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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五天后,京城万人空巷,处处都在谈论本次科举的结果。萧衡不但蟾宫折桂,名字还在一甲之中,成了人人瞩目的榜眼。

宁远侯府锣鼓喧天,宾客盈门,道喜的队伍排出了半里多路。一家人都沉浸在激动和欢喜之中。

等到萧衡骑马游街回来,族中众人更是开了祠堂,祭祖告天,阖家欢乐。

晚间,萧氏较为亲近的亲戚,都在九老爷家中聚会。

萧青鸾靠在美人靠上,手捧一碗细滑的银鱼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

珠绣笑着帮她捶腿,调侃道:“姑娘今天可过瘾了!又是叫又是蹦,一共放了十二个大烟火,真是难得见您这么开心。”

“一切走上正轨,我自然开心了。”

萧青鸾嗓音沙哑,轻轻一笑,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眼神温柔。

今晚的宴会着实热闹,不管男女老少,都好好抒发了一顿心绪。喝酒喝哭的,喝趴的,不计其数。

就连萧衡自己,也一反常态喝的眼神发直,脸色绯红了。映照着那身绛色礼服,越发显得人喜气十足,意气风发。

看到这一结果,萧青鸾简直要落下泪来。她是大声说话欢笑,到了嗓子疼痛的地步,才缓了缓气,从人堆里溜出来的。

好在九老爷家的花园也很大,她走出宴会厅,就找了一个安静的观鱼亭,坐下来用些餐食。

可一碗汤羹没吃完,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萧白鹦手中捧着一件东西,笑着走来。

“五姐姐怎么在这里躲清静?叫我一顿好找啊。”

“你不是一样离席了么?席上还在传酒令,只饮酒不吃饭,肯定会伤胃啊。”

萧青鸾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小碗。同时,她惊奇地看向萧白鹦手中托着的绢布。

“嗯,那又是什么宝贝?是行令得来的奖赏么?”

萧白鹦在她旁边坐下,手一侧,露出掌心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佛牌。

“方才宴会上刚得的小玩意儿,姐姐可喜欢?”

萧白鹦故意晃动着手掌,用不同角度展示这块玉牌,仿佛极为赞叹。

“我知道姐姐一向喜爱玉石玩器,天然有色泽、形状的更好。这个佛像是因势利导,以浅紫色纹路天然刻成的。比起姐姐常用的那几个玉佩,也丝毫不落下风吧?”

萧青鸾看在眼里,眼波流动,笑着一点头。

“说的没错,是很符合我的审美。”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黄色绢布衬托的玉牌,有一种柔和的光泽,温暖的触感。好像一块软化的黄油,滚动的米团,有一种香甜柔滑的感觉。

淳朴简约,奢华内敛,一看之下,就叫人觉得心里很舒适。

萧白鹦听见她的话,笑容越发灿烂。

“姐姐喜欢就好了,那我帮姐姐系上吧!”

“慢着——我不要。”

萧青鸾一抬腿,就在位置上转了半个身,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白鹦,这玉牌价值不菲,少说也要数百两银子吧。你的情形我如何不知?李姨娘来不了聚会,拿不了赏钱,一定又找人向你絮叨了。”

“好不容易赢来的东西,你就别送人了,自己留着,能敌好几个月的嚼用呢!”

萧白鹦脸色一白,笑容差点抽动起来。

“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长辈的赏赐,难道我还敢卖了换钱不成?这样的玉器我攒了好几件了,姐姐喜欢就拿去,别与我客气什么了。”

说着,她就要把玉牌往萧青鸾身上挂,然而萧青鸾只是推辞,明明眼神很喜欢,却坚定地表示不收。

“五姐姐连这点心意都不要,看来是……是不肯原谅我了!”

萧白鹦实在是急了,一咬牙,挤出两滴泪,伏在她腿边可怜地看着她。

“我知道,那天在人前说你不对,是我一时情急,心里糊涂了。可我这不是来道歉了么?难道因为两句口角,你我打小的情分就要从此疏远下去了?”

“实话说,我想送这玉佛牌给姐姐,不止因为它好看,还因为它的来历……有几分特殊。”

萧青鸾意外地挑眉,“哦?哪里特殊了?”

萧白鹦用手帕按了按眼角,羞怯地笑了出来。

“这个……其实不是九叔公他们的赏赐,而是别人给的彩头。姐姐聪慧,怎么不猜猜看是谁的东西呢?”

“佛牌,呵,原来是这样!”

萧青鸾略一沉吟,神色已经是恍然大悟了。

她一抬眼让身边的丫鬟们离开,只留下了琦纹,这才严肃地拉起萧白鹦的手,让她坐下。

“白鹦,我知道范涵远才华横溢,与萧家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所以今日才会来参加宴席。可你随便拿人的东西,若是让别人看见该如何解释?”

萧白鹦心头暗喜,了然一笑,瞥向了旁边的琦纹。

“这点小事,五姐姐不是已经安排了么?”

萧青鸾把其他丫头都赶走,就明显是要隐藏这件事,完美符合了她的心意。

只是萧青鸾应该不知,她的贴身丫头琦纹,其实也是萧白鹦的人。

这样一来,萧白鹦说起话,就更不用避忌什么了。

“五姐姐若是不想聊范公子,早就打断我的话,借故说点别的了。”

萧白鹦微微抿了抿唇,凑近了笑道:“既然你也有兴趣,那我就直说了。这佛牌正是范公子丢失的那块。”

“方才行酒令时,他主动拿出来作为彩头,还以为你才思敏捷,必然会赢下酒令,夺取魁首拿到它呢。可惜啊,前面的酒令传到后院,你刚巧就离席了,没有赶上这一局!”

她一边说,一边斜眼偷看萧青鸾的表情。

果不其然,提到范涵远后,萧青鸾的眉尖突然一动,仿佛是又羞又恼,被她说中了心事一样。

“你说范公子……是想把玉牌给我?”

萧白鹦心头讽刺,差点大声笑出来。

哼,萧青鸾分明记得,这范家祖传的玉牌是定姻缘用的。明明就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还在这儿装?

“这可不是我主观臆断啊!范大哥即便喝多了也严守规矩,一番心意,怕发乎于情冒犯了姐姐。这玉佛牌一事,是他听说姐姐在内院赢了好几轮酒令,这才借着大家赌彩头的事儿,冒险传递过来的。”

萧白鹦的眼里,满是钦佩和羡慕。

“姐姐可以放心,佛牌的含义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范大哥心意诚恳,反复要我谨慎而为,不要惊吓了姐姐,实在是叫人动容啊!”

萧青鸾垂眼沉思,语调也是听不出情绪。

“你这番话……实在叫人感到意外啊。”

“可不是么!他这一番心意,姐姐要是辜负了未免不美。这佛牌你就先收着吧,就算不喜,也等之后再找机会还。”

萧青鸾不肯接手,萧白鹦就用眼神示意琦纹,叫她接过佛牌。谁知琦纹刚伸手,萧青鸾便抬手一挡,硬生生令她吓退了半步。

琦纹忐忑道:“姑娘,六姑娘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笨哪!”

萧青鸾微微叹气,责备地看着她。

“琦纹,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那天广福寺你也在场,怎么连这里面的弯弯绕都猜不透?范公子这块佛牌,难道真和我有缘吗?”

萧白鹦顿时起身,惊诧莫名,“这怎能有假?”

“白鹦,那是你弄错了啊!”

萧青鸾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笑容里韵味微妙。

“你好好想想,范公子那天丢了佛牌,后来是如何找回的?我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只能陪着叹气罢了。真正帮他去求签解答的人,不就是妹妹你么?”

“还有一点,虽然范公子有所嘱托,但他的话语,未必只能从字面上理解。假如他真的想将佛牌给我,为什么不等散会时,亲自交给琦纹或者珠绣呢?”

“这两位都是我的心腹,并不难见,尤其是琦纹,他也熟悉人长什么样。为什么还要曲里拐弯地先找你,再叫你转送呢?”

一顿连珠炮般的问题,萧白鹦顿时呆住了。

她没想到,萧青鸾累了半天,嗓子都说哑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力气分心,找到了她话语里的漏洞!

“等一等!五姐姐,你……你这一串话都把我绕晕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青鸾的脸上,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唉——妹妹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人心。范涵远如此行为,分明是刻意照顾你,想与你亲近,护你周全罢了!”

“上一次,你因为那副《雪松图》受罚,他便心疼不已,恨不得冲出来维护你。我在一旁,可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不,不对!五姐姐你别开我玩笑了。”

萧白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回忆范涵远维护自己,反而被萧青鸾喝止的画面,她不禁心头狂跳,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你一定是弄错了,范大哥分明说了,要我把东西送给你。他对我只有几分亲戚间的面子罢了!”

萧青鸾不为所动,摸了摸她惊慌的小脸,神色反而越发悲悯和温柔了。

“白鹦,你真是太自卑了才会这样猜测。你相貌出众,柔婉可爱,旁人谁见了不喜欢呢?”

“范公子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出身贫寒,但有的是出将入相,治平天下的志向。而我呢?我几次三番没给他好脸色。以他的性情品格,是绝对不可能心悦我的。怎么说,都是偏爱宜室宜家的女孩儿更合理吧!”

萧青鸾夸起人来,演技是百分百的上道,温声细语下,内容听起来也很合理。

萧白鹦越听,越是喉咙干渴。

真的是这样吗?

范涵远喜欢萧青鸾是假的,想接近自己才是真的?

她在潜意识里,就认为范涵远喜欢萧青鸾不合理。自己这个五姐美则美矣,性子却是眼高于顶,虚伪做作,又喜欢拿账本算盘,独揽家中大权。

范涵远只要有点脑子,就会知道,这种女人是娶不得的。

她根本不会做贤妻良母,也根本不会掏心掏肺,对一个穷出身的小子用上真心!

那么萧白鹦自己呢?

李氏说的没错。按照身份来看,他们两人是最适合亲上加亲的关系,而且萧白鹦一直在范涵远面前装乖,装和善柔弱又好说话……

萧白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变化莫测。

她越想,越觉得脊背发麻,手里的玉佛牌也十分烫手。

“五姐姐可折煞我了,哈哈……这话传出去,我脸都要没地方搁了。”

萧青鸾无辜地摊了摊手。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然,我会把其他人都遣散走,只留你、我、琦纹三人说话吗?”

“可这佛牌——”

“范公子是以这种方式提醒我,让我好好对你罢了。他一定知道我不会收,就算收了,也会转送给你。”

萧青鸾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不过这东西太贵重,你拿着也是祸害。这样吧,等会儿你从偏门出去,再还给范公子就是了。”

萧白鹦差点停了心跳,脱口而出。

“那可不行!”

她方才与范涵远说的好好的,逞能夸口,保证自己能打动萧青鸾。一眨眼功夫,就灰溜溜地退回,承认自己没本事了?

这怎么可能!

要是真把东西还了,那她不得丢脸死啊?

萧青鸾被她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神色立刻迷茫起来。

“白鹦,你平时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忽然……难道你是舍不得么?你也对范公子有心啊?”

萧白鹦嘴角一抽,连忙改口,“五姐姐你信我,我肯定没有——”

“够了!”

忽然一声怒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萧启带着钟氏来了,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们的身后,还跟着珠绣等一行丫头,脚步轻而快,在黑夜里像一列斥候军队。

“爹,娘!”

萧白鹦如遭雷击,带着哭腔跪下了。

萧启等人是从围墙后绕出来的,她方才没观察四周,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开始听两人说话的。

这突然的变故下,萧白鹦的舌头几乎打结,连怎么辩驳都没准备好。

“这……我……事情不是您听到的那样,先听女儿解释一番,好不好?”

萧青鸾也从座位上起身,走下台阶,躬身行礼。

“叔父,婶娘,你们怎么来了?”

“珠绣说你嗓子不适,体力不支,我们担心就过来看看……”

钟氏皱着眉头,语调压抑阴冷。

“青鸾,你们方才聊的内容,全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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