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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太心急啦!”

“就是!”

“急什么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不是吃热豆腐,  是吃羊羹!”周道源斯哈斯哈给自己的嘴巴吹气,强调:“我又不知道这羊羹这么烫。”

“直接说你贪吃不就行了。”席臻说。

周道源理直气壮:“我贪吃!”

席臻:“……”

骆乔等人就是一阵爆笑。

席臻白了周道源一眼,又给他端了碗羊羹:“吃吃吃,  多吃点儿。”

“小乔,小意。”骆鸣雁款步走来,  身后跟着几名侍女,  侍女手上端着各色果子羹糕。

她身着大袖礼衣,头发梳成时下最流行的飞天髻,簪着精美的钗笄,  少了童稚多了娇美。

今天是骆鸣雁的及笄礼,  笄礼办得不算隆重,  邀请来观礼的宾客没有很多,然处处都可看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鲁郡不是建康,  故交都不在此,除了家人和关系最好的姐妹,也不好麻烦别人从建康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一趟。

鲁郡这边的宾客邀请的只有席豫的夫人女儿、周访的夫人女儿和三四家与姚莹比较聊得来的夫人娘子。

她们母女二人落脚于鲁郡不过半年多时间,  根基未稳,  姚莹虽然跟着林楚鸿认识了兖州这边大部分有名头的夫人娘子们,  可到底交情尚浅,  姚莹也不能总麻烦林楚鸿,  为了女儿的亲事她豁出脸去求林楚鸿,  已经是欠了天大的人情,人情这种东西欠起来容易还起来就难。

倒是骆乔,  听母亲说骆鸣雁的及笄礼会有些冷清,就去问过大伯母,  得了允许把自己和弟弟相熟的小伙伴们都邀请了去,  二十几个男孩女孩在一起,  还都是猫厌狗嫌的年纪,骆鸣雁这个及笄礼别说冷清,甚至都有点儿热闹过头了。

“大姐姐。”

骆乔姐弟二人朝骆鸣雁迎过去,骆乔围着骆鸣雁转了两圈,啧啧有声。

“做什么?”骆鸣雁轻拍了她一下。

“就是觉得大姐姐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骆乔说着还端着下巴上下左右打量骆鸣雁。

“哪里不一样了,我不还是我。”骆鸣雁笑着,还转了一圈让她再仔细看看。

骆乔说不上来骆鸣雁哪里变得不一样,人还是那个人,也没有一夕之间就变成个不认识的脸。

骆意说:“姐姐的意思是,大姐姐长大了。”

骆鸣雁在建康时就听说过四叔家的堂弟有过目不忘之能,小小年纪就聪明过人。到了鲁郡见过骆意后,只觉传言不可尽信,这堂弟哪里是聪明过人,分明是聪明得吓人,这是垂髫孩童会有的聪明?!

“怎么就说是长大了?”骆鸣雁笑问。

骆意道:“可以嫁人了。”

骆鸣雁顿时羞红了脸。

骆乔还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别胡说啊。”骆鸣雁瞪眼。

骆乔笑嘻嘻:“嫁人怎么是胡说,难道你不嫁人?”

骆鸣雁脸更红了,嫁人这种事情怎么好……怎么好……当众说,骆乔真是,一点儿也不像个姑娘家。

姚清正好过来找骆鸣雁,笑着对骆乔说:“你呀,就会拿你大姐姐打趣,说得好像你将来不嫁人似的。”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嘛,”骆乔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大姐姐可是现在的事。”

姚清嗔了骆乔一眼,与骆鸣雁结伴离开小孩儿们玩耍的前庭,去后头的小花园里说体己话。

骆鸣雁及笄,姚莹送信回姚家请大嫂柯怀玉为女儿正宾,姚清便是现成的赞者,母女二人从建康赶过来,姚家还请了镖局一同将姚莹放在平国公府的家什一并送来。

姚莹离开建康时因为担心有变故,没有跟娘家把话说全,只道是婆家污七八糟她想带女儿去兖州散散心,并没有说她这一去就不准备再回建康了。

等到柯怀玉这次来了,她才说了今后的打算。

柯怀玉大吃一惊,惊愕地看了姚莹好一会儿,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姑子竟然是个这么有主意的。

“真决定不回建康了?”柯怀玉再一次问。

姚莹坚定点头:“有空我会回去看父亲、母亲和哥哥嫂嫂的。”

“行,”柯怀玉看她如此坚定,也不再多劝,“家里面我去跟父亲母亲说,请父亲出面上成国公府去要放妻书。”

姚莹站起来,双手交握举在身前,朝柯怀玉行大礼,深深拜下:“姚莹多谢嫂嫂。”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柯怀玉赶忙把姚莹扶起来。

“为了我的事,屡次劳烦娘家众人,我实在是愧疚。”姚莹眼眶湿润,“我实在是不争气。”

柯怀玉乜了她一眼:“什么‘娘家众人’,是你的家人。你这些年受的苦,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母亲好多次说起你的事说着说着就哭了,总说当初眼瞎了,给你找了这么个婆家……”

“嫂嫂,”姚莹打断了柯怀玉的话,摇头:“是我,是我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害你们担心。我这些年也不知怎么的,跟被猪油蒙了心一样,戾气越来越重,有时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好了好了,苦尽甘来,今后你就自在快活了,快别哭了,”柯怀玉拿了绢帕给姚莹擦眼泪,“叫雁儿看见了,笑话你,再过得几年就要做外祖母的人了还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姚莹破涕为笑。

姑嫂二人再坐下,柯怀玉说:“那雁儿确定是要嫁到兖州了?”

姚莹点头:“嫂嫂也知道成国公府是个什么情形,雁儿她……在兖州,至少还有她七妹妹帮衬她,在建康,她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可就真是孤立无援了。”

“你这说得什么话,”柯怀玉嗔了姚莹一眼,“难道雁儿的表哥表姐看她受委屈还会坐视不理?!”

“我知道嫂嫂好,载儿和清儿他们也是怜惜妹妹的,可这终究是隔了一层,她娘家人不出面,反倒要她外祖家的表哥表姐出面,这好说不好听。”

姚莹百般盘算都是为了骆鸣雁,她真要在婆家受了委屈,表哥出面被别人一句“家事就不劳外人操心”给蹶了回去,可就真的很不好看了。

“就你操心。”柯怀玉笑道,随后又问:“既然如此,有看中什么人家的郎君没有?”

姚莹笑着说:“已经看中了,要不是这打仗呢,就该准备相看,也叫孩子们先见见,总不能让雁儿今后嫁的人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正是呢,”柯怀玉赞同道:“你看中了,还得雁儿也看中了才好,是谁家的郎君?”

姚莹将人说了,柯怀玉连连点头,直言是门好亲事。

小花园里,骆鸣雁挽着姚清的手,边走边说着私房话,问外祖父、外祖母的身体怎么样,载表哥有没有升官,小表侄可爱不可爱。

这么说着,然后仿佛很不经意地问了宫里的姚婕妤,最后问到书表哥。

自打她离开建康后,就与姚书彻底断了联系,她不敢背着母亲给建康送信,也没有等到姚书写信来。

每每想起姚书,骆鸣雁总告诉自己忘了吧,可越是这样她越忘不了。

年少的感情最是真挚,又是这般戛然而止,哪儿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骆鸣雁一直记得书表哥说,待他选了官就求父亲请媒人上门提亲,她如今这般走了,书表哥会不会以为她变心了。

“姚书啊,选官了,七品的符节御史,可把从叔得意坏了,连着好几日来我家找我父亲喝酒,谁看不出来他是在炫耀。”姚清撇了撇嘴,很不爽。

“真的?”骆鸣雁语气惊喜。

“当然是真的,”姚清觉得奇怪,“你在高兴什么?”

“没有没有,我这是惊讶,”骆鸣雁连连摆手,“没想到书表哥竟会选到七品,还是符节御史,那算是陛下身边的近臣了罢。”

“符节令才是近臣,他一个符节御史,连朝参陛下都不够格。”姚清哼了声,又说:“对了,从叔家里还有件喜事。”

“什么喜事?”骆鸣雁问。

“姚书定亲了,定的是河东柳氏大宗庶出的姑娘。”姚清啧啧道:“从叔倒是厉害,投了太子,然后攀上了河东柳这亲家,他最近是走路都带风……雁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骆鸣雁整个人抖了一下,呆呆看着姚清,在姚清摸她额头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笑得喜悦自然,说:“我没事儿,只是听到从表叔能攀上河东柳,太惊讶了。”

“谁又不惊讶呢。”姚清见骆鸣雁没事儿,但还是不放心,拉着她在花园的石凳上坐着,接着道:“当时祖母跟我们所,我娘都把茶盏打翻了。”

骆鸣雁笑:“舅母一定很懊恼。”

“可不是么,好在茶盏没碎,那可是我娘很喜欢的一套茶盏。”姚清说着也笑了,“虽说是庶出的姑娘,却不是小宗的,是大宗,要认真算起来的话,叫太子一声表哥是没问题的。姚书成了河东柳的乘龙快婿,现人在建康都不同以外了,从叔已经在准备婚事,预备明年春就把柳家姑娘娶进门来……”

姚清再说什么,骆鸣雁其实断断续续没有听太清楚,她全副心神都在姚书定亲的事情上,很努力很努力才不让自己失态。

脸上挂着弧度刚好的笑容,不能叫任何人看出她的心事。

“姚姑娘,前头那边请您过去。”这时,一个侍女过来,请姚清去前庭。

“好的,我这就去。”姚清点头应道,起身转头看向骆鸣雁。

“表姐先去吧,我坐一会儿躲躲懒。”骆鸣雁笑着说。

“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你倒是躲起懒来了。”姚清笑话了一句骆鸣雁,随后跟着侍女出了小花园。

直到姚清的背影再看不见,骆鸣雁脸上的笑终于垮了下来。

她眼睫颤了颤,仰起头来,拼命眨眼睛。

今天是她的及笄礼,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她一定不能……

“大姐姐,你还好吧?”

骆乔的声音传来,骆鸣雁收回下巴,瞪大了眼睛看骆乔。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腿上一重,手就触到了一片毛茸茸。

“喵嗷嗷~”

低头一看,一头半大老虎在她腿上马上就要滑下去了。

算起来应该有五六个月大的骆找找体型已经不小了,骆意抱它非常吃力,可它总觉得自己是个宝宝,一定要它最喜爱的骆意抱抱,每每被骆乔拎着后颈皮威胁。

骆鸣雁被腿上的老虎吓了一跳,看着老虎从她退下滑下去也没去捞。

那可是老虎,她还没这个胆子把老虎当猫咪。

“你干嘛!”骆鸣雁先头的情绪都被老虎给吓没了,没好气儿地瞪骆乔。

骆乔用脚挡住想要去找骆意的老虎,说:“看你要哭了,给你个老虎玩儿。”

“……”骆鸣雁半晌无语:“谁哭了!再说,我又不是你,我才不玩儿老虎。”

骆乔边对骆找找围追堵截,边说:“你没哭,你以后也不会哭。”

骆鸣雁沉默了片刻,笑笑:“你都听到了。”

骆乔立刻声明:“我没有偷听,我来找这头傻虎,无意中听到的。”

“听到就听到,我和清表姐又没说什么不能让你听的,你紧张什么。”骆鸣雁笑着说。

骆乔打量着骆鸣雁的表情,骆找找趁她不备,飞快跑走。

“我之前都没问,你跟大伯母为什么会来鲁郡,跟姚书有关,是吗?”骆乔道。

骆鸣雁垂下头,双方放在腿上,十指紧紧绞着。

许久,她才点头,轻声说:“我娘都知道了,她不同意,为了让我死心,就带我来鲁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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