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仇敌忾
很快到了朱侯庄议事的日子，在这之前，沈湘并没有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如虹。
而他还照常去后山提升外武内功的熟练程度，对于属性面板上的丹田一栏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至少现在开化境后期的内功境界足以撑起外武的几门绝学。
朱侯庄议事厅。
“朱世伯，魏叔叔，你们这是怎么了？”
如虹走进议事厅，发现今年参加庄族议事的人较之往年少了将近一半多，而且每个人的神色、状态都很是颓废，便开口问道。
厅中零零散散的站着数十个人，大家神色黯淡，都低垂着脑袋。
“给铁腕帮和夷龙寨的月贡都准备好了么？”
朱姓老者语气平缓的说完，紧接着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是月贡惯例，从后山盛产玄铁的消息不胫而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上次夷龙寨越境侵扰的现象，现在朱世伯一问，大家脸色都不免为之错愕。
“青黄赤白黑五色玄铁各两箱，已经装上马车了。”
“天香、地香、人香、魂香，四种药材也都准备完毕。”
“指定送往铁腕帮的十五名子弟姓氏还未确定！”
“好，虹妮子，既然今年氏族比武的最终获胜者是你们如氏族人，那现在整个朱侯庄的大小事务都由你来对待处置，你看送往铁腕帮的是我们朱氏族人，还是魏氏族人？”
朱姓老者说罢，那双深邃却又很是无神的眼睛环视一周后，才从身后缓缓的递上了一根晶莹剔透的短棍。
那根短棍是由精金和玄铁锻铸而成，它象征着整个朱侯庄的至上权力与荣耀。
“朱老哥，你也知道，自从玄铁泉的秘密不胫而走后，给两大势力上贡就成了定例，而这氏族比武也随之变了味道，似乎并不是为了旧历劣俗，而成了指定赴死氏族的一种特权。”
魏氏族长魏玉庭缓缓起身，神色凝重的说道:
“以前还好，上贡即安，现在就不好说了，如果他们动辄举兵侵扰，甚至两股势力一举并进，该怎么办？”
“魏叔叔，我们朱侯庄三族之间恩怨由来已久，当你是小孩儿的时候，父辈就已经将‘永分不合’的理念深深地根植在你的脑海里，这是我们谁也改变不了的，听老人说，这恩怨的始作俑者似乎还是我们如氏族人，有一点我至今没想明白。”
如虹闻言，慢条斯理的说道。
虽然如虹还不知道夷龙寨的事情，但同样的连锁效应，如虹也在心中暗暗自忖着:
既然我为如家庄赢得了三族之长的荣誉，那朱侯庄的恩怨是不是就可以从我这里彻底化解呢？
“我们的先祖都是维护侠义之辈，而大家都知道这年选是旧历劣俗，为什么我们还要坚持，这恩怨难道要让我们子孙后代永远的承担着？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想改变这一切……。”
如虹此话一出，厅中众人为之哗然。
“怎么改变？”
“这不就应该是我们的世世代代的宿命吗？”
“即使我们忘却恩怨，要与两大势力抗衡，这不是以卵击石么？”
这种话是身为朱侯庄族人，一辈子也不能说的话，也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朱世伯，魏叔叔，至于怎么改变我还没有想好，月贡依旧，只是这十五名弟子，我们暂时不论，至于送货的人选就由我跟通哥两人去吧。
”
如虹此话一出，阶下众人更是躁动不安了起来，他们的表情中充满了疑惑，疑惑中又充斥着些许感激。
任何孩子都不是生下来就被烙定为选送的奴隶，这世间有哪个父母愿意将孩子推进火坑？
“如虹，跟夷龙寨的事情，吴道通没跟你说？”魏玉庭闻言，略显诧异的瞧向如虹，随即轻咳了几声，问道。
“嗯？”如虹接过短棍，将目光停留在魏玉庭脸上，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担忧，他只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醒来之后，丈夫还是原封不动的在院中习练武功。
接着，朱世伯跟魏玉庭将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如虹讲了一遍。
“什么？夷龙寨竟要将我们朱侯庄作为他们的分舵？”
如虹听罢大吃一惊，心中思量了片刻，又道:“将这里变成分舵，岂不是玄铁泉以及后山药材，还有我们朱侯庄数以百计的族人都要归他们夷龙寨控制了？”
“好在吴道通及时赶到，也没见他们交手，这一劫算是过去了，而四香续命丸的配方也被他用一本叫做‘无相神功’的秘笈给搪塞过去了，至于要将庄子变成分舵，我想那也只是提了个醒。”朱姓老者，饶有所思的说道。
“既然夷龙寨能提醒，我想应该很快就有所行动了……。”
魏玉庭言下之意是让如虹早做打算。
“这样！上次因为如龙比武缺席，通哥为了顾全如氏族人的场面才上台应战，两位族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如虹义正言辞的拱了拱手，接着问道:“虽然通哥不在族中，但我想请他过来议事，毕竟他久经江湖，或许能有更好的办法，希望各位看在昨天搭救性命的份上，允许我这个不情之请。”
“好！”
“我去请吴哥。”
“那好！”朱世伯也听出了如虹话中之意，毕竟人家救人在前，他夫人又求人在后。
很快，沈湘被请进了议事厅，如虹简单介绍完议事内容后，便静静的凝视着沈湘，显是问计与他。
“好，各位叔伯兄弟，吴某也不敢在此托大，且不论三族之前的恩怨，我想现如今我们应该分三步走。”
沈湘先是团团拱手施礼，然后才态度谦和的说道。
现在，议事厅中的气氛也不似之前那份凝重，每个人脸上精光闪烁，齐刷刷的将眼神投在了沈湘的脸上。
“第一步，我们要改变朱侯庄的族长制，由以前的一人担任变成现在的三人担任；
第二就是整改之前庄中的武装力量，加固防御事项，最后就是一致对外，共守家园！”
“三个人同时担任？”如虹不解其意，这也是众多人心中的疑惑。
“比如说，目前由我夫人如虹担任朱侯庄的族长，从现在开始，再从朱魏两族中分别推选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同时担任族长一职。”
沈湘尽量放慢语速，顿了顿，又道:“这样一来，既可防止一人特事专权，又能够弥补众人谋事偏颇的缺点……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朱侯庄出事了，大家一块儿想办法，这样应该能够很好的解决事情。”
“说得好！”
“这个办法以前也没听说过，不知道管不管用。”
“早就应该这样了，吴兄弟，好样的！”
其实面子上话可以随便说，但其中还有少数人纠结于朱侯庄的自古以来的恩怨，并没有立刻表态。
这恩怨说不清也道不明，但却像一颗永恒的铁钉，将朱侯庄族人的思想紧紧束缚着。
而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们这样想，或者说只允许他们每个人在心里这么想。
他们也怕死，他们也不想死。
如虹目视之下，也猜了个**不离十，但大部分人都是为之振奋，甚至欢呼雀跃。
“好，第二点，就要仰仗朱世伯和魏叔叔了，尽管咱们朱侯庄也有习武之人，可咱们的武功与夷龙寨，甚至铁腕帮的相比，还是差距甚大的，所以……
从今天起，我想咱们从每个小族中各挑选二十名精壮汉子，最好是有习武底子的，由这些人重新组成庄族护卫队，接受高强度训练，并负责以后的御敌工作！”
这一点很好理解，大家也都没有议论。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要摒弃以前的观点……”
说到这里，沈湘略一停顿，并观察了一下每个人的神色，他知道前两点的实施完全是可控的，而最后一点关于人心走向的，是最难操控的。
毕竟人心无穷大，况且这上千年的恩怨，不是说化解就能化解的。好在前面有如虹的大胆发言。
沈湘索性继续说下去:“既然在一个庄子里生活，那大家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们就要互相关心，互相守护，这样才能够更好的防御外敌侵扰，共同守护好我们的朱侯庄。”
“好，通哥刚才说的三步走计划，我看大家也都很是认同，那这样，其他两个族长的人选就由朱世伯跟玉庭叔叔担任，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吧。”
沉默，有时候代表一种状态；有时候，却代表着一种态度。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翡生玉棍应该由三个族长中年龄最大，资历最深的人来保管。”
如虹说着，又将手中的短棍交到了朱世伯手中。
“这怎么行，这万万使不得的。”朱世伯绕是心中有气，但也架不住如虹夫妇这般有条不紊，谦和恭敬的处事态度。
“哎，老夫岁已至此，在为人处世上，竟输给了两个小娃娃，惭愧、惭愧啊。”朱世伯端详着短棍，讪讪的说道。
“好，那今天到此为止，从今以后大家同仇敌忾，共守家园！”如虹一介女流，此刻音色也洪亮清朗。
“好！守卫朱侯庄！”
“共守家园，共御外敌……。”
如虹相信自己的丈夫，也相信自己的族人，有沈湘在她身后一直守护着她，她觉得在没有比这一刻更安心，更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