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冥界

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面色苍白，用骨节分明的手推开刹棯杂货铺的门，一股阴冷的雾气袭来，吹落了他头顶上的丧帽，丧帽随风飘落在门口，他怀着坚毅的步伐踏入了杂货铺，他看到杂货铺的墙上摆着牌子，正中间的是暝司，往左分别是明神，茶神，傲风君，南殿，往右分别是北宫，西忞君，药神，东神。

男孩在房间转了一圈，忽然听到嘈杂的声音响起，不似男声不似女生，倒是男声女生混合在一起，不男不女的声音，听的也不是很真切，至少能辨别出说的什么。他还以为自己，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只听：“欢迎你来到冥界，在刹棯阁你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不过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我猜你是想报仇，那么就拿你的命——来换吧。”

听到以命换，男孩倒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只是一具躯壳站在这里，又或者命对于他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了。

那声音继续响起，没有播放源，整个房间都在回荡着那不似人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在你面前有九条复仇的道路，选择一条你的方式，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吧!”男孩缓缓抬起手，有些轻颤，在他的眼中，写着暝司的牌子闪着光，吸引着他的手，决定着他的选择。

再拿上牌子后，男孩就直接倒在地上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牌子，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昭妤懒散地坐在暝司椅上，手肘撑着头，思绪飘然……但心头多少有点莫名的慌。

隐约间听见清冽的男生响起:“暝司，刹棯阁有人求见。”

昭妤手指微挑，睫毛轻颤，银灰色的面具下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气息，她慵懒地张开手臂，眼眸也在此刻狠厉下来，交叉的脚踝自然地神展开，点起脚尖漫步在朵朵曼珠沙华上，纹着精致而又艳丽花朵的红色丝绸裙摆顺着身体散落在曼珠沙华上，人字形的结构，将白皙的腿展露无遗，却又恰到好处。

昭妤越过廖鸣的时候，将目光收了收，在她身边待的时间不短了，却还是一副软骨头的样子。

昭妤来到殿外站在绿波身前，看着俯首作揖的人，只觉可笑，要不是关系到刹棯阁她连看都不想看到他。

可那人却得寸进尺:“暝司，刹棯阁乃是老祖宗的规矩，遇上权贵以真身潜入尘世，这是冥界主管都要面对的，不是你说撤销就撤销的。”

昭妤苦笑，到底开了口:“这尘世的权贵，什么时候把走狗带到冥界来了。”

绿波微眯了眼，完全没有了刚才恭敬的姿态，双手撑起来与眼平齐道:“吾乃仰仗着老祖宗的规矩……”

话还没说完昭妤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别拿老祖宗压我，本殿也不是吓大的！”

昭妤向来不喜说教，黑即黑，白即白，所谓是非对错，都是各执一词，越理越繁杂，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不过不愿揭开这层保护膜，自以为骗得了世人，实际破百出，作为跳梁小丑，自欺欺人罢了。

绿波咬紧牙关，面颊上的软骨不停地突起，却又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情绪：”说到底，暝司还是在怪我跟了明神。“

昭妤冷笑一声：”怪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能攀上明神是我施舍给你的机会，既然你知道，想必你也清楚背叛本殿的人是不能进入我令筠殿的，现在——你是在挑战我的规矩了！“

绿波脸拉了下来，他是知道昭妤的嘴上从不饶人，与其在这里受气不如就此装糊涂，把任务留下来，剩下的就不归他管了。于是他便厚着脸皮说：”暝司推了那么多次，下面不少人都对你的实力存有怀疑，若是.......“

昭妤再一次打断他说：”谁？谁不服？西忞君，南殿，东神？还是你？“

说完玩味地看着绿波，余光看见远处晃过一道墨绿色的光，于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截下他接下来的话说：”吃里爬外的东西，在令筠殿撒野，想必是仗着明神的势了？“

说着明神延策就款款落在绿波身前，绿波见状连忙改口道：”你，，，你胡说八道......“

昭妤再次打断他：”眼比天高的东西，明神岂是你能诋毁的。“

延策长出了口气，斜了一眼身后还欲说话的绿波，对昭妤说：“暝司，本宫既接管了刹棯阁那就需要严厉管教，又知道暝司的本事，替暝司掩了那么多次，这实在是对其他主管不公平。”

昭妤算是听明白了，这次去尘世那是必不可少的，也不愿与他在此浪费口舌，便一口答应了：“明神说的是，都是那不中用的奴才，说什么他现主子是冥界的老大，没人敢惹，本殿若是不答应，那就是与冥界为敌，幸亏本殿知道现在冥界的主子是以仁义治天下，又怎会强迫各位主管去尘世送了命。”

昭妤把后三个字咬的特别重，生怕明神听岔了。

绿波还想替自己开脱，只是碍于明神的压迫，动了动嘴没出声。在一旁跟个刚被阉的小狗一样，有苦说不出，只能被诋毁。

明神倒还算镇定笑着说：“暝司没当真就好，只是去尘世办个案子，怎会那么严重。既然暝司决定了，本宫就不叨扰了，去刹棯阁看看，都是可怜人能帮则帮，也是为自己积功德了。”

昭妤也笑着说：“那是自然，明神慢走不是。”

延策拉上绿波回去，转身的时候绿波碎碎念道：“想必你是想让我们快走吧。”

延策又愣了他一眼说：“没脑子的东西.......”

绿波苦苦不得志，又被这恶婆娘摆了一道，心里暗暗发誓一定在这此入尘世的时候，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昭妤回到暝司座上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廖鸣谙谙地问道：“暝司，推了那么多次，怎会这次同意了？”

昭妤歪了歪头道：“明神说刹棯阁监管严厉，在此背景下给本殿推了那么多次入世，这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恩惠了，若这次再不去那就是打他明神的脸，在其他主管看来，那就是我暝司不懂事，既然明神想演那本殿就陪他演。”

昭妤想了想还是决定了自己去刹棯阁。

刹棯阁在尘世坐落于酆都鬼城，门口看着没什么奇特，与其他的文创店没什么区别，不过地处偏僻，倒没什么人来，不过与怨念很深的人有一些心灵感应，会引导他来到这里，以命换一个愿望。

昭妤推门而入，看见房间中间躺着一个小男孩儿，穿着倒算干静，不过穿的是粗布麻衣，也就是尘世的丧服，手里还攥着她的牌子。

扫视周围，墙上挂着八张牌子，空着一个位置，把那张牌子放上去，从东到西分别是北宫，南殿，傲风君，茶神，明神，暝司，西忞君，药神，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