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暂留
今夜，原本衰败的村庄突然间热闹了起来。
“嗷呜嗷呜~”先见者正一脸幸福地撕咬着烤肉，“啊~真是人间美味啊。”
安荣：“现在也就你跟那些村民们一样高兴了吧？不过...恐怕性质还是不一样吗？”
女人来到了铁匠铺里，扑通就跪到了安荣身前。
安荣：“不是，您这是？”
女人：“我知道也许几位老爷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来说这已经算是救命的恩情了，有了分到的这些肉，我闺女还有小儿子都能挨过今年冬天了，村里其他人的情况大都也都跟我们差不多，现在您是我们全村人的大恩人啊！你们...一定就是息壤大神派来救我们的神使吧！”
安荣：“不，打猎的是那边儿那个大叔，而且我们...”其实是其他神明的信徒——这样的话倒是没有说出口。
铁牛：“呀~不用太感谢我们啦，举手之劳而已，要是食物还不够的话明天我可以继续去打猎，不过像今天这头这么大的应该是找不到了...”
女人：“不，今天这样就已经救了我们的命了，怎么还敢劳烦你们...”
铁牛：“不劳烦不劳烦，咱别的能耐没有也就有膀子力气，打个猎算不得什么哈哈哈...”
安荣小声嘀咕：“之前还说我‘善良’什么的，现在自己就成这样了？不过...国家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啊，星之帝国奴隶们虽然受尽压迫，但都不曾为吃的问题担心。而这里...除了蛮人士兵还有住在都城的人之外，一般平民百姓也要为食物操心吗...”
“但反过来说”蛰龙搭了话，“在这个地方，即便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人都拥有完全的自由，而帝国...除了你们这些贵族，所有人都如同戴着枷锁一般过活，你觉得我们的国家比他们强吗？”
“怎么可能，帝国的那些体制，是从根处就腐朽透顶的了，不过是仗着自然资源的优势和...神的恩惠什么的才能像如今这样成为三大国之首，要不然...就跟那皇帝说的一样，王氏那些人，根本就配不上皇帝的宝座。”
“你还挺敢说的嘛，明明也是贵族血统来着。”
“没什么，反正跟那些人也没有血缘就是了——要怪，就怪司掌物质之神对他们的信徒不够偏心吧，就这也算是四神中的老大吗...”
“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背叛帝国倒向正义？”
“怎么可能——呐，阿姨我可以让手下继续打猎给你们提供食物，但相对的也要提几个条件，好吗？”
铁牛：“喂小强！我刚刚都答应人家了，你怎么想的啊？”
女人：“当...当然，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们帮得上忙的，乡亲们都会尽力的！”
“啊，让你们白拿我们的你们心里也过不去吧，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事了，首先是希望你们不要向外界透露我们的存在。”
“嗯，放心吧，几位神使的到来一定是要保密的吧，我明白的。”
“好像刚好在关键的地方误会了...然后是希望你们允许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继续住在这铁匠铺里。”
“这是自然，倒不如说我们还得给几位准备更好的住处...”
“不必了，这里就挺好的，够僻静。最后呢，我们几个对这里还不太熟悉，所以之后要跟你们打听很多这国家的情况，可以吗？”
“您随便问，只要是我们知道的，绝对不会对你们隐瞒的。”
“嗯，就是这样了，今天天也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您就先回去休息吧？”
“嗯...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最后再...谢谢你们了。”女人鞠了一躬，走了。
众人无言。
莲莲：“那个阿姨...”
安荣：“以您的岁数还叫得上人家阿姨吗？”
“过分呐安荣大人，不要总拿人家的年龄开玩笑啦！”
“所以你想说什么？”
“那个阿姨，好像已经发现我们的身份了。”
思同：“哎，不是吧？明明一直都那么和蔼。”
“啊，毕竟我们逃了有段时间了，想必通缉令什么的已经贴出来了吧？再加上非比寻常的异能什么的...很难不让人怀疑的吧？”
窦琪：“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不...先见者，你看呢？”
“说了叫人家莲莲啦！那个...这么说呢，虽然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了，但她刚刚的话也是真心的啊。”
思同：“这...不可能的吧？”
莲莲：“没什么不可能的，倒不如说...这才像是真正合格的物质之神息壤的信徒吧？”
“也就是说相比于对国家的忠诚什么的他们选择了让他们填饱肚子的恩人吗...”
蛰龙：“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计划不变，收集情报，想办法破坏两国的联盟，不过...既然知道他的异能了，那么具体的方案就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窦琪：“什么方案？”
“那个皇帝看起来就跟帝国苦大仇深的，估计靠言语说服什么的应该是不太现实，不过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他的异能，甚至阴差阳错知道了皇宫守卫的配置，而且从这个村子的情况开，想必斯利英的国民大都生活在贫困之中对战争什么的其实也很反感的吧？只要确定了那家伙没有什么厉害的继承人什么的，那么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
窦琪：“你是想要...”
“啊，想办法，杀死他。”
......
半夜。
“刺啦刺啦~”
“都这么晚还要继续雕刻吗？”莲莲走了过来。
“唔，是你啊”瞟了她一眼，“雕刻之类的活计我不怎么擅长，所以得多花些时间了。”继续琢磨着手中的神像。
“我的意思是，你都被人家奉为神使了，就不必在意这个了吧？”
“不，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得好好完成啊。”
“那是什么，高家的家训？”
“啊，算是吧。”
莲莲坐了下来，紧挨着他。
安荣：“不要跟我贴那么近啊。”
“有什么关系嘛，那个女孩又看不到。”
“雅儿看不看得到没什么，关键是我心里会有负罪感啊。”
“那你倒是把身子挪开啊。”
“我要专心打磨这个神像不能乱动啊。”
“哎~是这样吗？”
“而且就算我挪走了你也会马上跟上来的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嘛。”
“所以不要说得那么‘当然’啊...说真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告诉什么？”
“最开始我还以为你就是这种恶劣的性格，作弄人罢了，不过到了现在发觉你似乎又只对我一个人这样，于是就不得不怀疑‘这玩意儿不会是认真的吧？’这种。”
“什么叫‘这玩意儿’啊？人家一直都是超认真的好吗，居然还这样误会我，真是的。”莲莲鼓气.ing
“所以说，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单单对我情有独钟吗？”
“你就当是一见钟情不行吗？”
“一见钟情也要理由的吧？”
“那就...你们说的前世的缘分什么的...”
“前世啊...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被这种事情束缚的。”
“我...这种事我当然很清楚啦。”
“那你就该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的啊。”
“我...我不信，除非你说自己这一辈子只爱高雅一人。”
“我这......”安荣愣住了，甚至手里的活都停下来了。
......
“我还以为你都不会犹豫呢，居然还真说不出啊，所谓的专情也不过如此嘛，呵，男人！”
“那只是...稍微有些害臊罢了，再说了，听你这语气，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放弃的吧？”
“这不是当然的嘛？”
“所以不要说得这么‘当然’啊！”
那当然不是因为害臊，只是时至今日，莲莲的话才让他醒悟，他与雅儿的结局，身为普通人的雅儿的结局，与他这样的人的结局...是啊，如果他是普通人的话、如果他的人生只是八十年的话、如果他能与她白头偕老的话...一定就能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句话的吧？
但是...八十年之后呢？
“我会等你的哦，一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到你终于忍受不了孤独那一天，一直等到你快要忘记她那一天，这也算是...现在的我唯一的优势了吧？”
一时无言......
“先见者...吗？你还真是...狡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