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羊之歌

关于前世……姑且就称为前世吧，安井七央能讲的不多。

她已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脑海里对前世的记忆就只剩碎片了。

她问过mk-777，mk-777说，这是时空交错产生的记忆混乱现象，很正常，之后都会慢慢想起来的。

安井七央听了点点头，表示信了。

结果随着穿越时间的增长，她不仅没想起来，反而对于以前的记忆更加模糊了。

mk-777对此给出的解释说，这是时空交错产生的记忆淡泊现象，是正常的。

安井七央当时听了就：[……]

沉默，唯有沉默。

但她问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那我以后不会忘记我是穿越的吧？]

mk-777安慰她：[没那么夸张。]

然后又反问：[况且你每天都能看见我，难道还能忘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安井七央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关于穿越，安井七央还是有些东西可以讲的。

她记得来这个世界睁开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安井七央对此印象还是极为深刻的。

是在东京。

睁开眼的第一秒，看见的是一位黑发黑眸的少年。

很好看，但她不认识。

和她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少年眼瞳中的欣喜乍然迸发出来：“七央！你醒了！”

而安井七央的第一反应是：“……你哪位？”

“七央？我是忧太啊。”少年说。

安井七央眨了眨眼，露出了无比迷茫的深情，不仅仅是因为自称乙骨的少年，更因为她问完你哪位后奇迹般的漂浮在半空中的虚拟文字。

[乙骨忧太。]

她尝试着念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乙骨、忧太。”

听见她喊自己名字，乙骨忧太松了一口气：“七央，你差点就吓到我了。”

他刚刚真的生怕安井七央不知道撞哪里给撞傻了。

乙骨忧太环顾了一圈四周，恰好扫到了白发咒术师的身影，他连忙大喊：“五条老师！”

在乙骨忧太注意力分散的短暂时间中，安井七央迅速打量了眼周围，然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好像穿越了。

但是眼下的复杂情形还由不得她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听见乙骨忧太的呼喊就走过来了，挥了挥手，还算轻松地说：“忧太，你在这里啊。”

说着就蹲下身，看了看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盯着他眨眼睛，她跟着乙骨忧太喊了句五条老师，心里想着却是兄弟你又是哪位啊，还有你这样走路真的看得见吗。

她只是这么想着，刚刚那行奇怪的虚拟文字又浮现出来了。

[五条悟。]

安井七央惊异地挑了挑眉，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获得了某种神奇的技能，于是又在心里问了句，我是谁。

果不其然，那奇怪的文字还是出现了，只是又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完了，你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正为自己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疑惑，却忽然听见五条悟说：“七央，你是怎么回事？”

她一慌，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连忙收回视线看着白毛咒术师，说话都格外心虚：“怎么了？老师？”

五条悟凑近了她一些，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你的咒力消失了。”

安井七央：“？……啊？”那是什么？

她正疑惑，一行文字又浮空显现出来。

[咒力：？这是什么？没听过。我也没搞懂，等搞懂了我再解释给你听。]

安井七央：？？？

从新宿回到高专后，安井七央就总被一群人围着，五条悟、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轮番上阵研究，都死活研究不出，为什么好好的咒力凭空就完全消失了。

而且她的咒力不仅仅只是降低到了普通人的水平，普通人也有很少的咒力，可小姑娘的咒力已经是趋向于零了。

一群人围着转的时候，安井七央却对于咒力的消失几乎不感兴趣。

她更感兴趣的是在同一时间，认识的号称与自己绑定的系统，代号mk-777，在新宿她看见的那些浮空文字就是mk-777的手笔。

在认识mk-777之前，安井七央连咒术师和咒力是什么都没搞懂，但又不好去问其他人（因为可能会被怀疑脑子有问题）。幸好有万能的mk-777，虽然mk-777一开始也不懂，但它肯学啊。等它理解透了咒术师的世界，就给安井七央举着例子、绘声绘色地全都解释了一遍。

安井七央听完后指了指自己：[也就是说，我以前也是个咒术师？然后拥有咒力？]

mk-777纠正：[不是“你”。]

这句否认使得黑发的小姑娘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了。

[是她。]安井七央还是指了指自己，[是以前那个安井七央，她是咒术师，也拥有他们所说的咒力。]

[是的。]

[所以他们说我现在没有了咒力是因为……她死了？她死了，活着的是我，所以完全没有咒力的也是我。]

mk-777点头：[是的。]

[但是不是说普通人也会有咒力吗？只有那个叫天什么缚来着……天之束缚？]

mk-777纠正：[天与咒缚。]

[哦对，天与咒缚，只有天与咒缚才会存在咒力为零的可能。]安井七央说着，低头打量了一遍自己，[我也不是啊。]

[可能和你来历有关，具体的我也说不准。]

[行吧。]她接受了这个解释。

镜子里映出少女姣好的面容，安井七央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颊，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她的父母知道了会伤心的。]

[这点你放心。]mk-777安慰她说，[她的父母死得更早。]

安井七央：[？？？]

你可真是鬼才。

刚穿越的那段时期，安井七央一直呆在高专，但因为咒力消失不能再作为咒术师活动，所以每天就在高专混混日子。

那是她最后一段在高专的日子，但呆了很久，久到她和mk-777日渐相处，感情都好到能拜把子了。

终于后来有一天，安井七央意识到自己与咒术师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问mk-777：[777，你说我是不是该走了？]

mk-777说：[你脑子转得是真慢，竟然现在才想到？你早该走了。]

安井七央：[……]

所幸她习惯了mk-777时不时的吐槽，一时没放在心上，只是问道：[可我离开了高专能去哪里啊？]

她是世界的异旅者，没有方向，也看不清前路，不知道怎么走，不知道朝哪走。

然后mk-777义正言辞地说：[重振日本文坛荣光。]

安井七央：[哈？]

她顶着惊愕的神情，听着mk-777洋洋洒洒讲了一大串，包括但不限于什么——世界异己的力量的出现使得文坛崩塌，它是重铸文坛的使者，需要找个人一起和它重铸文坛荣光。

安井七央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然后你就找了我啊？]

[是的。]mk-777说，[你和我很有缘。]

[那只能说你这使者眼光不行，我不是搞写作的，写不出来什么作品。]

mk-777表示没问题：[没关系，我有稿子，你帮我写出来投稿出版就行了。]

[有多少？]

mk-777算了算：[也就几十篇小说吧。]

[？？？]安井七央满脸问号，[你哪来的那么多稿子？]

[我从明治到昭和时期的时空隧道里拾过来的，它们全都被遗落了。]mk-777叹了一口气，仿若扼腕叹息，[如果那个时候就被刊登和出版，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每一篇都应该是受人景仰的作品。]

安井七央关注点奇特：[明治？你活了那么久？]

[我又不是人类，不讲究用时间来衡量生命的长度。]

听到这个回答，她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问道：[777，你说实话，你真的不是诅咒吗？]

仿佛生怕对面不承认一样，又补充道：[我不算咒术师，也不歧视诅咒的，你放心。就算你是诅咒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成为像乙骨忧太和祁本里香那样的好搭档。]

[？？不要侮辱我背负着的文坛使命啊。]mk-777很是不满，[我是纯正的文学系统，只由数据组成。而且竟然你知道你不是咒术师，也应该知道，你根本看不到诅咒。]

安井七央醍醐灌顶：[哦对，忘记这个设定了。]

[……]

[但是777，我们人类都是很现实的。所以还有个很现实的问题——就算我们感情是很好，但是拯救文坛只是你的事情，不代表我一定要帮忙。]

她的话语就此止住，但mk-777还是听懂了，它问：[如果我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呢？]

安井七央狐疑：[什么愿望都可以？]

[那当然。]

[包括变得有钱？恢复咒力？恢复记忆？——送我回去？]

[是的。]

她每说一条，mk-777都会点头。

安井七央顿时眼神就变了，只是还没能完全相信，[那为了证明你有这样的能力，777，能不能先表演一下，简单点吧，先给我打点钱怎么样？]

mk-777：[这个有点难。但我能表演一下，把你的钱打给别人。]

[？？]安井七央皮笑肉不笑，[我要你有表演这个能力干嘛？]

最后，mk-777还是没能给她打钱。

但是那之后，安井七央就选择离开了高专，顺带着搬去了横滨，和mk-777一起组成了重铸文坛荣光小分队。

而咒术档案关于这段故事的记载为：

2017年，东京新宿，发生了一场由诅咒师筹划的百鬼夜行事件。

位于东京的咒术师们完美地解决了那一场事件，唯一令人捉摸不透的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的安井七央身体受创，失去了作为咒术师具备的全部咒力。

她无法使用咒术，甚至变得看不见咒灵。

最后无奈离开了东京咒术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