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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薛如意一掌把身边的丁野推了下去,  丁野还笑呵呵的,委实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功夫都没来得急用,直直朝王晏之扑下去,  王晏之面无表情的错开一步,  然后丁野就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呦喊了两声,  才爬起来幽怨的看着还蹲在围墙上的薛如意。

“世子妃……”

薛如意板着脸:“你别喊我,明知道这是他的宅子为什么不说?”

世子不让说。

王晏之平静的解释:“你要买宅子,  我正好要卖宅子,都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卖给你的,  有什么不对吗?”

薛如意:确实好像没什么不对。

见她懵懂,  王晏之继续道:“而且岳父一家住隔壁,你进出不是更方便?”

薛如意杏眼微亮,快速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对,买谁的不是买。”

王晏之把她带到书房坐下,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推了过去:“刚刚你在南城看的其中一家也是我的,另外一家起先比我的低两成,很明显是想让你买他的。”

薛如意惊讶,接着又听他道:“我让浮乔去查,  这户主是个赌鬼,根本不可能那么低的价卖给你,  最后甚至喊了白送。那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这么做,而且许了比房子还大的好处。”

薛如意不解:“幕后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我买了房子也并不吃亏啊。”甚至可以说算血赚。

“房子是他的,布局他自然熟悉,  只要你们住进去一切就在他的掌握之中。”王晏之轻抿了口茶,  “这个人必定知道我们在查中毒的事,  或者想利用你们家。”

薛如意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让人把价格压低,以我性格在人生地不熟的上京绝对不会要不明不白的住处?”

王晏之点头:毕竟相处久了,知道她性子。

“但我也没想到你会要城东这家。”毕竟挂两家出来就是让她自己选的。

薛如意像是不认识他似的,乌黑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今日怎么这么坦白?”

王晏之回望她,眸子里映着她的倒影:“你不是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既然信任自然要坦白,我答应过你以后不会对你说谎。”

俩人静静的对视两分钟,薛如意先转开了眼,小声咕隆:“…早干嘛去了。”

王晏之推了推手边的糕点给她,“明日岳父他们进京后,我会多派些暗卫蹲守隔壁,你让他们也注意些。”

薛如意刚想点头,猛然注意到他开头的话,眼睛不由瞪大:“明日?你说我阿爹阿娘他们明日进京?”

“嗯。”王晏之点头,她的眼眸一点点亮起来,杏眼弯弯如月牙,站起来兴奋道:“那我现在再去买一些被子日用品,再去西江月定一桌席面。”

眼见她要走,王晏之一把拉住她,笑道:“别急,明日大概午时才会到。你跑了一天也累了,被子日用品我会吩咐婢女去置办,席面明早再去西江月定,让他们直接送到隔壁。”

他手微微用力,把人拽到方才的位子上坐下:“薛家人的喜好我大概都知道,会仔细交代婢女的。你今晚早些睡,漂漂亮亮的去接岳父他们才行。”

她有些坐不住,凑近他问:“枫树林那会不会又有人截杀?”

王晏之安抚一笑:“不会,有五十个暗卫跟着,况且你二哥机关术那么厉害,刺客碰到他只能倒霉。”

虽是这样想,但夜里睡觉时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背对着她的王晏之。等了半天那人都没翻动,她悄咪咪喊了句:“喂……”

背对着她的人这才转过身体,虽然看不清楚脸,但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屋子里黑漆漆的,他静默不说话,薛如意嗫嚅两声问:“你能给我讲话本吗?”问完又觉得自己实在有病,转身道:“还是算了,当我没说。”

背后响起浅浅淡淡的说话声,王晏之清润的嗓音隔着一段距离传过来,居然是先前没讲完‘燕娘’的故事。

听着听着还真睡着了,等她呼吸平稳,小榻上的王晏之起身走到床边,把她露在外头的手脚盖住。站在床边看了她会儿,无声的笑了。

薛如意心里装着事儿,隔天天蒙蒙亮就爬起来。熬到寅时末她就熬不住让车夫往城门口去,王晏之靠在车壁上打盹,轻声道:“现在离午时还有很久。”

“万一阿娘他们早到了呢,反正城门开了,我们在马车里等也一样。”薛如意撩开帘子往外看,守门的士兵也靠在墙头打盹,薄雾重重,这个点进出没几个人,倒是有不少卖早点的摊贩在吆喝。

俩人在马车里等了会儿,外头买卷饼的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响亮,焦香的味道传出老远。薛如意撩开帘子往卷饼摊看去,已经有两个人在买卷饼。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尴尬的发现自己出来匆忙没带银子。于是厚脸皮看向王晏之,接触到她的目光王晏之一下坐直了,那表情一看就是没带。薛如意正失望,就见他然后撩开帘子问车辕上的浮乔:“带银子没?”

浮乔左右摸摸袖带,讪讪道:“出来匆忙……”浮乔很无辜,他是临时被扯来的,衣服都是路上才穿好的。

三个人都没带银两,看来是注定饿肚子了。

薛如意往车壁上一靠,好想把自己鼻子堵起来,这样就闻不到卷饼的香味了。她刚闭眼就听见有人下了马车,惊讶之下扒开车帘子问:“你去哪?”

王晏之很淡然的道:“给你买卷饼。”

薛如意:没银子怎么买?

然后她看到王晏之走到对面卷饼摊前,说了两句,又扭头朝她这边指了指。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脸上晃人的笑,和买卷饼妇人同样灿烂的笑脸。

不多时王晏之捧着两块油纸包好的卷饼回来了,卷饼还冒着热气,里头加了鸡蛋青菜还有碎肉,料很足。他把其中一个递给薛如意:“快吃。”

薛如意好奇看了他两眼,又瞥见路对面同样有人去问那妇人讨要卷饼,被妇人破口大骂赶走了。

那卷饼还热乎乎的,薛如意杏眼瞪大,看看他脸又看看煎饼:原来脸好看还能这样用。

王晏之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催促道:“看我做什么,快吃啊。”

薛如意盯着他手上那个卷饼问:“那你怎么不吃?”

王晏之:“我怕你吃不够还得让我再去一次。”

意思是她吃不够可以吃他手上的,就不用他再厚着脸皮去讨要?

“我吃我的,你吃你的,再啰嗦我把你打出去。”她咬了口煎饼,扭头继续往车帘子外看。

王晏之嘴角扬了扬,也咬了口卷饼,卷饼的香味一阵阵在车厢内漫延,坐在马车外的浮乔饥肠辘辘的想他要是也去要一个会不会挨骂。

薛如意吃完卷饼就扒着马车窗口一动不动盯着城门瞧,等雾气散尽,日头升起她居然趴在那睡着了。王晏之歪头看她,淸俊的五官染上笑意,伸手把人放倒在大腿上,然后用毯子盖住她。

睡着的薛如意手无意识摸到他的手,细细索索开始从小拇指巴拉。这久违的动作让王晏之笑容加大,另一只手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

直到日头升上中天,外头的浮乔敲了敲车门,轻声道:“世子,好像来了。”

王晏之轻嗯了声,伸手去捏薛如意的鼻子,她蹙眉往里躲,脸直接埋进他腹部,双手抱着他的腰继续睡。王晏之弯下腰,唇靠着她耳边喊:“如意,你阿娘来了。”

睡着的薛如意一秒弹跳起来,头直接撞上他的鼻子。王晏之捂着脸就见薛如意掀开车帘子下去了,他无奈轻笑,揉揉鼻子跟着下马车。

两辆青棚马车相继停在城门内,车帘子被掀开,薛二深呼吸一口气,叹道:“终于到了,整整一个月屁股都开花了。”

周梦洁抬头往街道上看,城门口已经熙熙攘攘,但她还是在人群人一眼便看到朝她马车跑来的如意。当即喊出声,掀开帘子下马车。

薛忠山虽没看到女儿,但也急急忙忙跟着下车。薛如意扑到周梦洁怀里,紧紧抱住她,笑得开心极了:“阿娘,你们终于来了,我好想你们。”

“我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日天没亮就起来了,等了好久,方才还在马车里睡着了……”薛如意小嘴不停巴拉,散在脑后的辫子突然被扯了一下。她回头脑门又被弹了一下,身后站着笑眯眯的薛二,用颇为嫌弃的口吻道:“怎么一月不见,小妹变啰嗦了,从前没见你这么多话。”

薛如意捂着脑门也不生气,杏眼弯弯喊了声二哥又喊了大哥。薛大微笑刚想抱抱她就被薛忠山一把扯开,先抱着女儿傻乐:“如意啊,爹终于看到你了。爹一路上给你买了好多稀奇的玩意,待会拿给你看。”

周梦洁插话道:“本来可以早两日到,你爹和二哥一路买东西才晚了些,要不是我和你大哥拦着,估计马车都装不下。”

人群很快聚集过来,都围着王晏之开始议论。王晏之四周看了看,出声道:“岳父岳母,我们先去住处吧,如意已经买好屋子了。”

周梦洁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薛忠山:“好了,别在大街上丢人,先去住处。”

王晏之又上前喊了声:“岳父。”

薛忠山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拉着如意上了他们的马车。王晏之讪讪,扭头就瞧见两个大舅哥弯着眼盯着自己。

一秒后,他被拉上两个大舅哥的马车,局促的坐在中间不敢开口。他不开口两个大舅哥也不开口,只是盯着他笑,笑得他汗毛倒竖。

王晏之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东西除了岳父就是大舅子。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他们下马车,等下人把行礼搬进屋子后。薛如意拉着他们坐到正厅,王晏之为了缓解尴尬,脚底抹油道:“我去让西江月那边把饭菜送过来,二哥大哥你们先陪如意聊聊。”

薛二一把把他摁坐在凳子上,板着脸道:“去哪呢,让下人去就是,你坐这。”

王晏之只得老老实实坐在正厅听他们说话。

“如意楼暂时交给沈修打理,股份分了他三成,家里的老房子还是让陶妈看着。银子留了一半在老宅,另外一半全带到上京了。”

薛如意惊讶:“给沈修三成股份,那他出银子了吗?”

周梦洁点头:“自然要出的,他还说让你在上京城好好打拼,等时机差不多他来上京开家乐坊。”

“乐坊?他好好的酒楼生意不做,怎么又想开乐坊了?”

薛二笑道:“他现在不嫖了,还给天香楼的簪娘和几个姑娘赎身,在青州弄了个乐坊,有模有样的。他说开乐坊来钱更快,只要银子足够多,下次大赦他爹一定在名单内。”

这是长进了。

薛二又瞧眼坐在旁边的王晏之,声音故意加大了些:“倒是林鱼景,听闻周安落水而亡。还跑来城南十里坡大哭一场,险些哭晕过去。”

王晏之的身份刘成姚并没有揭穿,而是让‘周安’就那么死了。他们回去桃源村收拾行礼是,林婆子还得意洋洋的道:“还说什么状元娘子,结果是个短命鬼……”

还到处说如意克夫,薛二气不过,头一次套麻袋打了女的。

林婆子自然知道是谁干的,骂骂喋喋说等她儿子明年春闱高中状元就来找他们家算账。

薛如意丝毫不在意这个,而是很欢喜的道:“二哥,我前几日进宫瞧见皇上了。他说柳巡抚上折子推举你,朝廷决定破格提拔你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

薛家几人惊讶,薛二看看她,又看向王晏之:“我这是靠裙带关系捞了个官?”

王晏之轻咳:“二哥别妄自菲薄,整个工部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你厉害,这个官职实至名归。”皇帝让柳巡抚和吴御史同时上折子,然后当朝宣布可破格提拔,十月中旬大概就要上任了。

薛二不要脸的道:“谁妄自菲薄了,不用科考就捞了个官做高兴还来不及呢。什么不一定有我厉害,是肯定没有我厉害。”

王晏之:“……”

他转而问薛大:“听如意说大哥打算把院子扩大,种植大棚。上京天多变,冬天来的早,需不需要我去司农局要一份上京种植记录来?”

薛大瞧了他一眼,凉凉道:“司农局能种出我种的东西?”

王晏之: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太难了。

好在这时,浮乔领着西江月的伙计把热呼的饭菜摆上,王晏之先给薛忠山倒了杯上京有名的酒‘醉仙酿’,讨好道:“岳父,你尝尝这酒,味道还不错。虽不如大哥的烧刀子清冽,但有一股别样的香气,也是可以入口的。”

他自认为这句话没什么错,然而别人看你不顺眼时,不说话时也是错的。

薛忠山虎目圆瞪,不悦道:“没外人时不用喊我岳父,别扭。”

王晏之有些郁闷,刚倒了杯酒打算一口闷,就听周梦洁凉凉道:“怎么又想一杯倒?”

王晏之:“……”他错了,错了还不成吗?

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在饭桌上除了吃就是微笑。旁边的薛如意偶尔看他一眼,注意力很快又移到别的地方去。

薛家人饭桌上永远那么热闹,讲着来时的趣事,又问了薛如意一些问题。

最后薛二感叹道:“上京城果然很繁华,今后我也是有金饭碗的人了,加油啊挣取做上京城最强打工人。”

薛家人都呵呵笑起来,不明白打工人是什么人的王晏之也跟着笑。

然而没有人看他一眼,显然是故意晾着他。

不过等到酒足饭饱,薛父终于搭理他了:“你们来了几日,查到哪一步了?”

他问的自然是毒杀他的凶手。

王晏之立刻道:“目前只查出我二叔有嫌疑,但他送给我的补品只放了让人体寒的药。”太子和皇上送给他的东西没有查出任何异样,进如意阁的器物吃食每一样都有查验,并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是那人怕打草惊蛇,不敢轻易动手。”

薛中山有些失望。

薛如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中央,指着上面十几个名字道:“我把这几天接触的人全部列了个表,先前我们来时被人刺杀,我咬了那领头刺客的手。这些人中有一半手没问题,还有另一半没看过。”

薛大凑过去看,当先两个字就是皇帝。他眉头微皱,看向薛如意:“小妹,你认真的,如果boss是皇帝,我们还是回家当野人吧。”

薛二:“附议。”

薛忠山:“没出息,如果boss是皇帝,那我们就弄点炸药出来,把他炸了一了百了。”他是很认真的。

王晏之:“…么是炸药?”他听岳父说过不下两次,这玩意儿好像很厉害,比他的功夫还厉害。

薛二吓唬他道:“能把承恩侯府移成平地的东西。”所以你小子注意一点。

王晏之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二哥好像不是在说谎。

薛家人舟车劳顿,谈完话周梦洁让几人选了屋子都去休息。薛大薛二选了挨着薛父的屋子,唯独留了一座单独的院子给薛如意。

那院子小巧精致,目前种满了艳丽的山茶花,还有一个小秋千,外加一个亭子。头一次离开家这么久的薛如意腻歪的缠着周梦洁,让王晏之先回去。

他很乖顺的点头:“好,晚些我会来接你,有事就在围墙下喊一嗓子。”

薛家几人惊讶,薛父问:“你住在隔壁?”

“嗯,如意的院子连着我们的住处,但从正门走隔着一条街,是南北两个不同的方向。”

薛二哦了声,调侃道:“那你岂不是隔壁老王?”

王晏之:“…隔壁老王?”那是什么称呼。

薛家几人笑出声,王晏之越发的懵。

围墙上突然窜上来一个人,乐呵呵看着院子里的几人:“那哪能啊?我们世子还小,应该叫隔壁小王。”

王晏之抬头就见丁野蹲在墙头。

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称呼,可又不能反驳。

就很憋屈又无奈。

申时末,王晏之来接薛如意回侯府,她很不情愿的跟着走。用完晚饭洗涑完,她抱着枕头就开始爬墙,王晏之站在墙下期期艾艾的问:“晚上能别去隔壁吗?”

夜色静谧,她蹲在围墙上摇头:“反正我院子就隔着一堵墙,翻过去很方便的,明早我再翻过去就是。”大清早的,侯府也没有人需要她请安,天亮了再翻过去完全来得急。

王晏之不死心:“万一母亲又像上次那样来送被子呢?”

薛如意:“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晏之此刻无比后悔拿这套宅子出来,大半夜的都没办法和娘子贴贴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沈香雅带着婢女往这边来,薛如意吓得赶紧往围墙下扑,拉着还兀自后悔的王晏之往屋子里跑。沈香雅瞧见俩人站在昏暗的廊下很是惊讶,“如意,你们抱着枕头在外面做什么?”

薛如意憨笑两声:“我阿爹阿娘来了,有些睡不着。”

沈香雅道:“那正好,明日我准备去拜访你阿爹阿娘,我来是想问问你,他们都喜欢些什么,我也好准备礼品。”

薛如意连忙摆手:“你不用特意去拜访的。”反正也不是真亲家,收多了礼品都不好还回来。

沈香雅坚持:“要的,你家千里迢迢来京,我和你父亲理应去拜访。”若不是怕他们家不自在,更稳妥的做法是把人请进侯府好好招待,但这样避免不了瞧见老太太和二房的人。

见她真心实意,薛如意也不好多说什么,把家人的喜好一一说了,沈香雅这才满意的回去。

月色融融,薛如意抱着枕头盯着她走远,抬眼问身边的王晏之:“你阿娘送的礼品要怎么算?”

王晏之:“收下便是,要不你还是在这睡下吧,明早再和母亲一同过去?”

薛如意一想,也不差这一晚上,于是转身回房。

王晏之暗暗松了口气,想着明日该用什么理由留人。

天将将亮,沈香雅和承恩侯就开始准备拜访的礼品,这边动作大,二房和老太太那很快得到消息。云涟县主听过下人的禀报,撑着病怏怏的身体跑到老太太那告状。等夫妻二人带着准备出门时,老太太和云涟县主带人堵了大门,说什么也不然他们过去。

面色苍白的云涟县主质问道:“大嫂,我们侯府哪有上乡下人家拜访的道理,您这是存心下侯府的面子吗?要是传出去我们今后出去岂不是叫上京城夫人们笑话,您不顾忌二房的脸面好歹也要估计老太太的脸面。”

老太太拄着龙头杖,气呼呼附和:“大房的太不懂事了,今日要敢自降身份,老婆子就进宫找太后哭去。”

承恩侯有些为难,看向妻子,沈香雅掷地有声道:“薛家是如意的娘家,平常人家娶他家女儿还得亲自上门提亲,如今我去拜访拜访怎么就自降身份了?”

云涟县主阴阳怪气的道:“才帮忙管家几天,就拿侯府的东西往外送,低娶就是麻烦,总想着补贴娘家。大嫂是这样,如今你儿媳妇也是这样……”

老太太盯着下人手上提着的大大小小物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沈香雅不悦道:“这些礼品都是我自己的私房,怎么就成侯府的东西了。”

“怎么就不是侯府的东西,你吃住都在侯府,私房还不是侯府扣下来的?”云涟县主颇为势力道,“再说,大嫂当年陪嫁也没什么,大哥整日游手好闲,二十几年早该用没了,搁着在说私房,害不害臊。”

“要拜访也是薛家上门拜访我们侯府才是。”

双方纠缠间,薛如意和王晏之匆匆而来。云涟县主一瞧她,忍不住后退两步,躲到老太太身后。老太太暗暗觉得这二儿媳越发没出息,但脸面问题,她是万万不能退的。

薛如意不耐烦,正想上前拉人。侯府大门外突然传来薛二的笑声:“呦,都在呢,这是知道我们薛家要登门拜访,劳师动众特意来接人呢?”

薛如意抬头就见她阿爹阿娘还有大哥二哥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往站在侯府大门口,一副来势汹汹给她撑腰的样子。

拦在门前的老太太、云涟县主和一众下人齐齐回头,惊讶的看着薛家四人。

薛家人是有千里耳吗,说来还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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