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水族馆的教育活动不止推出了“海洋生物近距离接触”这么一项, 在观看海狮表演的表演场旁边还有提供画油画的摊子。在等表演开场前，九十九清祐说想去玩一玩，降谷零自然是带他过去了。
工藤新一本还在心里想着九十九清祐怎么对什么都感兴趣，下一秒工藤有希子就提议说：“新一也一起去吧, 画得好看的画可以带回家挂起来呢。”
画画摊子上提供的画布上已经印了顶气球的海狮、鲸鱼、海马之类的海洋生物的图案, 只要用颜料填上去就可以了, 完全没有操作难度。
工藤新一把手垫在脑后, 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画布上连线稿都印好了, 想画得丑也很难吧。”
但工藤新一有没有兴趣不重要, 只要工藤有希子感兴趣就行了。
他一脸不情愿地被工藤有希子拉到了一群吵闹的小孩以及九十九清祐中间。九十九清祐凑在小朋友堆里也表现得非常自然, 甚至比他们都更期待地坐在小板凳上等老板把颜料和画布拿来。
“噢！是工藤小姐和小号的工藤先生。”他和他们打招呼。“小号的工藤先生也来画画吗？”
“‘小号的工藤先生’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
“因为小号的工藤先生和工藤先生都是工藤，总要区分一下的嘛。”
工藤新一有些别扭地装作自己在看店里的示范画，不经意地说：“叫‘新一’不就好了, 弄得那么麻烦干什么。”
坐在九十九清祐旁边的降谷零用一只手支着头, 提议：“不如就叫小工藤和工藤先生好了，对小孩子就不用说敬语啦。”
在末尾加个‘酱’这种称呼方式, 让九十九清祐想到了萩原研二。
“不要啦, 那样好奇怪。”莫名对称呼姓这件事有执念的九十九清祐拒绝道，“小号的工藤先生不是很不错吗？”
难得主动表示友好、却被这么直白地拒绝了的工藤新一恼了，大声说：“随便你！”
九十九清祐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想了想,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工藤新一的头顶。“乖噢乖噢。”是很明显的哄孩子的语气。
工藤新一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和幼稚鬼计较。
店主把九十九清祐挑中的画布款式和配套的颜料送上来，又问了工藤新一想要哪一款。工藤新一看了看九十九清祐挑选的小丑鱼，挑了一只表情很是凶狠、好像下一秒就要吃鱼了的大鲨鱼。
虽然自诩有着超脱年龄的成熟心智，但总归还是十岁的小孩, 在这种孩子气的方面想要胜过九十九清祐。
但是九十九清祐没在意他的选择。他对着画布沉思了半晌, 突然眼睛一亮, 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然后工藤新一就看见他用画笔沾了黑色颜料，涂在了小丑鱼的鱼尾巴上。
第二次过来送材料的店主连忙制止他：“客人，黑色颜料是用来勾线的，小丑鱼的鱼身是橙色和白色的才对！”他说着用一支新的画笔沾了橙色的颜料递给九十九清祐。
九十九清祐撅嘴：“可是这是黑化小丑鱼嘛。”
降谷零把橙色颜料的画笔从店主手里接过来，说：“没关系，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店主先生不用在意我们。”
“可是这个颜色不会好看的吧……”
“不要否认一个孩子的想象力啊。”降谷零虽然语气很温和，但又透露着又不容置疑的意味。“黑色的鱼也好、红色的草蓝色的太阳也好，这可是很宝贵的东西。”
店主见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制作出漂亮的画”，便不再强求，说了一声“抱歉”，就去服务其他客人了。
而他走后，降谷零直接把画笔丢进了洗笔的桶里。他笑着鼓励九十九清祐：“九十九想画什么就画什么，‘黑化的小丑鱼’也很不错嘛。”
一套画材中配套的只有固定的例图中会用上的颜色，工藤新一把自己的颜料推到九十九清祐手边。“我倒是觉得，说不定会很有意思。”这时候突然体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稳重气质的他说，“如果颜料不够的话，用我的好了。”
九十九清祐很不客气，完全没有被比自己小了半轮的弟弟关照了的意识：“那我想要用这个蓝色诶！”
“随便你。”
“作为交换，小号的工藤先生也可以随便用我的颜料噢。”
“那我……”工藤新一看了看桌上开了盖子的橙色、黑色和白色，这看起来是九十九清祐准备用的几种颜色，于是他便拿走了似乎用不上的粉红色。“这个好了。”
“唔，粉红色的鲨鱼也不错啦。”
“是我喜欢的颜色噢，”工藤有希子笑眯眯地插话，“妈妈很期待新一会画成什么样呢！”
工藤新一对着画布上呲着牙表情凶狠的鲨鱼陷入了沉默。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这只鲨鱼。
而九十九清祐画得非常起劲，看得出他不是随意地有什么颜色用什么颜色，甚至用橙色和蓝色混在一起调了一个棕绿的颜色画在小丑鱼的身上当作条纹，原本用来画条纹的白色颜料被用来画了几根从头顶蔓延出来的线条。
“这是什么？”工藤新一问。
“这是头发噢。”九十九清祐看起来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头发？”
“这是‘银色长发的黑化小丑鱼’噢！”
“定语会不会有点太多了一些……”
“怎么样怎么样？”
“这个……”工藤新一斟酌了许久，委婉又诚恳道：“这个看起来像是会出现在动画片里的反派角色。”
九十九清祐反而很是惊喜：“噢！小号的工藤先生完全看到了它的本质嘛！”
“哈？”
“反派角色呀，就是反派角色嘛。是不是超有反派气质？小号的工藤先生快点画个正派角色出来啦！”
叹了口气，工藤新一对着被迫改邪归正套上了人设的鲨鱼说了一声“对不住了”。
本来就不大的画布很快就画完了，为了让鲨鱼看起来不那么凶恶，工藤新一把它呲着的牙画成了一张微笑的大嘴，又用了些九十九清祐用剩下的橙色颜料画了肚皮，这就变成了一只颜色很靓丽很青春的鲨鱼。
“是很可爱的鲨鱼小姐诶！”
降谷零问他：“为什么是鲨鱼‘小姐’？”
“因为是粉色的嘛。”
工藤新一却突然陷入了沉思：“是鲨鱼先生也说不准。”
虽然乍一看很可爱很有亲和力，但是终归是一只鲨鱼，隐隐约约地透露出危险的气息。这种矛盾的气质，是“鲨鱼先生”才对。
画好的画被留在店里风干，等看完表演就差不多可以来取走了。
于是架子上两排模样差不多的画之间突兀地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小丑鱼和一只粉色的鲨鱼。
“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围殴了一样。”工藤新一说。
很期待拿到自己的画的九十九清祐催促他们：“快点去看表演快点回来拿画啦。”
“表演结束的时间是固定的，就算快点过去也不能快点结束。”工藤新一一本正经地讲道理。
“时间是相对的嘛，如果祈祷的想法足够沉重的话，说不定时间的流速就会变快了噢！”九十九清祐强行用相对论狡辩。
“……不，那得是多沉重啊。”工藤新一不知道说什么好。
降谷零一手推着一个人的背，把他们往表演场馆推。“好啦好啦，拌嘴的事之后再说吧，海狮表演应该快要开始了，工藤先生应该等我们很久了。”
“九十九大人才不会和小孩子拌嘴呢。”
“到底谁是小孩子啊！”
“相比较起来当然是你啦。”九十九清祐说得理所当然，还伸手比了比工藤新一的身高。
工藤新一一副“算了，不和你争了”的表情。
九十九清祐吐舌：“装成熟的小鬼。”
等他们回到场馆坐下的时候，表演也差不多开始了。
是没什么特色的海狮顶球一类的表演，也只有九十九清祐看得津津有味。
工藤新一看似目不转睛地盯着场馆内，但他托着下巴一直在沉思。
“新一，在想什么？”工藤优作问他。
“在想……”工藤新一看了眼正兴奋地和降谷零说着“好可爱的海狮好想在研究所里养一只”的九十九清祐，表情有些困惑，又有些凝重。“在想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新一觉得呢？”
工藤新一挫败又不服气地说：“我不知道，暂时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的话，就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吧。在侦探的工作中，最重要的就是能从繁琐的事实中分清主次的能力。”
这是福尔摩斯说过的话。
“什么是主要的？”工藤新一问。
工藤优作笑了一下，“现在当然是陪你妈妈享受水族馆之行是最重要的了。”
“真是的……”
“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从美国回来一趟。而且你妈妈可是很喜欢九十九君啊。”
工藤有希子正在和九十九清祐讨论“饲养海狮的九十九种可能性”。
工藤新一人小鬼大地叹气：“因为妈妈很少遇见像九十九一样的人吧，跟她性格那么合得来。”
不知如此，有希子对这两个人可是相当好奇。
工藤优作看着相谈甚欢的三个人，心里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九十九清祐和降谷零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就算是侦探，随意地探究别人也是不礼貌的事。
而且。
很多时候，好人或者坏人，是无法轻易判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