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必然的代价
按照系统提示，大约可知。
当前耗费大量历练点数，可以复活亡者，但并非全无限制。
例如，形神俱灭者，便无从复生。
那么，明同辉是如此么？
还是说……
另一种可能？
张东云身形向后，靠坐在椅背上，目光悠远。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人没死，还在世。
生者，自然谈不上被复活。
假如是这样，那么，明同辉眼下何在？
张东云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串念头。
但他当前动作不停，弹指间，一道道光流飞出，散落在无敌城范围内。
炎黄大世界内，南瞻部洲。
昔日的妖族乐土，这些年来在不断被改良，越来越多的人族，搬移迁徙至此开垦。
相反，原本居于此地的大妖，亦大量搬迁前往其他地方更适宜他们生存的环境。
互通有无之下，虽然有时也不乏冲突，但总体而言，来往尚平和，交流在加深。
南瞻部洲一处荒原上，人们正在努力开垦。
一处河堤，在人法力作用下筑就。
百姓农人齐齐礼敬筑就这河堤的一位僧人，向之道谢。
僧人年轻，但宝相庄严，面带微笑，波澜不惊。
做完自己手头的事，僧人并不多停留，同人群告别后，人便在原地消失。
身后留下万家生佛的传说。
僧人本身仍着布衣麻鞋，一如既往，行走在人间普施甘霖，前往下一个百姓需要帮助的地方。
只是走着走着，他忽然心中一动，停下脚步。
年轻僧人转头向旁看去，那里光辉落下，交织成一个身影。
身影似是自轮回中缓步而出。
那是一个已经有些苍老的僧人。
其面上迷茫，似是意外于当前所处的环境。
因为在老僧记忆中，先前的画面，是他与北莽霸主郜世辉交锋时，陨落于对方手下……
但现在，没有郜世辉，没有敌人，周围环境似乎也不对。
老僧半是临敌状态警戒，以防为对手幻象所迷，但心中仍然茫然诧异居多。
他视线扫过周围，入眼处一個年轻僧人。
虽然外观看上去，似乎比印象中年长少许的模样，但老僧肯定，眼前之人居然是自己的徒弟。
“……慧明？”老僧有些不确定。
年轻僧人早已经如遭雷击，楞在当场。
待他回过神来，赫然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佛家重修心，由内而外。
而慧明和尚此刻心神动荡下，一身修为几乎要散去。
老僧虽茫然困惑，但上前轻轻一掌，拍在自己徒弟头顶。
如当头棒喝。
慧明和尚稳住心神，止住面上泪水，向眼前老僧拜倒：“弟子见过师父……”
这老僧赫然是他多年前遇难圆寂的恩师空如大师。
昔年，“北斗七星”中的冼开阳，化名郜世辉，横行于东胜神洲北莽之地，与长安城碰撞时，空如大师陨落于其手。
现如今，空如大师却又活生生出现在慧明和尚面前，叫外表年轻实则年龄不浅也早已是得道高僧的慧明惊喜交加，情绪难以自持。
“这……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哪里，是什么年月？”
最初的迷茫过后，空如大师绷紧的心弦，彻底松下来。
至少，眼下可确定已经不是先前与敌生死交锋之际。
慧明和尚先双掌合十，向天空敬告，谢过长安城主。
虽然他仍感到不可思议，但身在炎黄大世界，如果说谁能有如此神通手段，造此神迹，那无疑只有那位长安城主。
然后，慧明整理思绪，简单扼要将先前生的一切，讲述给自己的师父空如大师听。
饶是空如大师一贯心境宁定，听闻后来种种，亦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师徒二人相对，一时间无限唏嘘。
…………
炎黄大世界，东胜神洲西域。
一个壮年男子，面无表情，负手而立。
他所处之处，是昔年西域狱龙派之所在。
如今狱龙派已做迁移，这里仅剩祖庭遗址。
但狱龙派之主解峰，经常返回这里看看。
不知何时，解峰身后，多了一个青年男子。
“你也来了？”解峰不回身亦知是谁。
曾经，他最得意的传人。
霍一鸣。
或者说，雷一鸣。
可惜造化弄人，即便现在，解峰也感觉生在这个弟子身上的事，颇为缥缈。
更别提当年事之时的感受了。
雷一鸣静静站在解峰身后，低不语。
解峰亦不多言，二人便这么静静看着面前的狱龙派遗址。
这时，忽然有道道光辉，从天而降，数量众多。
雷一鸣、解峰都讶然。
好在，这一道道光辉，不是攻击。
光辉落在周围，仿佛形成一座座打通生死界限的门户。
门户中，一个个人从中走出。
众人面上神情，大都茫然且戒备。
在他们此前最后的记忆中，自己应该是在同来犯之敌搏杀。
解峰、雷一鸣看着那些纵使时间久远亦未曾变得陌生的熟悉面庞，两人都更加惊讶。
那些都是此前狱龙派在大战中的死难弟子。
昔年，当中大多数人纵使不是同北俱芦洲龙魔大帝麾下交战，也是因为大战后再遭佛门反扑，方才身陨。
雷一鸣亦因此在狱龙派中难以自处。
如今，看着那一个个身影重现，雷一鸣呆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解峰同样惊讶不已。
忽然，他心中升起一重明悟，转身朝长安城大明宫方向拜倒。
杀戮与恩怨，不至于轻描淡写就瞬间勾销。
但死难者能复生，方可挽回最大的遗憾。
…………
长安城中，处处巨变。
张东云静静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切。
虽然花费大量历练点数，但他仍然认为这一切值得。
若说可惜，也是可惜历练点数终究还有限，自己的动作，也要分批进行。
他当然不是要复活古往今来所有亡者。
但自己建立长安城以来这些年中的些许怅然，终于可以排解。
如此，张城主于愿已足。
虽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张东云视线投向远方。
虽然在遥远的长安城外，甚至再九天宇域之外，但他还是隐约感应到了。
至尊被封印之地，在这一刻，生巨变！
整个龙光天宇域，在这一刻仿佛扭曲。
虚空中，两座倒叠合拢在一起的山峰浮现。
山峰上，手印、古字、符阵，一起震动。
天地道理所化之无形锁链浮现。
接着，开始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