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马车一路往前,钱四还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车的确是赶的又快又稳。
陈糯糯掀开了车帘一角,秋风的凉意扑面而来。往外看,马车正驶过正德门进入了七宝坊。
进了七宝坊后,整个街道,感觉瞬间就充满了生气,开店的,摆摊的,挑担的,具都热热闹闹的开始了一天的经营。
马车经过的时候,陈糯糯似乎还能闻到,街角那家馄饨铺子里传来的隐约香味,眼里还有那一树糖葫芦未散的艳色,耳里满满灌入的,是小二响亮的招呼声。
一样样都是如此的真实而鲜活。
那些即使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和情感,依旧无法消解的那一点点不真实感,此时,才算是彻底的退去。
她不是在看小说,不是在玩游戏,她这是——真实的人生。
“吁!”猛然一阵急促的喝停声。强烈的惯性冲力打断了陈糯糯的感慨人生。
“啊!”马车一个急停,猛然间陈糯糯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一阵大力往前甩。她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车窗的帘子,“呲啦”一声,帘子裂开了一半,在陈糯糯的整个人都要往前扑倒的时候。
下一刻,又是一阵往后的冲力,身体有一次破麻袋般,被重重的甩向后方车壁。
“哐”的一声重重撞击,陈糯糯显示感到整个后背一片发麻,整个人都被撞懵了。随即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特别是尾椎骨和手肘处,就像有千百根同时刺入。
陈糯糯痛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脸上惨白一片,整个身体都不由的微微发抖,眼泪也无法自控的流了下来。
“姑娘,姑娘你还好吧?”从座位滚落而下的夏至,也是满脸的冷汗,眼里还有惊惶未退,看上去丝毫没比陈糯糯好到哪里去。
但她还是扶着座椅,赶快忍痛爬了起来,把陈糯糯的身体扶正,观察她的状态。
缓了好一会儿,陈糯糯才在疼痛中缓过来一点,她勉强的摆了摆手,示意还好。
“三姑娘,刚才前面忽然窜出一辆马车。”车外传来钱四急切又带着些心虚的声音。
他虽然车赶的略快,可也一直关注着路况的,哪知道另一辆车从前面转角出来,一点都不带减速的,就那么直直的冲过来抢道,若不是自己紧急勒住了马,这会儿两辆车就撞了。
陈糯糯实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坐车,就遇上了古代版的车祸,被这么一甩一撞,此时全身都疼,手肘火辣辣的疼,似乎是蹭破了皮。拉住窗帘的右手也被勒出来一道,此时已经有些红肿。
透过缺了半边的窗帘,她看到前方那马车只停了一下,然后别说来道个歉,竟是一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就马鞭一甩,哒哒哒的离开了。
只留下车尾那八角风铃叮铃铃的声声脆响,仿佛一阵阵趾高气扬的奚落嘲笑。
“这是哪家的马车,车驾的没一点规矩,连主人也一点规矩没有,竟都没遣人来问一句咱们是否安好,赶着”夏至也看到了那驶离的马车,一边揉着腰一边气呼呼的骂。不过出于从小养起来来的规矩,最难听的那个词,到底含在嘴里没吐出来。
“赶着投胎呢?”陈糯糯揉着自己持续疼痛的腰,把夏至没说出口的话补齐了,又略提高了声音问:“钱四,可认得是哪家的马车?”
“姑娘,那马车没有标记,不知道是哪家的。”车外的钱四小心的回话。
钱四又生怕三姑娘迁怒自己,又连忙补了一句:“看马车用的帘子和压帘的坠饰,像是哪家姑娘的车,小的听说今日藏慎公子回城,好些人都去东城门处等他去了。”
“好吧,感情她是遇上哪家姑娘急赶着去接男神。”心里道了一句晦气,虽然身上的疼还没消,心里的气也没消,但她时间也紧,可没法在路上多耽搁。
“走吧。”轻敲车壁,陈糯糯示意钱四继续前进。
“姑娘,要不要先去医馆?”钱四的声音穿了进来。
“不用了,直接去团香居。”这么一撞,痛是真痛,但也没到需要去医馆的程度。眼下还是追回荷包要紧。
半途遇上那么一出车祸惊魂之后,接下来的路倒是顺顺利利的。
马车停到团香居门口,陈糯糯刚一下车,就已经闻到了团香居里传出诱人的甜香味道。
门口还有好些人在排队,抬眼望去,那在队伍前列,眼看就要轮到的人,可不就是谷雨嘛。
陈糯糯可一刻都不想耽搁,免得临到最后一步,出来意外。
“夏至,你上前去,把我的荷包先拿回来,然后我们在车里等谷雨买好点心。”原本陈糯糯的计划里,要是追回了荷包,就进团香居好好尝一尝他们的点心,算是庆祝她开局顺利,然后再转道去书局和绣坊,最后回府的。
但这会儿她腰背和手都在痛,完全没什么逛一逛的心情,只想赶紧的把该买的东西买齐,回去有个说法就成。
坐在马车里,陈糯糯看着夏至挤开排队的人群,走到谷雨身边,和她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话,谷雨脸上露出惊讶又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利索的,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来,递到了夏至手中。
夏至捏着布包,快走几步,就回到了马车前。
“姑娘,拿回来了。”掀开帘子上车的夏至满脸的轻松高兴,打开布包,里面一个精美的蓝色荷包静静的躺在那里。
陈糯糯探手把荷包抓在手里,一直提着的心,这会儿总算是放下了:“太好了。夏至,我记得马车里有剪刀的,你找找在哪?”
看着荷包正反面分别用暗纹绣着的“丰”字和“米”字,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郡王赵硕的字就是丰泽,而米字,要联想到糯可是太容易了。
“姑娘,你要的剪刀。”夏至果然在车厢的暗格处翻出了一把小小的剪刀。
陈糯糯接过夏至递过来的剪刀,快速的挑断绣线,拆掉了两字之后,又把整个荷包剪碎,听着嚓嚓的碎裂声,就像间断了禁锢的命运线,感到无比的解压和舒爽。
她这算是彻底的毁尸灭迹,不留一点点可能的破绽了。
“陈姑娘,真是您?您怎么在此处?小的远远的看见,还以为是看错了呢!”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听说话的内容,好像还是熟人。
“真是太巧了,郡王正在团香居二楼呢。”那声音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