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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孩子间的冲突,应该要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长辈不分青红皂白就介入干涉,可能会让这场冲突由小变大,越来越无法收场。

林楚鸿教导两个孩子,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依赖别人,不要随便欺负人,也别叫人欺负了去。

两个孩子在外头玩耍惹得别人找上门来告状,林楚鸿从不会为了息事宁人就一味责怪自己的孩子,而是了解清楚了前因后果,无论是谁的错,都会追究个清楚明白。对方还敢无理闹三分,那不好意思,林楚鸿也不是吃素的。

而骆衡对两个孩子全然是无脑护——什么?我家孩子欺负你家孩子?你怎么不找找自身的原因,那么多孩子,为什么我家孩子就欺负你家的,是不是你家孩子欠揍?你别跟我啰啰嗦嗦没完,不然连你也揍!

骆乔骆意姐弟俩没有长歪,多亏了有位正直明理的娘。

“你快把我大哥放下,要不我就去叫祖父祖母来,家法伺候你!!!”骆鸣珺的嗓门本身就很细,这么一尖叫,简直就是魔音穿脑。

骆鸣珺一边叫,一边叫身边伺候的丫鬟去搬救兵,丫鬟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动静还大,骆乔看到,呵呵一声嘲笑。

骆乔一向认为自己是个讲理的人,不会去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别人,更不会动不动就去告状,“你等着,我要你好看”和“你等着,我叫我爹娘要你好看”是有本质区别的,无能的人才会依靠别人为自己出头,她有仇都当场报了,以理服人不行,就以力服人。

“能用阴谋解决的事情,尽量不要用钱解决;能用钱解决的,尽量不要用拳头;能用拳头解决的,尽量不要用权力。”小三岁的弟弟骆意如此跟姐姐骆乔宣贯他的想法。

“骄骄,你看着白白嫩嫩糯米团子似的,原来是个芝麻馅儿的。”骆乔轻轻戳了一下弟弟白嫩的小脸,“我就不同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皆徒劳。”简而言之,就是以力服人。

她说着,哈一声,一掌把一块大石头削平了顶。

“手疼吗?”骆意问姐姐。

骆乔点头,疼的。

她天生神力,身体发肤跟普通人没区别,也会受伤也会痛。

骆意小大人地说:“你看,明明你可以用刀,为什么要用手呢?”

骆乔沉思,很有道理啊,不愧是她弟弟,三岁能文,过目不忘,聪明绝顶。

“骄骄,我知道你为什么体弱了。”骆乔爱怜地轻手轻脚摸弟弟的小脑袋,生怕自己的神力把自家芝麻馅儿的糯米团子碰坏了,“都拿去换脑子了。”

骆意:“……”

骆乔明白弟弟的意思,有些事情,完全不用自己卯着劲儿去解决,完全可以借力打力。

“行,去叫祖父祖母,赶快去,你要不去,我都看不起你。”骆乔举着骆崇绚大步往如意院走。

骆鸣珺等人没料到骆乔这么个举动,尖叫着跟上。

“啊啊啊啊啊……”骆崇绚惨叫。

“骆乔,你把我大哥放下!”骆鸣珺尖叫。

“都是误会,别闹了,都是误会。”骆鸣珮哭叫。

骆乔把人放下了吗?

没有。

她甚至右手举累了,将骆崇绚在空中一抛,换到左手来举着。

这一抛一接,很有接头杂耍的风采,谁看了不说一句艺高人胆大,非常值得被打赏几个铜板。

哦,骆崇绚不会说,他只会:“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抛的那一下,他人都快昏过去了。

骆崇绚从来没觉得自己家这么大过,从嘉宾院到如意院感觉好远好远,走了好久好久,他嗓子都快哑了。

“七姑娘?”

如意院伺候的仆妇先是看到骆乔,正奇怪这么晚了七姑娘来做什么,紧接着就看到骆乔高举的左手和她手上的……人?!

“大郎!”

仆妇们差点儿被这情景吓得一跟头,都不用骆乔说话,立刻就有人跑进去告诉骆广之和胡元玉。

骆广之今晚终于没有去水姬那儿宿,也没有去其他姬妾那里,胡元玉面上不显,心里很满意,时间还不太晚就招呼着骆广之歇息。

谁知,两人才到了卧室,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完,一个仆妇就屁滚尿流地冲进来打断了他们。

“公爷,夫人,不好了,七姑娘把大郎举了过来!”

举了过来是怎么过来?

“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骆广之皱眉。

“就是,就是,七姑娘举着大郎过来,一只手把大郎举起来!”

骆广之立刻整理外裳出了卧室,胡元玉也黑着脸,叫侍女进来给她梳头。

四房的小兔崽子才回来几天,家中就接二连三地闹,没个消停,真是商贾女教出的孩子!

正厅的尖叫声大得都传到卧室里来了,胡元玉用力将木梳拍在妆案上,叱骂:“骆乔究竟在闹什么?!”

同时,骆广之也在问:“小七,你这是闹什么?快把你大哥放下!”

骆鸣珺见到祖父,顿觉靠山到了,哭喊着:“祖父,你要给我们做主啊,骆乔欺人太甚。”

骆崇绚也在喊:“祖父救我,骆乔她要杀我!”

“小七!”骆广之喝道。

“在呢。”骆乔冲着骆广之笑,“祖父叫我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杀大堂兄是吧,是这样杀吗?”

骆乔举着骆崇绚,曲臂伸直,曲臂伸直,上下上下,就跟她平日晨课举铁一样,一只手举了二十下,空中一抛,另一只手稳稳接住,继续来二十下。

骆崇绚就变成:“骆乔你死啊啊啊……放开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祖父……爹……娘……救命……饶了我呜呜呜……”

骆武和姜云梦匆匆赶过来,看到的就是他们的儿子在空中被甩来甩去,姜云梦一声尖叫,如意院正厅更吵了。

骆广之揉着额头,后悔今天宿在如意院,要是去了水姬屋里或者其他姬妾屋里,也不至于被吵得头晕眼花。

墨琴一直盯着这事,知道二房去了如意院,叫上棋书画三人立刻伺候林楚鸿赶去。

他们家的娘子姑娘,可不能被人欺负去了。

姜云梦一看到林楚鸿,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扑过去就要掐林楚鸿。

墨琴、墨书立刻挡在林楚鸿面前,学了些拳脚功夫的墨棋迎上前,三两下把姜云梦的手扭到身后去,嘴皮子最利索的墨画立刻输出:“世子夫人失心疯了么,什么仇什么怨就冲我们娘子扑上来,国公府世子的正头娘子,正儿八经的高门贵妇,突然变得癫狂,是因为掌家的压力太大了吗?还是因为世子又纳了为美娇娘而心生妒忌?无论是压力太大还是心生妒忌,世子夫人都别勉强自己,瞧瞧,这把自己逼到癫狂,得不偿失呐!”

听说有热闹看的姚莹赶过来就看到这热闹非常的画面,笑盈盈对姜云梦说:“对呀,二娣,得不偿失,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脸养好才是。”

在墨棋手里使劲儿挣扎的姜云梦下意识朝骆武看去,就见骆武的目光扫过她敷着药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高门贵妇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姜云梦痛哭出声,边骂骆武没良心。

这好端端火烧到自己身上,骆武当然不肯认,和姜云梦“你说谁没良心”“你没良心”“你才没良心”“我没良心,明明是你没良心”地吵了起来。

胡元玉梳好头出来,看到这混乱一团,火冒三丈。

“都给我闭嘴!”她大喝。

然而没人理她。

骆乔依旧甩着骆崇绚玩儿。

骆鸣珺依旧离骆乔五步远骂她。

骆鸣珮依旧磕磕巴巴喊误会。

二房其他孩子依旧鹌鹑似的缩在一起。

骆武和姜云梦依旧在吵架。

姚莹和林楚鸿依旧在看戏。

骆广之……捂着额头眼不见为净。

“反了天了你们,一个个都想去跪祠堂是吗?”胡元玉把一只花瓶重重摔在地上。

这声脆响,终于让正厅安静了。

胡元玉胸口剧烈起伏,喷火的双眼乜过厅中每一个人,走到主位,骆广之右边。

“还是夫人有办法。”骆广之把手放下,看着胡元玉说了这么一句话,表情淡淡,看起来并不是在赞扬的意思。

胡元玉坐下的动作一顿,朝骆广之看去,后者已经没有在看她了,她不动声色地坐下,缄口,将问话的事交给骆广之。

骆广之心气儿顺了,正准备开口训斥,岂料骆乔环视了厅中一圈,抢先一步说道:“怎么不见三伯父和三伯母,还有三伯父家的兄弟姐妹?”

“你找你三伯父他们做什么?”骆广之被抢了话,到嘴的训斥说不出来,脸拉得老长。

骆乔把手上的骆崇绚一扔,精准投放在右侧的一张圈椅里,拍拍手,在骆崇绚的惊叫声中说道:“我以为这是你们的传统,以多欺少,仗势欺人。三伯父他们不来,感觉人少了些。”

“放肆!”胡元玉猛地一拍案几,“在场都是你的长辈、兄姐,谁教得你这样说话的,半点教养也无。”她骂骆乔,目光却是投向林楚鸿。

林楚鸿绷紧了心弦,跨过门槛进了正厅,把挡在了女儿身前,先福了一福,随后站得笔直:“父亲、母亲息怒。乔娘不说千好万好,懂事却是不争的。孩子们起了冲突,总是有原因的,不如先问问他们因何事起了争执,孰对孰错,该罚谁,怎么罚,相信父亲母亲心里都有一杆秤。”

“还能是什么原因,你这女儿仗着自己有点力气,凶蛮霸道,都是你教得好。”姜云梦进来,挤了林楚鸿一下,走到面如金纸的长子身边,心疼不已。

林楚鸿道:“我与乔娘住在府中外院二门东南的嘉宾院,珺娘住在内院东北的琼玖苑,与嘉宾院隔着几道门,这大夜里,我家乔娘如何能凶到珺娘。”

言下之意是你们过来找茬,被教训了反倒恶人先告状。

“是骆乔先欺负珮娘的。”骆鸣珺说道:“我们是去帮珮娘。”

林楚鸿微微一笑:“那珺娘,你告诉四婶,你怎么知道乔娘欺负了珮娘,谁告诉你珮娘在嘉宾院?”

骆鸣珺下意识地看向了骆崇绚。

林楚鸿也看过去,问道:“大郎,你又是怎么知道珮娘在嘉宾院,还知道乔娘在欺负珮娘,谁告诉你的?”

本就被骆乔甩来甩去玩儿得面如金纸的骆崇绚听到问话,脸更加蜡黄,磕巴了两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得知如意院有热闹瞧,骆鸣雁悄悄跟着母亲身后一道来,这时候忍不出跳出来“捶”骆崇绚两下:“四婶,我告诉你。骆乔要绚哥刻《太公六韬》赔罪,绚哥怀恨在心,不止一次说过要给骆乔好看的话。他叫人盯着嘉宾院呢,要不怎么去得那么快。”

“骆鸣雁,这里有你什么事啊!”骆鸣珺气疯了,怎么哪哪儿都有这个贱人。

“你们做贼心虚了吧。”骆鸣雁嗤笑:“说什么骆乔凶蛮霸道,我看这府里,真正凶蛮霸道的是绚哥才对。绚哥,骆乔是你堂妹,不是你的仇人,再说你刻《太公六韬》是你自己答应的,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祖父都说你错了,你还不认错吗?怎么,就你高贵?”

这下,厅中大部分视线都投到了骆崇绚身上,骆崇绚羞愤难当,干脆装死,抓着姜云梦的手气若游丝道:“娘,我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云梦大心痛,连着唤骆武:“你快过来啊,你看看你儿子,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骆武自然看重自己的嫡长子,他本是不屑与妇孺争论的,但欺负他嫡长子,他可不答应。

“四娣……”

骆乔从母亲身后出来,拦在骆武面前,“二伯父想要说什么,可以跟我说。”

“你……”骆武猛地后退了一步,骆乔把他儿子当沙袋甩让他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你个没教养的丫头,长辈说话,岂是你能插嘴的。”

“我以为,骆家的没教养,是遗传呢。”骆乔看着骆广之,“祖父,侄子叫人监视婶婶,这就是骆家的教养?”

骆广之脸黑如墨。

骆乔一一看过厅中之人,最后落在骆武身上,道:“这和我想象中的建康京一点儿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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