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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王晏之猛然清醒,  正打算托着她往上奋力一搏。手上就被狠狠踩了一下,他刚冒头,肩膀又被狠狠踩进污水里。

他刚刚抱着的人正踩着他奋力往上爬。

还真是个朝气蓬勃的姑娘,任何时候都不可能等死。

这样也好……

就在他喝了好一大口水,  快要闭眼时,  上面突然轰隆一声,  接着是薛大用力的喊叫声。天光伴随着洪水涌灌而入,  各种声音掺杂在大雨里。

一只细嫩的手猛地将他从水里拽起,  紧接着他被放到硬硬的木板上。有人用力摁他胸口,唇上是温热的气息。胸腔的压迫几乎要把他肺给挤出来。

他猛地吐出一口水,  厚重的眼皮终于撑开。薛如意不妨他醒了,继续做人工呼吸,连摁了好几次,  直到他喊疼她才惊喜朝旁边的人喊:“大哥,他醒了,  醒了。”

薛大赶忙把人扶起来,  被碰到的王晏之肩膀猛地抽了抽,脸一下白了。薛大扯开他衣服,  肩膀处一大片红肿,  显然是被踩的。

薛如意挠头:“当,  当时也没别的办法,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晏之:这是置他死地而后生吧。

没淹死险些被她踩死。

偏偏薛大还在旁边夸道:“小妹做得对,  你不用力往上顶我一定拉不开那些倒塌的横梁。”

薛如意总算还有点良心,得了夸奖也没忘记给他包扎背上手腕上的伤口。等他完全坐起来,才发现他们三人的处境不太妙。

洪水汹涌过境,  薛家的房子全塌了,  只露出屋顶的一小搓。家里的牛正站在屋顶咩咩叫,  四周都是折断的大树,他们坐在一块临时搭建的小木筏上,木筏的四周都系着橙色飘动的不明物体,两边用拇指粗的两条铁链固定没入水里。

木筏旁边还跟着两个小木船,里头是薛大刚抢救出来的家当。

再看如意身上同样穿着橙色的不明东西,像衣裳又不是。

薛如意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瞧,指指身上解释道:“这是二哥做的救生衣,在水里能飘起来。省得我掉下去你又在下面顶我。”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王晏之捂着胸肺咳嗽喉咙灌了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瓢泼大雨还在继续,三人披了蓑衣挤在一起互相取暖,薛大道:“别担心,只要雨停了,洪水很快就会退下去。”

远处传来呼喊声,薛如意跳目远望才发现子没来得及跑的其他人也各自坐在船上,抓着就近大树或还没冲垮的屋瓦横梁。

人没事就好。

天将夜幕,雨总算慢慢小了下来,临近戌时就彻底停了。四周黑黢黢的,各种奇怪的声音都有,原以为三人会凄凄惨惨窝在木筏上,没想到薛大整出一个煤油灯,又从隔壁小船的箱子里掏出三套衣服出来。

王晏之肚子刚响了一声,他又掏出一大油纸包的吃食。那吃食薄薄金黄的一片,上面还沾着细细的佐料粉末。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

能吃吗?

薛如意见他愣神,忙道:“快吃,这个用土豆炸的,叫‘薯片’,味道很好。”说完她就咔嚓一声,夜里格外的清脆。

连周围其他飘着的村民都听到响声。

饥肠辘辘的村民忍不住扯着嗓子问:“薛家的你们在吃什么?”几户被困的人家就他们家有灯火,有吃的。

薛大道:“本来想给你们一些,但太远,好像丢不过去。”

大家都各自拽着身边的树木、横梁,再想吃也不敢松手啊,那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了。

王晏之刚咬了口薯片,喉咙就呛的难受。薛大把薯片拿过来又塞了包红豆糕给他:“吃这个吧,这个软不伤喉咙。”

“还是给如意吃吧。”王晏之把纸包往外推,薛大又给他推了回去。

“不用,我和如意吃泡面?”泡面,这洪水泛滥,独木行舟的去哪找泡面?

王晏之正疑惑,薛大又整出个小锅,放在煤油灯上开始煮泡面。从木筏后面的篮子掏啊掏啊掏出青菜、火腿、鸡蛋往里头放,不一会泡面的香味飘得到处都是。

王晏之抱着红豆糕呆了呆:莫不是他被水泡傻了,大哥临时能抢这么多东西出来?

小锅里咕隆隆响,薛大又从身后的框子里拿出三个小碗和三双筷子,整一碟子辣椒酱,一瓶葡萄酒摆上。三人不像是被困在木筏上,倒像是来露营的。

薛如意吃面吃得高兴,王晏之目光落在薛大身后的箱子上,薛大看出他的好奇,解释道:“回来就是收拾东西的,一不小心东西收太多才误了时辰。基本上能收拾的都在这木筏和两条船上了,就是可惜大棚里的蔬菜没有全部弄出来。”他刚说完,身后笼子里就蹦出一只母鸡,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薛如意一把抓住把鸡又摁了回去,道:“城里买的宅子不是用来种大棚了吗?”

“那倒是,两手准备嘛。”

王晏之:这兄妹俩是打算把地皮都刮走吧。

薛如意又递了个水囊给他,“阿爹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镇定,逃命生存的本领不能丢。”

薛大补充:“吃喝、火、匕首必不可少。”四岁那年,他和阿爹阿娘二弟突然跑到陌生的古代,当时都吓坏了,阿爹阿娘就告诉他要坚强,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要哭,想办法解决。

今日突发意外,他眼睁睁看着小妹被压在房子底下,差点就破防了。

幸好有这个妹夫在。

薛大从身后的竹篓里掏出个香瓜递给他,“呐,唯一抢出来的一个,给你了。”

微弱的烛火下,薛如意眼巴巴的望着。王晏之接过又很自然的塞给她,“还是如意吃吧,我吃点泡面就行了。”虽然他吃泡面快吃吐了,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有热乎乎的泡面吃已经很好了。

周围还有几伙饿肚子的人呢。

吃薯片的咔嚓声已经够折磨人了,没想到这种条件下还能整一锅泡面。黑暗里的村民馋得口水直流,肚子的叫声此起彼伏。

果然,薛家人不管走哪里都是败家子,那么多吃食不会留到明天吗?

万一要困好久呢?

吃薯片就好了,吃那么香的面还整那么丰富不是存心叫他们难受吗?

饥肠辘辘够折磨人了,不远处还有这么一个强烈的对比,谁受得了。

偏生薛如意边削香瓜还要边道:“这香瓜又甜又脆我一个人也吃不下,你们都吃一些吧。”她把一个瓜切成三分,俩人也没推辞,围着灯火咔嚓,咔嚓咬起来。

七月的天也不冷就是蚊子多,好在薛大带了他娘给的驱蚊水,三个人打算睡一觉天亮再想办法回去。

薛大知道小妹睡相不好,怕半夜被她踢下水,特意跑到小船上蜷缩着睡。

半夜薛大翻了个身,昏黄的油灯下,王晏之背对他,伸手捁住想往水里滚的如意。他背脊单薄,肩胛骨都在微微发抖,显然维持得很辛苦。

啪嗒,睡着的如意无意识转过来手打在他腰上,黑暗里传来他轻微的抽气声。

灯火如豆,摇摇曳曳。

薛大嘴角扬了扬无声的笑了。

他这妹夫也不容易。

连着下了十来天的暴雨,天边彩霞堆积,隐隐有日出之势。木筏上的薛如意揉了揉眼转醒,朦胧的晨光里,她哥和表哥背对着她抬头看向东边。

她抬头四顾,周围的水位已经降,不远处有村民正扎高裤腿踩在污水里去拉卡在屋瓦间的小船。

水堪堪没过膝盖,洪水都往下游跑了,再过不久桃源村的水就能退下去。

她爬起来把散乱的头发弄好,挤到薛大和王晏之中间坐好。两人自动往旁边挪了挪,然后三人排排坐抬头看着东方红日缓缓升起。

霞光笼罩一片湾洋的村庄,像是给劫后余生的百姓最好的恩泽。薛如意侧头看向左边的王晏之,他侧脸也笼上一层薄薄的金,眸光柔软含着浅淡的笑,清风徐来,乌黑的一缕发在他脖颈顽皮的来回搔动。

薛如意心脏鼓鼓囊囊的,跳动的有些快。

她看清楚了表哥的脸。

远山似雾的眉,微勾的眼角下小小泪痣,高挺的鼻梁下不算红润的唇。

薛如意的手悄悄勾住他的手,从小拇指开始扒拉。王晏之的眉眼一点点弯起,任由她勾住晃了晃。

红日彻底升了起来。

坐在右边的薛大突然站了起来,喊道:“走了,我们用牛车拉船回去。”他一转头就看到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薛大:“……”大清早的狗粮吃撑了。

他挠头看天,兀自把抢出来的家当都搬到牛车上。薛如意也不避讳,自己先站了起来,然后用力去拉还坐着的王晏之。

王晏之仰头看她,淸俊的脸映着朝霞有些红,长睫眨了两下没动。薛如意以为他还没看够,刚要再用力拉人,他晃荡两下直接栽倒在木筏上。

“表哥!”薛如意下了一跳,赶紧蹲下接住他倒下的身体。

身上滚烫很不对劲。

薛大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伸手往他额头上探,又看看他手腕和后背的伤口,急道:“得赶紧回去,他手腕和背脊的伤口里有碎木屑和污水,可能感染了。人烧着呢,再不回去只怕会死人。”

古代就是这样,一丁点感染都可能丢命,幸好他娘那里有药。

“感染了?”感染了还坐在那看那么久的日出?

薛大把木筏上的铁链拔起来套在牛车上,让薛如意照顾王晏之,自己去前头赶牛车。洪水冲得到处都是断木,行了一个时辰水面太浅过不去了,兄妹二人把晕晕沉沉的王晏之抬到牛车上,往城里赶。

城门口许多逃难来的人,聚集在城门口吵着要进城。这种时候不可能放所有的人进城,只能一一盘查,有户籍和路引的,或是像薛家这样常年在城里做生意的才给进。

盘查很是严格。薛大刚到城门口就瞧见他娘带着十几个人和林文远在说话。

“阿娘。”薛如意大喊出声,语气里全是焦急。

周梦洁看到他们三人也很诧异,丢下林文远跑过去。什么也没说,先查看王晏之的伤势,他情况危急,得先把人送到如意楼。

“如意。”林文远昨日被他老娘扯走,今早好不容易趁他老娘去买菜跑出来,在城门口看到如意她娘,打算跟过去。

这会儿看到如意平安无事很是开心,眼巴巴过去打了招呼,哪想如意看也没看他一眼,急匆匆走了。

他远远望着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先前如意问他‘若果她和他娘掉进水里他会救谁’,昨日情况虽然有些差别,但他确实选了他娘。

周安虽然阴狠,对如意倒是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或许他不该掺杂太多。

林文远实在不愿意回去听他娘唠叨,干脆在城门口站了会儿才回去。

周边都是洪水泛滥,如意楼暂营业几日,周梦洁指挥兄妹俩把人抬到屋子里。

“他伤口里的碎屑需要取出来,我去拿镊子手术刀。老大去弄一些热水过来,如意去拿换洗的衣物和帕子。”

王晏之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人倒是还清醒。周梦洁提着药箱过来,让薛如意扶他侧躺,给他清理伤口后,塞了个湿帕子过来让他咬住。

“待会我要把你手腕伤口的碎屑夹出来,要是疼你就咬住帕子。”

他额头全是薄汗,苍白着脸点头,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周梦洁给他手臂涂涂抹抹,等了会儿,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把外翻的皮肉割开,用长长的镊子伸进去把碎屑一点点夹出来。

原以为会很痛,但出乎意料的是手臂伤口没有任何感觉。他能明显感觉到刀割皮肉的声音,也能看到皮肉下渗出的血,但就是不痛,他甚至还有闲心看如意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没抖,如意的手反而在轻微颤抖。

待还要看,一只细嫩的手覆在他眼睛上,小姑娘细细软软有些心疼的声音传来:“表哥别看了,阿娘动作很快的。”

这是怕他看着疼?

王晏之左手覆上她的手背,就那么静静躺着。很快手上的碎屑和烂肉就被清理干净,上药后被包成一个粽子。周梦洁又开始清理他背后的伤口,瞧见肩膀处一大片浮肿的乌青时,诧异的问:“砸到肩骨了,骨头没事吧?”

坐在床边的薛如意不好意思道:“阿娘,是我踩的,当时我们被困在倒塌的横梁下。大哥在上面用力,我怕推不开就接力踩了表哥几脚把横梁推开了。”

当时水已经没过王晏之口鼻,她实在太急了。不破不立,想也知道那几脚有多重。她瞧着那红肿的肩膀心里愧疚极了,忍不住问,“阿娘,表哥的手还能院试吗?”

八月中旬就要院试了,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几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伤的还是右边和右肩……

院试在郡城考,要考两场,初试和复试,每场要考三天。

薛如意实在有些担心。

周梦洁蹙眉道:“伤的是手背到手腕,运笔肯定有一定影响。还有二十来天先养养再说,实在不行就下次去考也一样。”

倒是王晏之无所谓道:“无事,没有右手还有左手,表妹忘记我时常代写课业,可以左右开弓?”不仅左右都能写,还能自如模仿他人笔迹。

“况且,我身子骨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皮外伤不碍事。”最近半年他时有锻炼,功夫也不曾落下,身子骨只是看着瘦削其实强健了许多,直接参加乡试考它个九天六夜也能撑得住。

薛如意沉默一瞬,突然道:“其实表哥不必在意先前林婶的话,只考秀才不考状元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想当状元娘子。”以前倒是没多大感觉,现在她隐隐有点排斥他考状元。

考了状元就会有官身,会有很多麻烦事。

如果,如果只是因为一句气话大可不必,但要是表哥也想考状元……那就考吧。

王晏之轻扯一下嘴角:“但我想让如意做状元娘子。”以前或许是想弥补自己连中三元的遗憾,但现在只要一想到别人因为他不如林文远而嘲笑如意就难以接受。

那个老女人绝对不能拿任何事来讥讽如意。

周梦洁给他背上缝了最后一针,包扎好后,朝他道:“夜里睡觉万不可以平躺,尽量往左边侧。

王晏之惊讶:“已经好了?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周梦洁解释:“给你用了局部麻醉药物,等麻醉过后还是会有些疼的。”

局部麻醉?

倒是闻所未闻,那刀法和镊子也使得干净利落。皇宫的御医也曾用过‘麻沸散’,但效果不尽人意,用了跟没用差不多,他岳母一手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

许多疑难杂症到她这基本不够看的。

给王晏之包扎完后,薛如意才想起从进门到现在都没瞧见阿爹和二哥,于是开口问她娘,俩人去哪了。

周梦洁蹙眉,觉得这么大的事也不好瞒着,干脆当着大家的面道:“东河岸修了一半的大坝和码头都被冲垮了,河岸也决堤。修建的沙石木材被发现以次充好,你二哥被抓去吃牢饭了,你阿爹去县衙找关系瞧他。”

“什么?”薛如意急得站起来,“以次充好关二哥什么事?要有事也是衙门里的人搞得鬼,怎么不抓他们抓二哥?”

薛大蹙着眉没说话。

周梦洁道:“沈县令和县丞一口咬定是你二哥让采购的人采购差的沙石木材,好自己挣差价。偏偏有很多人都出来指认你二哥。”

正在这时,如意楼楼下传来拍门声,薛父有些哑的声音传来。

“一定是你二哥有消息了,我去瞧瞧。”周梦洁收拾好药箱往楼下走,薛大连忙跟上。

薛如意瞧了王晏之一眼,道:“表哥,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我去瞧瞧就回来。”

王晏之点头:“嗯,你去吧。”

薛如意才跑到楼梯口,就听见薛父道:“人是见到了,被关在县衙大牢。没挨揍,也没挨冻,牢里的狱卒都塞了银子,按监察御史的说话,这事沈县令也有嫌疑,不能参与审问,朝廷好像正好有钦差过来,大概三日后就会公开堂审。”

周梦洁提高嗓音:“惊动钦差了?”

薛父点头:“嗯,暂时还不知钦差姓名,这事八成是沈县令自己贪污败落才栽赃到老二身上。所以趁钦差来之前,这三日我们要好好查查,最好能找出沈县令贪污的证据。”

薛如意问:“怎么查?”

啪嗒!

楼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薛父疑惑:“谁在楼上?”

周梦洁推了推如意:“肯定是安子有事,如意你去瞧瞧。”

薛如意赶紧又跑上楼,她走后周梦洁、薛父和薛大三人坐到后厨的隔间慢慢说。

薛大道:“昨日我们家房子塌了,是安子及时出现救了如意。”他顿了片刻神色有些纠结。

薛父不耐:“有话就说。”

薛大抬头看了他娘一眼,道:“当时洪水来得快,场面混乱,但是安子身手太快,只是眨眼就冲进倒塌的屋子。按理说他那身板不应该……除非他学过功夫,而且身手不俗。”

以他的动作就算如意力气再大,也不至于天天被摁着‘欺负’。

周梦洁想了一下,也道:“我也奇怪,文渊阁的刘掌柜与我们如意楼并不算熟,但之前所有人都不卖冰给我们就他主动找我们送冰。昨日那天气他还特意找来,不是找我也不是找你爹,而是找安子。对安子的态度也恭敬,说话都是微微弯腰的。”

“说到这,我也奇怪,昨日他一掌拍碎了马鞍,骑马的动作显然是练家子。”薛父越说越奇怪,“你们说这安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故意瞒着我们?”

薛大摇头:“先前我和老二也怀疑过他,但都被他瞒过去了,这次是如意出了意外他才露了馅。不管想没想起来,他会功夫是事实。”

一涉及到自己女儿,薛父就有些急了:“那这事要不要告诉如意?”

薛大摇头:“先看看吧,昨日他为如意命都不要了,我们不应该太武断。”

周梦洁也道:“我赞同老大的,安子对如意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先瞧瞧,当务之急是解决老二的事。”

“老二……”薛父话说到一半就听见过道上如意在喊,“阿娘还有温水吗?”

屋子里的三人互看一眼,周梦洁先站起来走到门口。就见如意提着水壶站在门口问:“还有没有温水,方才表哥拿水喝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壶里的水也全撒了。”

她看了看女儿的神色,确定没有异常后才道:“有,在后厨,我去给你倒。”

“阿娘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说着薛如意往后厨走,没一会就提着水壶往楼上去了。

薛父紧张的问:“如意刚刚没听到吧?”

周梦洁摇头:“应该没有,她刚刚离屋子还有十米远。”

薛父亲长长出了口气。

薛如意提着茶壶回到房间,侧躺在床上的王晏之听到声响连忙起身。

“哎,表哥,你起来做什,快躺下。”她顺手把门关了,快走两步把茶壶放下,扶住王晏之。等他坐稳后才跑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递过来,“表哥,喝水。”

她松手太快,眼看着要撒到床上,电光火石间却被王晏之左手稳稳的接住。

薛如意好像吓呆了,盯着他左手虎口看。王晏之伸出受伤的右手碰了碰她发顶,轻笑道:“怎么了,在想二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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