脸上甚至因湿润的眼泪还沾上了污浊的泥沙。
我想要甜甜的恋爱,你能给吗?
“你可想好了,若事成,国王的位子可落不到你头上的。”庆云说道,“本来该选你弟做国王的,但是做我弟子,是一定要随我去中洲见我师父。”
“也就是说——你们两人都不会继承王位,这一脉的王室在你二人终结!”
“放弃荣华富贵,甚至变革成功后还要遭人唾弃,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此时的小王子罗梗着脖子——自己的师父又在吓唬人了!
怎么说的来着,啊对……这叫考验!
沃闻言,却未有一丝迟疑,他道:“自母妃走后,父王整天痴迷地看着母妃的画像,而且又有那狗眼看人低的洛家……我虽有心改变王国当下的现状,但是满腔热血却常常被现实所痛击……”
“都说我的心智不如吾弟、好色成性,不过皆是欺骗王国中那些亲近洛家一派的耳目罢了!”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就算要我抛弃所有,乃至舍掉性命——我也想改变这国家!”
话语铿锵有力,庆云探其神魂,沃之言辞恳切,乃是真的发自肺腑!
庆云欣慰,大王子迷途知返,那么自己把罗带走后,自己和罗也能放心一些。
一念至此,庆云觉得——甚至让沃做国王也不是不可!
“果然弟弟如此,做哥哥的想来也不会太差啊。”
庆云剑指并起,蓦地朝着大王子一斩。
大王子瞪大眼睛,心神恐惧,却是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一松——自己脱离束缚了!
庆云笑道:“我遵师命而来,本就是要颠覆端玺目前有关洛家的一切……并不求任何外物!”
“况且,从根本上说起,西民的磨难其实是来自于那座火山!”
“只要那炎火之山仍有烬毒魔气,那么无论是住在西边还是东边,无论是百年还是千年,端玺仍会出现与眼下一样的困境。”
“要我解决那火山……我自认为还没那种实力,所以我会帮你们除掉洛家在此的势力,让你们端玺和中洲朝廷再次延续几千年来的合作关系。”
“据说届时朝廷会重新收购矿山的经营权,和之前五六千年一样,继续由修士参与矿营,这样应该能让西民的日子好过许多。”
不对——也许我有除掉那火山的实力!
如果我能一口气将那火山所有的魔气吞噬掉……算了,我在想啥!
庆云暗自摇了摇头,完全吞噬掉劫魔的魔气,即使还是遗留的,也是天方夜谭吧!
连神王都不行,我这小小的天命就还是算了吧……
“起来吧,”庆云将大王子扶起,又问向罗道:“姒秋他们……”
然还未等其说完,坑道西方突然有风声呼啸而来。
泠汐神色一凛,俏脸凝重,“魔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